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车祸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但是路上却是一片红灯，绵延出去看不到尽头。

好一片华灯初上，好一片灯火通明，好一片霓虹闪烁，好一片心塞。

路上的人已经很不耐烦了，一个一个都在抱怨。

有的在怨乡里路太窄，有的在怨乡里人不守规矩，有的在怨交通管制效率太低，有的在怨自己出门没看黄历⋯⋯如此如此。

终于，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开始通车了，突然就通了。

当车行至岔路口时，我从两旁的车窗往外望着，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完全没有事故后的痕迹。

回到家，还没进门，邻居婶婶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啊呀呀，你们娘俩这趟街就进得久啦，我来看看都买了些什么。”

说着就跟我们进了门。老妈在路上反复吐了几次，现在已经精疲力竭，叹了口气回应道：“唉，别提了，堵到现在，上趟街要了半条老命。”

“是咯，两边都堵死了，那个大货车横在路中间。唉，听说现场看不得，那个小车都快压扁了，钻到货车底下去了。车上一家四口，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带着两个小孩，听说大的五岁，小的才不足两岁。唉，太惨了，都到家门口了，听说就是村里往山上煤矿去的那条路上的，就是村里学校旁边那个三嫂他们家的外甥。唉，他们小车从这里拐进去，那个大货车从里面拐出来，装了一车煤，怎么的，到这个路口两个人都开那么快呢？唉，就这样撞上了。救护车也是堵了老半天才到，不过看样子，到不到的也没什么用了，应该都当场去了。唉，太可怜了。听说就这个崽，都这么去了。两个老子现在也送进了医院，晕死过去了，唉，这事换谁谁过得去咯，怕也是不长了。唉！”

邻居婶婶一边唉声叹气的，一边将这场车祸道了出来。我猜她今天下午一定说过很多遍了，很是流畅。

“你去现场了吗？”老妈问。

“啊呀呀，不敢去啊，太惨了。就在老嫂子的小卖部门口，那个点她正好在给她媳妇守店，听她说的。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好好的一家人，唉！这个拐角处先前总是出事，你看就今年擦擦撞撞的，两个手都快数不过来了吧，好在都没闹出人命，所以也就没人管啊，现在却闹出这样一场大事。那个货车司机都不敢下车啊，旁边人都急嚷嚷恶狠狠的，像是要吃了他赔命，一个这么大的货车，本来就很危险了，还开这么快，真是害人。”

“唉，不过这个货车司机也是倒霉，听说是帮人开的，这个货车主就是山上煤矿老板那侄子，娶了个外地老婆，说今年回岳母娘家过年去了，前两天刚走，车又不想空着，就给了这个人拉货，赚的钱对半分的，听说两人是同学。唉，也不知道究竟谁倒霉。”

说话之间，又来了一位伯母，一位婶婶，几人围着这件事情东拉西扯地聊了一阵，无外乎就这几句唉声叹气，可怜可怜再可怜的话，晚点都各自回家去了。

而我听完却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又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