第20章 夫君有疾
若婵看到了主子的心思,不屑地呵呵了两声。
“主子,照奴婢说,天下哪个男人不喜欢温柔可人的啊?打是亲骂是爱,那是小门小户的做派。大门大户里,谁家会骂家里主事的男人?巴巴伺候还来不及呢!”
“就你懂的多!”
姜丽妍故意睨了若婵一眼,站起身,走到屏风后换起了衣裳。
今日她选了一件粉色的襦裙,这裙子不仅腰部束地紧,锁骨那还有些薄纱。等到进了室内,取下披风,那锁骨和下方就不可避免地若隐若现。
只要是个男人,瞧上一眼,再想离开眼那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嘿嘿,主子这个身段,要什么有什么,这么迷人。恐怕王爷现在就是来不了我们偏院成事,也定会日夜想念的。”
若婵盯着姜丽妍的波涛汹涌之处得意又奉承地夸了两句。
姜丽妍抬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点:“你呀!这张嘴可真是抹了蜜了。”
若婵将她的裙摆理顺,取了披风披上。
姜丽妍便温和地笑笑,扭着腰肢,任她扶着出了门。
——
翩翩公子,一身月白。
“何故如此打扮?”
沈忻月从里间缓缓出来,伸手弹了弹外袍侧面的小褶皱,又紧了紧腰间宽宽的束带。
刚要再走两步,就被坐榻上拿着书的上官宇叫住。
一个女人家打扮成男人,且还是凑近一些就能一眼看穿的行头。
这是要出门做什么去?
“哦,我去见见王老板,上次给你的轮椅多亏他帮忙当天就送来了,约了许久都没有约上时间。今日跟他道谢,约了喝茶。”
没瞧见上官宇眼里露出的些微不满,沈忻月淡定自若地讲了理由。
“他不知你是女人?”
上官宇再次发问。
“他知道啊。”
“知道你还如此装扮?”
“王爷,你觉得我方便提着裙摆跟男人坐一起喝茶吗?”
沈忻月一句实话实说让上官宇哑口无言,怔了半响。
是啊,哪有女子单独和一个男人喝茶聊天的?
但是好像又有哪里有些不对……
是了!打扮成男人她也不是男人啊!
再怎么也是个女人,还是本王的王妃,竟然抛头露面出去跟男人喝茶聊天?
“我腿疼,你来揉揉。”
上官宇有些不满,寻思着借口要留人。
“王爷,我今日没有时间给你揉,我现在就要出门了。”
沈忻月睨了他一眼,根本不买账。
那腿早不疼晚不疼,别人要出门了他疼起来了。
刚刚自个都看到了,他明明自己走的好好的,还自己走到坐榻扶着榻边自己坐下去的,连扶都没有叫她去扶。
根本就不是腿疼的样子!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上官宇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果然,沈忻月听不下去了,迈着小脚就飞奔过来榻边,熟练地扶上他的胸口揉了起来。
上官宇勉勉强强咳了又咳,断断续续。
没有想到,咳到后来竟然真把自己给咳成真的了,“咳咳咳咳咳咳……”,苦痛来的太厉害,一发不可收拾。
瞧着上官宇可怜兮兮地咳成满脸通红的样子,沈忻月心里很不是滋味。
刚刚她确实还在怀疑这病秧子连咳都是装的,现在一看他咳地如此痛苦,她愧疚的很。
“王爷,那我不去见王老板了,我让吉祥去回禀一声致个歉,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去致谢吧。但是我等会下午还要去趟‘清音苑’听账和赏钱的,这个不能推,伙计们一年就等这一次赏钱,都巴巴望着呢。”
上官宇一听“不去了”,气也顺了许多,咳着咳着也就止住了。
见他好了些,沈忻月也放了些心,靠着他坐在坐榻上,叫来了门外候着的吉祥。
“主子!”
吉祥和瑞云是双生兄弟,长相却不相同,瑞云是圆脸厚唇,吉祥却是清秀得很。
两人身量中等,沈忻月穿男装站一起时,与吉祥还有几分相似的秀气。所以在外都说吉祥是她的远房兄弟。
吉祥与他哥一样,身板笔直,站在厅里,挺拔如松。
每次致礼,手拱着,只有头略微垂着,腰身硬挺,看地人满眼舒适。
沈忻月尤其满意二位的身板,每次人进门,都习惯绕着人走他一圈再放话。
今日亦是。
她从榻上起身下来,跟男人似的背着双手,绕了吉祥一圈,上下打量了一通,满意地点点头才开口。
“吉祥,今日和王老板的约,我去不了了。你去的时候直说,我家夫君有疾,今日突然加重,我需要服侍。不要有一丝隐瞒,可明白?”
上官宇本是因为沈忻月那赤裸裸打量男人的目光有些愤恨,听得她嘴里说“夫君有疾”,不知怎么竟然有些得意。
“是!主子,可要安排预约下次日程?”
吉祥脑子转的快,立刻想到了问人要下次日程。
那王老板生意做的广,长期在都城外忙碌,主子就约个致谢也约了两个月才得了空。
“不用,你告知他,等我夫君病好,我们会再上门致谢。”
沈忻月不是个寡情之人,一旦别人给她点帮助,她定要回馈。
一个轮椅虽不是多么金贵之物,但那王老板因为她急要立刻想办法调了货解了燃眉之急,可见是个有情义之人。
带王爷上门致谢,虽然是让他屈尊降贵了些,但却是表达谢意最佳的方式。
感念他人,最好是亲历亲为,而非假手于人。
她看了眼上官宇,见他没有反对,便回首继续与吉祥安排。
“作为今日爽约的补偿,王老板放在‘清音苑’的幌子,接下来半年,整一周期,只收八层费用。可好?”
和他哥瑞云的细心耐心不同,吉祥是个脑子长在生意上的人,行事果敢,看得准时机。
沈忻月历来喜欢听他的建议,说完自己的想法,都会问一句他的。
若吉祥有更妥当的方式,必定会立刻提出。
“奴才觉得甚佳,王老板定会满意!另外我们可以许他明年悬挂的主位之一。明年下半年的招商我们本是会涨钱,我今日便可询问他的决定,若是他还悬挂,那就照原价的费用收他,不涨他钱。或许今日可收那定金。”
吉祥果然不负她所望,连下一轮的钱也要提前赚了。
“好!不错,就如此,你速去速回吧。你谈事的时候吩咐跑腿的去‘香满楼’买只烤鸭顺便带回来,我今日想吃了。”
“是!奴才告退!”
吉祥一走,沈忻月背着手又慢慢踱回坐榻坐着。
眼里心里都是得意。
这吉祥可真是个香饽饽,越看越令人满意。
当初救他兄弟俩可真是救对了!
“‘清音苑’是何地?”
刚刚沈忻月和吉祥的话上官宇可是一字不漏听进去的。
对于她提的那些东西,他一概不知,但又隐隐觉得似乎是挺重要的地方。
“一个瓦肆。王府的衣食父母。”
“这是何意?”
上官宇抬头半阖了下双眼,心有不满,连语气都高傲了三分。
王府的衣食父母也敢冒领?这可是天家之地!
“王爷,你不要这么看我,你不要以为你那眼神我看不懂!我可没有说错,你吃的穿的用的,全部来自‘清音苑’,都是那里以前赚的钱。你以为我怎么养得起王府?嫁妆全都是来自那里。不过我们也不能坐吃山空,钱也没人嫌多,所以才想着跑马场再赚些钱。”
沈忻月急急地讲着话,可没给上官宇什么好语气。
对于“养家糊口”的人而言,有钱就是底气。
她嘴里虽讲得委婉,心里却在想:你个养不起家的病秧子,凭什么敢在我面前高傲?就是因为你是一个王爷身份?至今这个王爷身份都没有给王府得个一毫一厘。说来说去都是空的!
上官宇显然又被家主吼住了,不敢再放肆。
举着自己的书,假装清了下嗓子,慢悠悠看起来。
不过沈忻月也没有再欺负他。
一边大发慈悲地好心抬起那长腿,也不管那之前假装的腿疼,认认真真替他按摩起来。
一边却还是给他细心解释了一番清音苑之事。
“‘清音苑’是舅舅为我开的,最开始也不怎么赚钱,只能勉强维系,开了两年才渐渐赚钱。”
“我十岁后才有些钱吃喝玩乐,之前可是被沈府那些没良心的欺负惨了。上次给你讲了,给了门房些银子,那些奴才才对我好了一些。”
“瓦肆里有勾栏,用栏杆或巨幕隔成的艺人演出的固定场子,表演各种技艺。内设戏台、戏房、腰棚。改日王爷身子好了,我带你看看去。”
“那四周还有很多茶馆、酒楼、商铺,今日约王老板就是边上的那家茶馆。‘香满楼’也在边上,它家的烤鸭、烤鹅都很好吃,过会你就能吃到了。”
“‘清音苑’赚钱不仅是门票,主要赚各家商铺悬挂在我们瓦肆幌子宣传的钱。我们家门票比其他家收的低。”
“这个点子是吉祥想的,他可是神童,十岁就想到了,真是很了不起!这个点子替‘清音苑’赚了不少钱,也增加了不少门票的销量。可谓一举两得。”
“你别这么看我,他就是很了不起啊。你不要这种瞧不起的眼神,他是奴才,奴才!”
“我不捏了,你把你腿收回去!等会姜侧妃来了。”
上官宇一听沈忻月夸那吉祥就眼神犀利,毕竟她今日那赤裸裸地眼神看的可是人家上下全身。
那是个身子健康、四肢健全、正值壮年的男人!
现在还多了一个优点“了不起的神童”。
沈忻月哪能不知这病秧子的自尊心?
上次回门沈府,那沈如琴嘴里说的恶毒至极,但那话确实也提醒了她,王爷现在病重不能成事,可是也是一个男人。
定然会忌讳作为王妃的自己与别的男人有交集。
可是!
那吉祥和瑞云一样,是奴才,日日在他面前伺候的王府奴才!
再怎么优秀,也当她是主子,哪里会有一丝一毫不敬的觊觎?
上官宇怎么连伺候的下人也要忌惮三分,未免也太小肚鸡肠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