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师徒反目

赵自强出了校长办公室，葛潇的事气的他顿时老泪纵横，没想到一向小心谨慎的他会出这么大的事故。他很清楚，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升职的事就别想了，除非后面能再培养几个清北的学生出来。待心情平缓之后，他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拨通了葛潇的电话。

“葛潇，你怎么回事，故意气我是不是？对我再不满，也不应该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吧？！”赵自强尽管气得要死，但还是尽量压住心中的怒火。

葛潇知道这一刻终于来了，但他还是装作不知道。“赵老师说什么啊，我怎么会对您不满意，又怎么故意气您啊？”

“别跟我装了，自从我把郭逍转走之后，你对我就态度大变，总是爱搭不理的，跟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我这么做不还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你妈当初把你交给我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培养，一定要让你考上清华。可你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女孩子，连自己远大的前程都不要了，你对得起你爸妈，对得起学校吗？”赵自强越说越激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葛潇听赵自强这么一说，顿时也来了火气，声音大了几个调，“赵老师，您说的很对，我是对不起爸妈，对不起学校，可是你们何曾了解过我的想法，照顾过我的感受？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学习机器，没有任何快乐可言的学习机器。说什么关心我的前途，还不是为了你们的面子，为了你们的荣誉和职称？”

“你，你……”听到葛潇居然这么反驳自己，赵自强气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他不知道曾经眼里这么一个三好乖学生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还有，赵老师，我之所以不想报考清华，跟郭逍没一点关系，请你以后也不要再找她麻烦。你们既然只关心分数，那我就考给你们看，我考这么高的成绩就是向你们证明，不管清华还是北大，我都有实力上。但是，我也想让你们知道，你们心心念念的清北名校，我...不稀罕！”

赵自强气的浑身颤抖，手机差点掉落到地上，“葛潇，你的前途与我们所谓的面子、荣誉比起来，到底哪个重要？你的前途与所谓的虚无缥缈的爱情比起来，到底哪个重要？”发泄完，赵自强冷静了下来，他知道此时给葛潇来硬的不行，就把语气缓和了下来。“葛潇，你还年轻，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老师是过来人，深知高考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生中极为重要的时刻，尤其对我们这些小县城的普通人来说更是如此。千万不能草率行事啊，做事不知轻重不计后果，定会让你后悔终生的。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校长跟我说了，如果你能复读的话所有的学费生活费全免，还能腾出一间宿舍来专门供你休息和学习。至于说这次你闯的祸，学校也一概既往不咎。倘若因此事教育局领导怪罪下来，全部由钱校长一人承担。”

“赵老师，感谢您多年来的培养，也感谢学校对我的器重。但是，我的前途就不劳你们费心了。复读我是绝对不可能的，这地狱般的日子我早受够了，一分钟也不想多呆。”

赵自强彻底被葛潇激怒了，心中那团蠢蠢欲动的怒火终于喷薄而出。他不顾形象地在电话里吼了起来，“葛潇！我们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好？别这么不识好歹。你知道你这次闯了多大祸吗？县市的教育局甚至省厅的领导都知道你的事了，如果处理不好，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再这么一意孤行下去，有你吃后悔药的时候！”

“后悔那也是我的事。”

“你……”赵自强气的一把挂了电话，拿起手机想摔在地上，但还是忍住了。

挂完电话，赵自强独自一人在操场上走着，回想着过往的三年教学生涯，心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对于葛潇，他是有特殊感情的，不仅是因为葛潇是他最优秀的学生，也是因为他跟葛潇的母亲李文静有特殊的关系。

赵自强与李文静当初也是高中同学，两个人在上学时就互生好感但一直没敢谈恋爱。高考时，赵自强是有机会去省城读大学的，但是为了跟李文静在一起他依然放弃了这个机会，而是跟李文静上了同一所学校，市里面的师范学院，与此时的葛潇何其相似啊。赵自强家人知道事情原委后，激烈反对，硬是把两人拆散。没办法，赵自强在父母压力下又转到省城师范学校上学。可毕业后不甘心，又要求分配到县上的一高，以方便跟李文静在一起。可惜为时已晚，此时在县实验小学教学的李文静已经结了婚。

李文静对赵自强是有怨恨的，两个人从此之后几乎没有再联系，直到葛潇上高中，李文静才再次找到赵自强。尽管对他有怨言，但她相信赵自强一定会全力以赴培养葛潇的。加上葛潇自身的条件，考上清华应该问题不大。事实上，赵自强的确没辜负李文静的重托，带着那份愧疚，他把葛潇当自己亲儿子一样对待。不仅在学业上照顾有加，在平时生活上也关怀备至。即便因为郭逍转学的事发生后，葛潇对他态度大转变，他也从不计较。不管于公于私，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把葛潇培养成清华的高材生。

葛潇后来说自己没考好要报考西航时，赵自强是有过怀疑的。他也想过联系李文静，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有勇气主动联系她。加上当时葛潇表情那么凝重，平时又是一个从不撒谎的好孩子，也就没多想。既然他们一家人都商量好了，作为外人还能说什么呢。

可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今天这种状况。更匪夷所思的是，葛潇这一幕简直跟二十年前的他如出一辙，真是造化弄人啊。他不知道，今后的葛潇会不会也像当初自己的遭遇一样，那么执着的爱情最终却是酿成了一个悲剧。赵自强独自一人坐在操场上，此时的他真是欲哭无泪。为了排解心中的烦闷，也是为了思考接下来的对策，一下午时间他抽了整整一包烟。

葛潇今后怎么样他是顾不了那么多了，当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处理眼前的事。葛潇不愿意复读，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学校交代，更不知道该如何向李文静交代。眼看天色渐暗，赵自强盯着手机看了半天。终于，他鼓足勇气找到了那个在他手机里存了整整三年却从来没有打出过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