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奥登的诗学精神及其诗歌经典性
威斯坦·休·奥登(Wystan Hugh Auden,1907—1973)是一位本卷绕不过去的人物。虽然他成名于“现代”,但是他在“当代”(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文坛仍然非常活跃,而且涉及他诗作的经典性要素的讨论在20世纪下半叶更具有深度。
在20世纪英语诗坛,奥登绝对是个中翘楚,被誉为继T.S.艾略特之后最重要的英语诗人。20世纪30年代初,刚走出牛津大学校园的奥登以左翼诗人的姿态登上诗坛,给英语诗歌带来了新内容、新技巧和新方向,迅速奠定了他在英语诗坛的突出地位。此后整整十年,奥登诗名煊赫,成为“奥登一代”的领袖人物。随后,他漂洋过海去了美国,加入了美国籍,并且信奉了基督教[1],这一举动在大西洋两岸掀起了轩然大波。然而,即便是在奥登的诗名饱受争议的20世纪四五十年代,他仍然受到众多学院派批评家的强烈推崇,甚至一直是20世纪后期诗人们最常提及的诗人。[2]1965年,奥登与诺贝尔文学奖失之交臂,而有关他的成就,却已经由布罗茨基(Joseph Brodsky)、谢默斯·希尼(Seamus Heaney)、沃尔科特(Derek Walcott)等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做出长篇论述,且皆已成为诗歌评论史上的经典。奥登去世以后,《时代》(Time)杂志发表了纪念他的讣文:“奥登,这个英语诗坛的顽童,66岁时与世长辞,最终毫无争议地成为大师。”[3]
奥登从初出茅庐到功成名就,前后仅仅经历了几年时间。虽然早在20世纪30年代他就已经成为“奥登一代”的核心人物以及英语诗坛的杰出人物,但彼时有关奥登的讨论与研究主要集中于他的政治取向和人生选择,真正关涉他诗歌创作的内在品质和艺术追求的深度探讨则始于20世纪下半叶。同样,我国虽然在20世纪30年代末就已经译介了奥登作品,但奥登对中国诗人的切实影响和对中国新诗现代化的推进作用,则主要体现在20世纪40年代中后期,并在以后的岁月里持续地给予穆旦、杜运燮、卞之琳等诗人创作的灵感。可以说,奥登开阔的诗路、丰厚的诗作和纯熟的诗艺,经时间的漫长涤荡而折射出经久不衰的耀眼光彩。
[1] 奥登于1939年初移居美国,翌年起信奉基督教。1946年,奥登正式加入美国国籍。
[2] Stan Smith,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W.H.Auden,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4,p.24.
[3] Ibid.,p.2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