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将错就错
第二天上午，王宇翰给曹琳琳发过来一个尚林苑售楼部负责人何英杰的电话，说那边都安排好了，让她们俩过去找这个人。曹琳琳和郭逍特意坐了公交赶了过去，确实直达蛮顺路的，刚好一个小时多一点。
到了售楼部，销售人员带她们找到了何英杰。何英杰是负责这个项目的营销部长，主管销售案场的工作，三十多不到四十岁的样子。穿一身银灰色的名牌西服，手腕上戴着一块高档的浪琴手表。皮鞋擦得锃亮，配上头顶那齐整的毛寸发型，看起来精明能干。一听是王思明介绍的人到了，赶快站起身热情地招呼她们。
电话里王思明跟他说，是他关系很好的同学的女朋友和这个女朋友的同学，两个人想来卖房子，让他看下合不合适。合适的话就留下，不合适的话也不用太为难。何英杰这么一打量，从形象上看当然是合适的，况且即便不合适只要不是差的太多肯定还是要留下的。再说，如果确实差的太远，王思明也不会介绍到这儿。所以说，他这边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哪有合不合适一说呢。
他站起身热情地招呼两个人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并吩咐人赶快倒茶。“你们俩的事，王总跟我都交代了，不知道二位怎么称呼？”
曹琳琳看了一眼郭逍见她不说话，就先开口回道，“哦，我叫曹琳琳，这是我同学郭逍。”
“曹琳琳，郭逍，好。我叫何英杰，是销售案场的负责人，这是我名片。”说着，何英杰拿出两张名片站起身递了过来。
郭逍和曹琳琳见状，也赶快站起身用双手接过名片，一边看一边在沙发上坐下。何英杰观察了两个人，感觉郭逍从形象和气质来看略胜一筹。王思明说的是他同学的女朋友和这个女朋友的同学，他就此断定曹琳琳应该是他同学的女朋友。而旁边这个郭逍一定是王思明的女朋友，或者至少是喜欢的女孩儿。
王思明虽然没有正式上班，但从美国回来刚上北大的时候就已经挂职这个项目的营销副总让他来锻炼锻炼。刚好这个项目离北大也不太远，平时一些重要的会议他都会来参加。当然，基本上也不管具体的事务，只是挂职历练。不过，全公司都知道，虽说现在是挂职，但以后肯定是公司的接班人。对公司所有人来说，这样的一个安排，何英杰是最高兴的。因为，王思明挂的这个职位刚好是他的顶头上司，两个人交往的机会自然就更多。这一年多时间下来，何英杰已经摸清了王思明的各种喜好和性格。
在这么大一个地产公司，这么年轻就能坐到一个项目的营销负责人，光是精明能干业务过硬是不够的，搞关系的能力尤其是跟领导搞好关系的本事也是要具备的。况且，眼下这个空降来的副总可不是一般的领导，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在一连串投其所好又恰到好处的关怀下，王思明对何英杰也是颇多好感。
对王思明而言，今后要想在公司立足，光靠老爹的光环是不够的，还要培养自己的少壮派力量，而何英杰自然就是非常合适的人选。对于这个未来的老板，何英杰自然也是尽心尽力，假如眼前这个郭逍真是未来的老板娘，那眼下更是表现的时候了。不过，为了避免弄巧成拙，他还是得试探一下。
“曹琳琳，嗯，名字不错，你就是我们王总说的那个同学的女朋友吧？”何英杰笑眯眯地问道。
曹琳琳被这么一问，倒是愣了一下，她在思考该如何回答。如果说是，可是他有男朋友了，万一哪天被发现那不是撒谎吗？如果说不是，那这个何英杰对她可能不一定这么热情了。毕竟，在这个地方混，跟领导搞好关系还是非常重要的。既然不能承认也不能否认，那干脆就模棱两可些。“哦，我跟你们王总的同学只是普通关系，还算不上女朋友。”说到这儿，曹琳琳故作尴尬地笑了下。
曹琳琳这么一笑，何英杰观察到了其中的端倪，看来应该还没追到手。“普通关系，哦，懂了，再过段时间应该就不普通了吧。”说完，何英杰呵呵一笑。
曹琳琳依然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笑笑不说话。
“那这位郭逍同学，是不是跟我们王总也是普通关系呀？”何英杰转过脸对着郭逍笑眯眯地问道。
何英杰这么一问，曹琳琳立马明白了过来，看来他是把郭逍当做王思明的女朋友了。既然如此，那不如将计就计，不是更好吗？还没等郭逍张口，曹琳琳赶快说道，“是是是，也是普通关系，何部长可不要多想啊。”说完，曹琳琳对着何英杰诡异地笑了一下。
曹琳琳这么一说，郭逍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本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曹琳琳给她使眼色，也只好作罢。不过，何英杰倒是从中听出了另一番意思，他抿嘴一笑，轻声地说道，“嗯，我懂我懂，来，喝茶喝茶。”
三个人各自押了一口茶，何英杰步入正题，“从形象上看，你们完全能胜任这个工作，可能就是因为你们没有工作经验，加上不是专业出身，会吃一些苦。”
“吃苦倒不怕，主要是得麻烦何部长多多关照了，我们是真心实意想干卖房这个工作。看起来高大上，又赚钱。”曹琳琳回道。
郭逍看曹琳琳这架势，是不准备让她说话了，刚好，她也不喜欢这么虚伪地客套。
呵呵呵呵，何英杰笑了几声，“小事情小事情，只要好好干，别的不敢说，赚钱那是肯定的。我们这楼盘，前几个月开盘时售价在四万一平，过完年这批估计至少得五万往上。一套房子随随便便就是几百万，一套下来提成都是几千上万块，一个月卖个十几套，你算算能赚多少钱？”何英杰这么说，当然是有夸张成分，毕竟一年卖房的时间也不多，通常就几个月而已。这几个月收入可能很高，但没房卖的时候，每个月只有底薪。
不过，不明就里的两个人一听顿时还是热血沸腾，一个月就能赚十几万，哪里有这么好的工作。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都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
“知道卖房赚钱，没想到这么赚钱，早知道早点来干这个了。”
“不要紧，现在也不晚，确切说现在才是最好的时候，过完年BJ的房价估计就开始大涨了。我跟你们说，房价大涨的时候是房子最好卖的时候，几乎就不需要任何销售技巧，简直就是捡钱。”
“好啊好啊，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上班？”曹琳琳恨不得今天就要上班。
“上班的话随时都可以，不过有个问题不知道王总跟你们讲了没，我们下一批开盘要到过完年三四月份。这中间是卖不成房的，也就是说你们没有提成，只有每个月四千块的基本工资。”
“嗯，来之前王总跟我们说了，没问题，我们能接受。”
“那行，明天你们就可以办入职手续，到时候我安排两个经理带你们。刚好这几个月你们可以利用这个空闲时间学习各种知识，培训各种技能，然后再熟悉熟悉周边交通配套以及各个竞品项目等等。这些工作需要外出跑盘，可能会辛苦些。”
“不碍事，经理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曹琳琳满口答应。
“好，今天就到这儿吧，你们回去准备下。”说完，何英杰站起身。
曹琳琳和郭逍也赶快站起身，“好，谢谢何部长，那我们就先回了，您先忙。”
“好，再见。”
“再见。”
“再见。”
两个人刚走出售楼部，不等郭逍开口，曹琳琳抢先说，“郭逍，不好意思啊，今天都没让你说话，我是怕你说错话。”
郭逍有些不解，“说不说话倒无所谓，你是怕我说错什么？还有，琳琳，刚才人家问我跟王总什么关系，你为何要那样说呀。我连王总长啥样都没见过，什么普通朋友不朋友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看，我就说怕你说错话吧。这你就不懂了吧，你没看我们刚到的时候，何部长那么热情地接待我们吗？他估计是把你当成王总的女朋友了。你要知道，现在的社会都势利的很，如果能有这么一层关系，那咱们以后的工作不就顺利的多了？所以，我就借坡下驴这么一说，还总是抢在你前面说话，就是怕你穿帮。”
“可人家也不傻呀，不会问么？如果知道我们撒谎，这地方还怎么呆？”
“哪有撒谎？我说的很清楚，本来就是普通朋友，没有承认你们是男女关系啊。再说，这些豪门大户，谈个女朋友也不会轻易承认的，除非确定了关系双方家长也都同意才会公开。所以，他就是问恐怕也问不出个结果的。”
“我看你是小说看多了，那也不能就这样把我卖了吧？要是以后知道我们不是这层关系，那我这脸往哪儿搁呀？”郭逍依旧不以为然。
“我倒是想把我卖了，可人家不认可嘛，一眼就认定你就是王总的女朋友。唉，谁让你这脸蛋长得比我好看呢，长得好看就要承受好看的后果。”
“你这都是什么歪理，总之，我觉得你这事办的不对。”
“姑奶奶，话都已经说出去，您就别这么矫情了。再说我也没说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嘛，有王宇翰这层关系，说普通朋友也不为过吧？至于说见面，啥时候一起吃个饭，不就认识了？相信我，我这么说绝对对你和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唉，”郭逍叹了一口气，“说了就说了吧，我还能把你给吃了？不过，以后这个谎你自己来圆吧，我可不管。”
“好好好，”曹琳琳挽着郭逍的胳膊说道，“我来圆，我来圆，你吃肉我挨打还不行嘛。”
郭逍被曹琳琳逗得噗嗤一笑，“真是服了你了，你这毕业才一年多时间，怎么变得这么世故的，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曹琳琳也叹了一口气，“没办法，江湖险恶呀，你不适应就只能被淘汰。知道什么叫成熟吗？成熟就是你的心里只有利益，没有对错。没听说过一句话嘛，小孩子才讲对错，成年人只关心利弊。你呀，成长的太慢，智商远远匹配不上你这身好看的皮囊，是要吃大亏的。”
“唉，还是学校好啊，大家都那么天真无邪，单纯善良。哪像现在，处处都是坑。”
“坑也有坑的好处，可以锻炼你的智商。学校学那些东西有什么用？社会才是真正的大学。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最复杂吗？千百年来没几个人能搞懂。”
郭逍摇摇头，“什么？”
曹琳琳朝郭逍的胸口点了点，“人心！”
人心？郭逍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她回想起从高中到现在，尤其是毕业后的种种经历，似乎突然明白了曹琳琳说的这个人心是什么意思，可再一细想似乎又没太明白。
人心啊人心，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