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兼职灵虚宫
“你不是东京府人士吗？”小二听着张洛的口音明明是本地的，“据说，灵虚宫养了妖邪呀。”
“什么妖邪？”张洛马上觉得，新加坡吴丽项目小庙里的那位贾娘娘，果然跟贾谊有关系。她还想再多问问，店里就出来一个中年瘦子，面白有须，却给人一种痨病鬼的感觉。
“这位姐姐，我这里还有做生意，你自去吧。”说着，就丢出几枚铜钱在地上。
张洛扭头四处看看，并没一个人上来捡钱或者应答，原来真的是自己被当成乞丐了。
“我只是想打听一下灵虚宫呀。”
“你出了这街口，向右拐。”
又是向右拐？张洛气呼呼的捡起地上的铜钱，反正她现在就是个穷人呗。但是向右拐了一个又一个的街口，直到她都要登上《清明上河图》里画的那座桥了，也还是什么庙宇都没瞅见。竖着的高楼，和挑着幡子的，只有酒家和酒家。
只见冬天的汴河两岸，树上都用丝绸装了树叶，挑了花朵，弄得好像初夏；楼宇上也是披红挂绿，迎着晨光，金字匾额描画的直耀眼睛。因为这时天还早，路上行人还并不多。张洛一个人背着铺盖卷，站在桥上很是突兀。她只得赶到了桥的对面，那里路两边有一溜还没放开的棚子和帆，下面三五成团的聚集着一些男女，像等着干活的样子。
张洛赶紧凑上去：“请问……灵虚宫怎么走？”
“不知道，不知道。”
“向右。”
“我已经向右拐了好几拐了。”张洛苦笑着。
就在这时，有人在后面扯扯张洛的铺盖卷。张洛扭头一开，又是一个脸上没胡子的男人，模样俊朗不说，而且细皮嫩肉的。他穿的跟昨天跟着宫车的人很相似，都是土红色的长袍，腰上系着一条黑色的皮革腰带。
“这位姐姐，你看样子也是没事做的，不如到洒家这里来报个名。现在还有名额、雇你吃饭。”
“我……”
“你不是要去灵虚宫吗？”
“是啊。”
“我这里就是要集齐了干活的人，去灵虚宫的。你便跟着洒家就好了。”没胡子的男人扫扫张洛手里攥着称钱。
怪不得大家都叫张洛一路向右呢。
张洛咧咧嘴，又怕他也是个骗子，就装傻：“先生，灵虚宫真有妖怪吗？”
“浑说！青天白日的，就是有也不会出来的。”没胡子的男人看张洛不大方，于是自己就掰着张洛的手指头，把称钱抢了过来：“到中午，你若是干活干得好，领的赏钱多了呢，还可惜几个孝敬？”然后又不由分说，把张洛塞进了右边一队颇有肉的女汉子队伍。
“不是说灵虚宫现在已经没人了吗？我们还去干什么呀？”张洛瞧着没胡子的男人走了，就偷偷问前面的女人。
“嘘！”前边的女人示意张洛别和她说话。原来一队骑着马的士兵赶了过来，他们的铠甲在阳光下，如同桥两边的金字招牌那样耀眼。
“刘中官，郭仙人说，时辰到了，起行吧。”
说着，骑马的士兵就押着这一队女汉子并张洛，朝右边拐了过去。见士兵都走到了前面，张洛前面的女人才偷偷退过几步，跟张洛说：“童大人得回了燕云七州，所以官家要大封赏他呢。这童大人就跟官家说，要灵虚宫里的三脚金蟾。”
“啊？”张洛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最怕蛤蟆了。“不……不是真的蛤蟆吧？”
“也没人见过那东西呢。就是万寿山的郭仙人跟官家说，需今日这个时辰由我们这些没结婚的，或者丧偶的妇人去搜，才找得着。唉，若不是实在穷狠了，谁家会叫自己的女儿来做这事？”
“不是说灵虚宫有妖精吗？”再前一个女汉子听见张洛她俩的议论，也落了脚步，凑在一起闲话。
“可不就是嘛。当初先帝的孟皇后行压胜之法，虽然实行的人是光造院的道士，但是使用的邪魔却是养在灵虚宫的。为了铲除这个能化人形的妖魔，先帝特别下令抄没了灵虚宫，把灵虚宫里的男人，凡是五岁以上的要么流放，要么处死了。”
张洛马上联系到了“贾娘娘”：“怎么知道那邪魔是个公的呢？”
“唉，当然是有人见过‘他’了。说是个黑瘦少年模样，就养在灵虚宫太乙殿。”
“那么，贾……道长呢？”
“喝！等禁卫指挥使赶来捉拿时，他们说，太乙殿的贾道人就不见了。”
这样的八卦最招人爱了。
又有一个女汉子脱了队伍，过来说：“他们说，先帝后来就是被这个妖邪害了，24岁的年纪就西去了。现在的官家才坐了这个宝座。好些人还说，这妖邪根本就是当初在内宫侍奉的童大人招来的，为的就是引起内乱，拥立现在的官家当皇帝呢。”
（其实历史书正史记载这位先帝-宋哲宗是感冒死的。野史记载他是纵欲而死。）
骑马走在最前面开路的士兵和没胡子的，再一回头，一队好端端的女人，已经各自团成几个团子，小心翼翼又眉飞色舞的八卦着灵虚宫的旧事。气得没胡子的刘太监大喝一声：
“你们这些妇人！都排好队！”
大家才装模作样的排回一队。但是没多久又团成了几个团子，彼此聊着天。刘太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他最后招进来的张洛是个罪魁。他干脆骑着马，走到了张洛的旁边：
“你们这些头发长见识短的，专门嚼舌头。回头领赏钱不成领一顿驮水棍！”
女汉子们方才又排回了一队。但是没胡子的刘太监也不敢再掉以轻心，还是紧紧的看着张洛。等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张洛才看见一座好像宫殿一样的废墟。前大门虽然还在，但是早就塌在了一边。墙边已经枯萎的荒草几乎有半人高。好在今天是个晴天，不然这里看起来就不知道有多阴森恐怖了。离着灵虚宫还有五十步远，士兵们就停下了马，刘太监就从马后的包袱里掏出一叠纸小布口袋，交给了女汉子们。
“大伙听着，捉到三脚金蟾的，重重有赏，赏银五……十两。”其实宫中的赏银原本说好是一千两的。剥皮剥到这里，还有一半。刘中官一个人就想吞下九成，所以临时把数目说成五十两。
然后，刘太监就一个个登记女汉子的名字，叫她们一个一个的进灵虚宫。到了张洛的时候，张洛一没留神，把自己的名字，而不是贾谊的名字，报了出来。吓得刘公公差点把手里的小毛笔都掉了。
“呀，郭仙人真是神了，连……你这名字都占卜出来了？”
张洛眨巴眨巴眼睛：“郭仙人是？”
“郭仙人是官家在万寿山钦封的国师神仙，擅长各种占卜，还会安置六甲神兵。童大人之所以这些年攻无不克，都是多亏了这六甲神兵呀！”没胡子的刘太监笑嘻嘻，他虽然还很苗条，但是却露出一只胖狐狸的神情。“当初这灵虚宫案，也是郭仙人帮助平复的。说是当初这灵虚宫里的邪魔害了一个叫张洛的齐州举子，将来也必是一个叫张洛的，来寻出灵虚宫里的镇宫金蟾。”
张洛虽然很想问这齐州的举子张洛是怎么死的，但是眼下，她最关心一个问题：“这金蟾到底是什么？”
刘公公瞪着眼睛：“就是……就是一只三脚的蛤蟆。”
张洛浑身发了个抖，她怎么能去抓蛤蟆呢。“我……我……害怕蛤蟆，得先走一步了。”
没胡子的赶紧拉住张洛：“张娘子，你可千万不能走啊。郭仙人说，只有你在，今儿个才能抓住这神物。”看着张洛就是不想理这个茬，刘公公又换了一个说法：“也不见得是真蛤蟆，您想，这大腊月天的，真蛤蟆哪里能有啊？”
说着，张洛就被没胡子的扯进了灵虚宫的大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