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北宋的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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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灭门案背后的主使

徐师傅的黑影笼罩了、说错了话的刘太监。

刘太监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抱住了徐师傅的膝盖:

“徐……徐师傅,害你的,其实并不是童大人,而是郭仙人。他与大……娘子并张都都知……”

徐师傅轻声问:“你又是如何知道背后之人的呢?”

刘太监把头缩在自己的怀里:“那人是王嬷嬷才死了的对食。”

王嬷嬷是郑皇后身边最亲近的人。

“那么张都都知呢?”

“他……总把要死的差事派给张娘子。而且,我听他们说,郭仙人给张都都知的侄子买了一处大府宅,就在丽景门。跟家里出了事的杨都虞侯家,隔着道背墙。”

徐师傅翘起嘴角,这个世界上很多大人物都小看蝼蚁们,却不知道蝼蚁们是无孔不入的。

“说说杨都虞侯家的事情我听?”

刘太监看看自己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只得把自己之前从岳虞候那里听说的故事,一股脑的告诉了徐师傅。

岳虞候夫人秦大娘子被杀的那天早朝,皇帝虽然准了给女真人赎回幽云七州的代税钱金额,却迁怒童贯,把投奔童贯的杨都虞侯“持戟中郎将”的官儿,给免了。

不到晚半晌,岳虞候家大门口,忽然来了八九家、平时都没有什么来往的亲戚。

看着门外、天如黑墨,狂风如卷,亲戚们还带着八色重礼,都用牛车挽着,把自己家大门口外、半条路,都塞住了,岳虞候和他母亲、妹妹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岳虞候的大娘子、秦家大姑娘,瞧明白了几分。

她一边请家人安排亲戚到外堂客厅就坐,一边叫丈夫不要出去,只说他今天在营防、还没回来。等打发完几拨女眷亲戚后,她才回房内问:

“今日下午,真三公唤官人去,可不是有什么好事?”

岳虞候也赞同妻子这话。但是彀中原因,他却参不透,于是摇了摇头:

“不曾有什么吩咐,只是问了问梁八的案子。”毕竟童贯只和他说了些公事,其他一句别的都没提。这会,他正围着炉子,替他妹妹、捡炉子上炖盅里烧熟了的红枣。

(别看岳云娇可以舞动八十斤一只的大铁锤,却还是个女孩儿,特别喜欢甜食。所以家里但凡有甜的,岳虞候都挑出来,单给他妹子留着。)

“这些女眷都说,官人要顶替杨家哥哥、当持戟中郎将了。”

岳虞候瞪大眼睛:

“我?我哪里有这个资历?我才做了虞候八个月……家里又没有什么从军的长辈。”

正说话,杨都虞侯的家人也来了,还特别套了一辆暖烘烘的牛车,要接夫妇俩去杨家吃酒。

“我们大人说,喜闻自己的兄弟接替这个勾当,叫大人务必过去,传授一下心得。”

秦大娘子的叔伯姐姐嫁给了杨都虞侯。她听见堂姐夫这么提携丈夫,觉得是大好事,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于是,夫妻俩就准备了一份礼物,坐了杨家的车,去了杨府求教。

杨府,在东京府新贵云集的丽景门东大街一带。原本就气派得独占了一个胡同,两边并无邻居(而郭仙人送张都都知家的宅子,虽然与他们隔着道墙,出口却在另外一条巷子里)。

如今还为岳虞候夫妇挂了彩灯拉了红绸,越发弄得像家里有大喜事一样。

岳虞候反倒不好意思。他瞧着自己带来的那点子礼物,跟连襟的好意相比,相形见绌。

杨都虞侯穿着一身藏青色常服,加了坎肩,专门来大门口迎接。

“贤弟啊,我就差给你扎爆竹了。”

“杨大哥太客气了。”

岳虞候羞红了脸,现在看上去,才像是个十七岁的少年。

进了大门,登了客厅,妻子去内室与堂姐团聚。

杨都虞侯拿出自己收的、好些笔记劄子、给岳虞候看,又叫人安排酒菜,弄得岳虞候越发不好意思。

“杨大哥,我既进来了,应该先去拜见杨家祖父并父母的。”

“他们?你只能回头拜见了。原来,你这事也是今天傍晚才有的信儿。他们几个今天去了玉清观打醮。连弟弟妹妹都跟着去了。今天家里只得我们夫妇二人,我原本也要领着你堂姐过去。谁知道下午天忽然黑了。我正在想会不会有什么大事,竟然听见你补了这位置,心里欢喜的不得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酒菜才上桌,杨都虞侯的娘子就起来告了罪:“我如今……胃口不好,就不能多陪了。”

岳虞候一听,红了脸,站起来恭喜:

“恭喜杨大哥和堂姐。我日后必带一份重礼过来,祝贺喜得贵子。”

杨都虞侯一听,大笑:

“那可好。回头把喜气也让孩子染染。”

然后,他瞧了瞧妻子和岳虞候的老婆,推着岳虞候:

“反正她们堂姐妹有体己话说,不如咱们俩今天出去乐呵一下。”

于是杨都虞侯就把岳虞候拉去了、常东望的矾楼吃酒。

岳虞候觉得无论是杨都虞侯和常东望都热情过了头,于是起了疑,奔去杨家一看,府里的仆妇,并杨都虞侯的妻子,自己的大娘子都被歹人杀死了。

徐师傅听到这里微微一笑:“所以,你便怀疑起……”

刘太监无奈的点点头:

“小的有个师兄,在内卫监狱打扫的。因为师父从前是跟着仁宗爷身边勾当处、张茂则张爷爷的,现在大家都不得好营生。他前几日说给师父听,说那杨都虞侯在狱中一个劲喊冤枉,但是问他原因,他又说不出来。”

“?”徐师傅讥诮的看着刘太监。

“徐师傅你想,那杨都虞侯是什么人?他家三辈子都是宫里的老油条,怎么这么容易倒了,还不咬出同伙?师兄说,‘他错就错在,不该在官家到韦贤妃那里去的时候,把张娘子提过去,让韦贤妃差点招揽了张娘子。’这样一来,就暴露了他在宫里没站大娘子那一队里。但是大娘子是没背景的小宫女起家的,不会自己出手干杀人全家这样的大事,那么宫里就只得张……了。”

刘太监的耳朵,紧紧的跟住外面的风吹草动。

徐师傅看看榻子上还没睁开眼的张洛,站起身:“洒家如何知道你得用?不一下子又背叛了张娘子?”

刘太监张了张嘴,憋了半天各种理由,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几回背叛了张洛,又几回、豁出命的跑了回来。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对张洛忠心耿耿,但是送张洛去死的事情,他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无论是当初在灵虚宫和林道士掰扯,还是万寿山递出银子,叫他给张洛下毒,又或是后面的种种,他都犹豫着,然后就被张洛发现,“暴打一顿”了事。

徐师傅看看他这副窝囊相,没再为难他,只是自顾自的走了。

榻子上,张洛其实早已经醒过来了。

听到这里,她却觉得,这个窝囊的刘太监,虽然是自己认识的人中,数一数二的胆小还傻精灵的人,却比那位坐在皇位上赵官家都勇敢很多。

她盘算着,自己不能继续这么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