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遂初堂书目》谱录类书籍的内容与归类特点
目录学上,书籍著录于何类目之下,是学术归类的体现。北宋以来,谱录的著述日渐增多。首先在目录著作中,设立“谱录”类的,是尤袤的藏书目录《遂初堂书目》。
《遂初堂书目》的“谱录”类下,共收录了六十四部著作[1]。由于《遂初堂书目》每书但著书名,书名的指称有较大的随意性,间或冠以姓名、著以某氏,不录卷数,不存解题,为我们了解《遂初堂书目》著录书籍的内容为何带来了困扰。根据历代史志、宋代官修、私修目录及宋人文集、笔记等进行稽考,除《石鼓文谱》《璇玑图记》《别本禽经》三书难以稽考外,各书的书名、时代、著者、存亡等情况,如下表所示:
①王度即为传奇《古镜记》中主人公,关于传奇《古镜记》的作者,有王度、王凝、王勔、作者不详四说。李剑国论定传奇为王度撰,以第一人称作传奇,见《唐五代志怪传奇叙录(增订本)》,北京:中华书局,2017年,第3—14页。笔者以为,从《崇文总目》《通志》《郡斋读书志》的分类、解题、前后书籍等来看,(如《崇文总目》“子·小说”类下,前后著录《古今刀剑录》《古今鼎录》《古鉴记》《铜剑赞》《竹谱》《钱谱》等,)王勔的《古镜记》(《古鉴记》)与王度《古镜记》一为谱录,一为传奇小说,性质不同,而《遂初堂书目》所录谱录“《镜录》”,疑即为谱录之《古镜记》,而与其他著录的记载有异名。
①“北苑茶经”,宛委山堂本《说郛》之《遂初堂书目》,作“北苑茶录”。
②“宣和贡茶录”,海山仙馆丛书本《遂初堂书目》,作“宣和贡茶经”。
①对于海山仙馆丛书本《遂初堂书目》“因重出而删削”的推测,是基于对于此版本《遂初堂书目》全面的考察之后所做出的判断。早于海山仙馆本的《遂初堂书目》刻本,仅有宛委山堂本《说郛》。笔者比勘上述两版本后,发现其中有一脉相承的痕迹,但海山仙馆本也做了部分校勘改动,包括纠缪、去重、改定格式等,其校勘来源,除了宛委山堂本,应该还有其他清代抄本。其中,在宛委山堂本《说郛》的《遂初堂书目》中跨类目重出,后在海山仙馆丛书本中被删削的例子总计有四例,“仪注类”下的《合班仪》,已见于“职官类”而被删;“谱录类”此处两例;“总集类”下有《大历浙东联句》,而重出于“别集类”的被删。同一类目下,宛委山堂本部分条目有而海山仙馆本不载的,共计十例,往往来源于海山仙馆本校勘后认为重出而删削,其中“正史类”下“旧杭本《旧唐书》”和“旧杭本《前唐书》”,地理类下“唐沈怀远《南越志》”和“宋沈德远《南越志》”,各有小异,而海山仙馆本中均删后者。(按,《南越志》当为南朝宋沈怀远所著,见《宋书·沈怀文传》,校勘并不完全正确);“别集类”中,海山仙馆本径删宛委山堂本重出的《王勃集》《孙逖集》《戎昱集》《鲍溶集》四条书名全同的条目,另外,《许用晦集》《沈下贤集》《王无功集》《司空图集》四条,宛委山堂本有而海山仙馆亦删,盖因“别集类”中已另载“许浑《丁卯集》”“《沈亚之集》”“王绩《东皋子集》”“司空图《一鸣集》”,以为重复而删削。尤袤著录中,实屡有重复,《四库全书总目》曾指出“(《遂初堂书目》)亦有一书偶然复见者,如《大历浙东联句》,一入别集,一入总集之类。”之后,缪荃孙《艺风堂文集》光绪刻本卷七《〈遂初堂书目〉跋》指出:“一书兼载数本,开近人目录兼载各本一派”,并详列十八条复见之书(其中十五例跨类目重出,三例同类目重出),且疑“李绅《追昔游编》,见别集类,又有《李公垂集》,不知是一是二。”共计十九条。细绎缪荃孙所举之例,缪荃孙所跋本为海山仙馆丛书本《遂初堂书目》,而此版本其实已经有初步的删削,宛委山堂本《说郛》及后来据明抄本排印的商务本《说郛》中重出之例,则更多。
①“欧公牡丹谱”,宛委山堂本《说郛》之《遂初堂书目》,作“欧公牡丹记”。
《遂初堂书目》的“谱录”类书籍,有以下几点值得注意:
首先,从编排次序上,大体按照以类相从的顺序。各书依金石图谱、玺镜鼎剑之器谱、文房用品、香、茶、酒、花木、动物谱录的次序簿列。或许是因为在书目编次时最后添入,最后四书《蔡氏茶录》《萱堂香谱》《庆历花谱》《荔枝谱》与前面的次序不合。在同类图书中,官修书籍(如《宣和博古录》)列在金石图谱类的最先外,大体依照时间先后排序。
其次,值得关注的是对金石类著作的认识与对图谱的归类。《遂初堂书目》在“谱录”类中著录金石泉货的谱录,有王黼修《宣和博古图录》、吕大临《考古图》、李公麟《古器图》等,均为金石图谱类著作,而在《遂初堂书目》另有“目录”一门,收录了与历史考证有关的金石题跋和金石目录,如欧阳修《集古录》、赵明诚《金石录》等。《遂初堂书目》只设立一级分类,不先设经史子集四部类目,但具体类目的轮廓,其实仍然遵循着四部分类法。在这一轮廓下,“目录”属史部,“谱录”属子部。尤袤将“目录”类的考证题跋与“谱录”类的图画谱录分开,一定程度上说明在尤袤的认识和判断中,这两类金石著作分属两类,意义不同,而这两类书籍,实际上也共同构建起了宋代新兴的金石学的书目轮廓。宋代金石学的发展,尤其是吉金之学,与礼学息息相关。但是,金石图谱以“传摹图写”之法绘制[2],金石图谱与礼学的臆测之图说解经文不同,而《遂初堂书目》中,关乎经学的图类著作,都依附于经部各类之下,如《钩隐图》入“《易》类”,《九畴图》入“《尚书》类”,聂崇义《三礼图》《绍兴礼器图》入“《礼》类”;而经学图谱以外的其他的“图谱”,在《遂初堂书目》中,也附入各自类别,如《历年图》入“编年类”,《宣和卤簿图》入“仪注类”,《本朝宗室图谱》入“姓氏类”。这种划分,延续了中国古代目录中“图籍”大多不单设的传统,也从侧面反映出了宋代图谱类“谱录”与其他“图籍”的区别。
第三,《遂初堂书目》的著录有重出,也有辨伪。重出既包括与其他类目的重出,即《遂初堂书目》中《警年录》《禾谱》本别又见于之前的“姓名类”与“农家类”;也包括“谱录类”中的重出。其中,《禽经》与《别本禽经》的著录中,以“别本”来标示版本的不同,而花木谱录中“《牡丹记》”与“欧公《牡丹谱》”两书的著录次第上,显示出了尤袤对于书籍辨伪的思考。依照《遂初堂书目》的通常的时序安排,置于前面的《牡丹记》,疑指欧阳修《洛阳牡丹记》,而于《洛阳花木记》《洛阳花谱》《扬州芍药谱》之后,重出“欧公《牡丹谱》”,可能为宋时另一部托名为欧阳修所作的《牡丹谱》。欧阳修的《洛阳牡丹记》,在南宋初有单行本,且至少有两个均为一卷的版本。版本之一,便是由蔡襄书板而单行的《洛阳牡丹记》[3]。版本之二,是周必大在整理刊刻欧阳修的《欧阳文忠公集》时提及的当时士大夫家流传有北宋以来的印本“《牡丹谱》一卷”。在《居士外集》卷二二《洛阳牡丹记》末,有识语:
士大夫家有公《牡丹谱》一卷,乃承平时印本,始列花品序及名品,与此卷前两篇颇同,其后则曰:叙事、宫禁、贵家、寺观、府署、元白诗、讥鄙、吴蜀、诗集、记异、杂记、本朝、双头花、进花、丁晋公《续花谱》,凡十六门,万馀言。后有梅尧臣跋。盖假托也。姑以三事明之,公之《花释名》谓“沈宋元白之流,不形篇咏”,而此本乃已元白牡丹唱酬为一门,一也。《花谱》,蔡君谟所书,至今流传,熙宁元年公跋云:“君谟绝笔于斯文”,安得此万馀言者,二也。梅之后序云:“公初筮西洛,作《花品》,及参大政,亦有《谢西京王尚书牡丹诗》。”案,梅以嘉祐五年四月卒,是冬,公方入西府,明年迁参政,其妄尤甚,三也。此初无足辨,特以印本流传,或误后人耳。[4]
通过识语可知,这个印本,书名由“记”改为“谱”,收入欧阳修文集的《洛阳牡丹记》仅“花品序”“花释名”“风俗记”三篇,而通俗印本有十六门之多,洋洋万言,是假托欧阳修之名的书。周必大与尤袤往从甚密,曾盛赞尤袤之博学[5],且尤袤之书癖,为时人所周知,如此看来,尤袤在“谱录”类的著录过程中,或许是有意识地保留了托伪欧阳修的《牡丹谱》,而通过排列的次序来区分书的真伪。另外,酒类谱录中有《北山酒经》《酒谱》《酒经》三书,其中,《酒谱》为窦苹所作,而《北山酒经》与《酒经》,两书可能都是朱肱所作,而当时传本题写作者不同造成了“重出”,这也与该书的成书过程有关。目录著录中对《酒经》《北山酒经》的书名、作者、卷数也有颇多歧见。《郡斋读书志》的衢本、袁本,俱在“子·农家”下著录《酒经》三卷,言“右皇朝朱肱撰,记酿酒诸法并曲糵法。”[6]而《直斋书录解题》于“子·杂艺”下著录《北山酒经》三卷,叙录言“大隐翁撰”。[7]《宋史·艺文志》“子·农家类”著录了两部《酒经》,“无求子《酒经》一卷(不知姓名)。大隐翁《酒经》一卷。”[8]李保作《续北山酒经》,是《北山酒经》的续作,而其中自序谈及了《北山酒经》的成书,言:“大隐先生朱翼中壮年勇退,著书酿酒,侨居西湖上,而老焉。属朝廷大兴医学,求深于道术者,为之官师,乃起公为博士,与余为同僚。……日理书帙,得翼中《北山酒经法》而读之。”[9]可知大隐先生为朱翼中的号,而翼中为朱肱的字。朱肱另有《南阳活人书》,为伤寒医书,初名《伤寒百问》,《郡斋读书志》言,“《伤寒百问》三卷,题曰无求子,大观初所著书”。[10]其后,加以修订,政和元年改名《南阳活人书》,有进表进呈。《直斋书录解题》叙《南阳活人书》为“朝奉郎直秘阁吴兴朱肱翼中撰,以张仲景《伤寒方论》,各以类聚,为之问答,本号《无求子伤寒百问方》,有武夷张藏[蒇]作序,易此名。仲景,南阳人。而‘活人’者,本华陀语。肱,吴兴人,秘丞临之子,中书舍人服之弟,亦登进士科。”[11]可知朱肱大观初年作《伤寒百问》时自号“无求子”,又号“大隐翁”。《宋史·艺文志》的“大隐翁《酒经》”,与《直斋书录解题》著录的《北山酒经》,李保所续《北山酒经》及《遂初堂书目》中《北山酒经》当为一书,大隐翁朱肱所作。今存两卷本朱肱《酒经》的宋刻本,署大隐翁,而题无“北山”二字,但宋人记录中,大隐翁与《北山酒经》是密切相连的。《遂初堂书目》中,另外一部《酒经》,可能就是后来《宋史·艺文志》中署无求子的《酒经》,与大观初年的《无求子伤寒百问》同时成书。两部《酒经》成于一人,内容或许包含了修订,但已不得详考。
另外,谱录与农谱的关系和归类,也值得关注。尤袤在《遂初堂书目》的“农家类”下,著录了沈括的《山居忘怀录》、曾安止《禾谱》与曾之谨《农器谱》[12]。此三书均已佚,沈括于元祐年间撰的《梦溪忘怀录》,有“安车”“游山具”“欹床”“醉床”等条目,为闲适山居生活之器作谱[13]。而曾安止《禾谱序》所述“近时士大夫之好事者,尝集牡丹、荔枝与茶之品,为经及谱,以夸于市肆。予以为农者,政之所先,而稻之品亦不一,惜其未有能集之者”[14],可见《禾谱》之作,是受到了《牡丹记》《荔枝谱》与《茶录》等谱录影响之下的著作。苏轼曾遗憾曾安止但作《禾谱》,不谱农器[15],而曾安止侄孙曾之谨便补伯祖之书,著《农器谱》。且事关农事,尤袤在《遂初堂书目》的“农家类”“谱录类”重出了曾安止的《禾谱》,但沈括的《山居忘怀录》与曾之谨的《农器谱》,却未因此而录入“谱录”。
此外,《遂初堂书目》的“谱录”类体例初创,难免有不严谨之处。这既包括归类的不当,也包括著录的不清晰和不少宋代谱录著作的失著。《遂初堂书目》将《小名录》《侍儿小名录》《补侍儿小名录》这种杂记古人小名之书和类纂古人姓名与年谱之类的《警年录》放入文房茶花之类的谱录之中,有性质不伦之嫌。著录的不清晰,一定程度上和《遂初堂书目》全书的体例不无关系。《扬州芍药谱》,在北宋即有刘攽、孔武仲、王观三谱,《续文房四谱》之作,在两宋有苏耆、李洪二书,《遂初堂书目》中不题作者,给稽考带来了困难。从时间跨度来说,《遂初堂书目》收录的谱录著作以北宋为主,南宋的著作主要有绍兴十九年(1149)前后成书的洪遵《泉志》、郑樵的《石鼓文考》,而通过稽考,可知北宋时期有九十馀部谱录著述,虽然经历了南北宋之际的播迁,不少书籍散佚,但仍有大量书籍得以流传而《遂初堂书目》失著,仍是不无遗憾的。
[1] 《说郛》商务本,宛委山堂本《遂初堂书目》,“谱录”类收六十四种,清道光刊海山仙馆丛书本《遂初堂书目》,“谱录”类收六十二种,其中删去了《补侍儿小名录》后的《警年录》及《禾谱》。《说郛》商务本《遂初堂书目》,载百卷之卷二八,见(明)陶宗仪等编《说郛三种》第一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第495页。《说郛》宛委山堂本《遂初堂书目》,载百二十卷之卷十,见(明)陶宗仪等编《说郛三种》第三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第480页。海山仙馆丛书本《遂初堂书目》,收入《宋元明清书目题跋丛刊》第一册,北京:中华书局,2006年,第493页。《四库全书》“史·目录”类收《遂初堂书目》,文渊阁本、文津阁本两阁本的抄本底本相同,是一个与《说郛》宛委山堂本相类似而有校勘改动的一个版本,间有手民抄写之误。其中,“谱录”类收六十三种,误合“八宝记”“玉玺谱”为一种,《文房四谱》均增一“宝”字作“《文房四宝谱》”、“《品茶要录》”均误作“《吕茶要录》”,文渊阁本“《续文房四谱》”作“《续文房四宝谱》”,文津阁本“《货泉录》”作“《货钱录》”,“《北苑茶录》”误作“《北苑茶钱》”,“《宣和贡茶录》”误乙为“《宣和茶贡录》”,馀同宛委山堂本;另外,《四库全书》“子部·杂家类”收《说郛》一百二十卷,其中卷十《遂初堂书目》的文渊阁本、文津阁本,除少量的手民误抄外,全同宛委山堂本,见《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674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471-472页;《文津阁四库全书》第674册,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年,第313页。比勘《遂初堂书目》各版本后,《说郛》商务本的底本来源早而错讹少,本文以之为底本,除上述已提及之异文外,“谱录类”中其他异文另出校记。
[2] (宋)吕大临《考古图后记》,曾枣庄、刘琳主编《全宋文》,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110册,第162页。
[3] (宋)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子·农家类”有《牡丹谱》一卷:“右皇朝欧阳修撰。初调洛阳从事,见其俗重牡丹,因著花品,凡三篇。”(宋)晁公武撰,(宋)赵希弁增修,孙猛校正《郡斋读书志校证》,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第540页。从晁公武的“凡三篇”来看,与周必大所记的十六门万馀言的《牡丹谱》不是同一本。而袁州本中,赵希弁《郡斋读书志后志》删去此条目,以为“《牡丹记》一卷,已载欧阳公集中”,列为存目,见(宋)晁公武撰,(宋)赵希弁增修《袁本昭德先生郡斋读书志·后志》,《四部丛刊三编》据宋淳祐本影印,第50a页。
[4] (宋)欧阳修撰,(宋)周必大校《欧阳文忠公集》卷七二,《居士外集》卷二二,《中华再造善本丛书》据国家图书馆藏宋庆元二年周必大刻本影印,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5年,第14a-14b页。
[5] 周必大与尤袤有书札往还,而周必大《题修褉帖》:“朝士喜藏金石刻,且殚见洽闻者,莫如沈虞卿、尤延之、王顺伯。予每咨问焉”,亦提及喜与尤袤切磋研讨。见(宋)周必大《题修禊帖》,曾枣庄、刘琳主编《全宋文》,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230册,第247页。
[6] 《郡斋读书志》,第542页。
[7] (宋)陈振孙撰,徐小蛮、顾美华点校《直斋书录解题》,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第419页。
[8] 《宋史》卷二〇五《艺文志》“子·农家”类,北京:中华书局,1985年,第5205页。
[9] (宋)李保撰《续北山酒经》,收入宛委山堂本《说郛》卷九四,(明)陶宗仪等编《说郛三种》第七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第4296页。
[10] 《郡斋读书志》,第716页。
[11] 《直斋书录解题》,第390页。
[12] (宋)尤袤撰《遂初堂书目》,见(明)陶宗仪等编《说郛三种》第一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第495页。曾安止,诸印本《遂初堂书目》均误作“曾安上”,文渊阁《四库全书》本误作“曾安正”、文津阁本《四库全书》此条误作“曾安土木谱”,均形近而误,径改,分别见《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674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465页;《文津阁四库全书》第674册,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年,第306页。
[13] (宋)沈括撰《梦溪忘怀录》,参见胡道静《胡道静文集·沈括研究科技史论》之《沈括的农学著作〈梦溪忘怀录〉》,《〈梦溪忘怀录〉钩沉》,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年。
[14] (宋)曾安止撰《禾谱序》,曾枣庄、刘琳主编《全宋文》,第111册,第222页。
[15] (宋)苏轼撰《秧马歌引》:“过庐陵,见宣德郎致仕曾君安止,出所作《禾谱》,文既温雅,事亦详实,惜其有所缺,不谱农器也。予昔游武昌,见农夫皆骑秧马,以榆枣为腹,欲其滑,以楸桐为背,欲其轻,腹如小舟,昂其首尾,背如覆瓦,以便两髀,雀跃于泥中,系束藁其首以缚秧,日行千畦,较之伛偻而作者,劳佚相绝矣。《史记》:‘禹乘四载,泥行乘橇’,解者曰:‘橇形如箕,擿行泥上’,岂秧马之类乎?作《秧马歌》一首,附于《禾谱》之末云。”(宋)苏轼撰,(清)王文诰辑注,孔凡礼点校《苏轼诗集》卷三八,北京:中华书局,2007年,第205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