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东去，佛法西来

乐山大佛离峨眉山仅30公里。去峨眉山的必定前来朝拜大佛。

沿石阶逐级而上，左手是岩壁，右手是大江。岷江从川北雪山而来，在凌云山下同大渡河和青衣江汇合，水面开阔，江流湍急。石壁上刻着一行大字“苏东坡载酒时游处”，明代嘉定州守郭卫宸所题。嘉定就是如今的乐山。

图1　莫非题壁语法有误

恕我学识浅薄，岩壁上的这行字很难断句。苏东坡有诗：“少年不愿万户侯，亦不愿识韩荆州，颇愿身为汉嘉守，载酒时作凌云游。”他希望经常带着美酒来凌云寺游玩。如果把石壁上的题字解释成苏东坡载酒时游玩的地方，不通。载酒又不是卓文君当垆卖酒，时间跨度很短。如果把“时游”两个字断在一起，表示经常来此地游玩，和苏东坡的原意比较符合，不过，以“时游”简化“时作凌云游”似乎有点牵强。这行字存在了几百年，文艺评论家见到苏东坡的大名，早就佩服得五体投地，哪里还敢说长道短。一般的游客走过去，哪里管你写什么，随便。

苏东坡是眉山人，老家离乐山50公里。在高速公路上有广告——“苏东坡故乡眉山欢迎你”。其实，苏东坡在乐山的遗迹比眉山还多。苏轼父子进出家乡都要乘船，乐山是他们必经之路。毫无疑问，乐山大佛和苏东坡是老相识了。

在凌云山上有苏轼的题刻，还有他和高僧谈经论道的钓鱼台，洗砚的洗墨池，还有东坡书院、清音亭、景苏楼等。著名的东坡楼的来历有些特殊。在明代，各地官员拍奸臣魏忠贤马屁，给他盖生祠，嘉州地方官也不例外。祠堂还没盖好，崇祯皇帝即位杀了魏忠贤，乐山人顺手将魏忠贤的生祠改为东坡楼，物尽其用，没有浪费。

在山路旁有龙潭、虎穴。龙潭的构思极为巧妙。路旁的栏杆起伏成龙形，钻入岩石中，在五米多高的峭壁上伸出一个龙头，一股清泉从龙口中喷涌而出。不远处有只石雕猛虎，崖壁上刻着“虎穴”二个红字。四川离开京师很远，这里的龙和皇家没有关系。有水的地方就有龙的踪迹。

有人问导游：“凌云山四周人烟茂盛，哪里来的老虎？”

由于“周老虎”弄虚作假，人们对发现老虎的信息比较敏感。小姑娘推脱搪塞：“古时候也许真的有老虎呢。”

我帮忙说：“凌云山下，三江合流，少不了龙。青龙白虎是朋友，白虎是来青龙家串门的。”

众人一笑。

图2　龙潭虎穴，成双成对

在凌云山上碑刻极多，许多文字非常精彩。明代范醇敬书写的《凌云寺志略》中写道：“三峨凝黛，水自天来，烟波极目，绿野无际，过舟渔艇，点点如画。”站在凌云山上极目望去，果真如此。

景区大门上，有郭沫若写的“乐山大佛”。笔力遒劲，潇洒飘逸，后人很少能超越。乐山出才子，这里也是郭沫若的老家。

山门两侧题道：“大江东去，佛法西来。”唯方块字才有对联。一副好对联可以给风景带来无穷乐趣，提高内涵和层次，让人看上一眼就忘不掉。

“大江东去”，说的是苏东坡；“佛法西来”说的是弥勒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