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北漂的我，租房租出了北京外
标题：初到燕郊，我用借来的1200元租了两室一厅
深秋时节的燕郊，因为空旷而四面迎风。那些收割过的玉米堆放在地头，偶尔有一辆农田卡车来把它们陆陆续续运走，更多的时候地头也看不见什么人。
爱在北京整个小区分为六期建设，我们家买的是即将收房的四期，而剩下的五期、六期还在钢筋水泥塔吊的作业中隆隆作响，发出刺耳的噪音。
出了北门的面馆，我被迎面大地吹来的的冷风一呛，胃里无可阻挡的灌进凉气，一阵巨大的恶心袭来，我急忙冲到门外的树下猫着腰，随着胃痉挛反应，哇哇剧吐了几大口。
“真没想到你嫁给庄穆会变成这样，你那公婆真够狠心啊！庄穆是他们亲生的吗？”唐小青追上来拍我的背，我对她的话却无言以对。
“能不能别跟其他人说我的状况？我现在已经够惨了……”我央求着。
“咱同学都以为你嫁了高富帅呢！”唐小青故意激我。
没等我起身，打电话约好的中介小伙夹着资料过来了。
这个荒蛮的“爱在北京”，举目四眺，像一座空城孤岛，三面是空旷的玉米地，唯独北门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村落还证明着原始人烟的存在。就连中介都是我从其它小区找来的。
“姐，看房去吧，您要的房子还真不好找，一般都是押一付三，您这就租一个月，好容易给您找了一家……”
在唐小青的搀扶之下，没缓过劲的我轻飘飘如纸人一般跟着中介晃到了爱在北京一期的一间租户家。
户主是一对儿退休老夫妻，这房子是科学院分配给他们的，在小区有一共两套。另一套给了他们在北京上班的儿子，这一套因为老两口时常还在北京做一些会议交流工作，常居北京，所以出租了。
“1200一个月，包物业取暖，多合适啊！”中介小哥不停地催促着我做决定。
我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房间，客厅只有一个单人沙发和一个电视柜，电视旧的可以追溯到90年代。餐桌是折叠立在墙边的，主卧卧室没有空调，床也是两个木头打出来的底柜拼的，次卧一片昏暗，只有一个小小的推窗。卫生间的洗衣机还是洗与甩干分开的两个筒，厨房一无所有，整个房间也没有无线网。
“签合同吧。一个月的。”我拿出笔，觉得自己并无什么选择空间。
“好咧！”中介小哥拿出合同，他轻松赚到了600块的中介费。
对面和和气气的老夫妻也点头无话。唐小青耳语我再选选看，我说我真的别无选择了，这租房的钱还是从庄穆的同学吴鱼那里借的。
“算了，你挺一挺吧，下个月不就收房了吗，好歹你父母为你准备了一个房，摊上这样的婆家，你只能振作点了，为了孩子也得想开。”
唐小青意味深长的拍拍我，帮我收好合同钥匙，又拿起抹布搞起了卫生。我不好意思劳烦她再辛苦，她却把我按在客厅唯一的单人沙发里。
“您安心养胎吧祖宗，到时候我结婚加倍给份子钱就当回报了！”
“那你晚点结婚，让我这几年攒点钱。”那个古老的单人沙发，一坐就陷了下去，像极了我的处境，我起身不得，任凭屁股落进那个坑，在空旷的房间失神发呆。
唐小青麻溜利落地挨个房间进进出出擦擦涮涮，像个刚嫁了女儿的妈一样照顾我这个无助懦弱的孕妇。
她高高梳起的马尾辫随着她疾步或晃动而打着摆，我知道她为了考进京城在读书的日子吃了多少苦头，知道她卖菜为生的父母为了她读研而多么节衣缩食起早贪黑。
她跟我一样动人年华，我曾是她羡慕的找到好归宿的女子，而此刻，我更羡慕她依然在书海学堂里青春作伴，不用知世态炎凉，不必早早历经沧桑。
出了出租房，我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楼给唐小青看。
“那个才是我家，等装修好了请你来玩。”
“姐姐，这破地方我真不想来了，远不说，要啥没啥，等孩子出生了我再来看大外甥吧！”
庄穆打来电话问房子租好没有，停在光华路出租屋楼下的车子因为时间过长被交警贴了条，罚了400块。
我说搬吧，我不想再折腾了，好难受。
他在电话那头仿佛说了半个对不起的时候，我挂掉了电话，头一阵眩晕，算算日子，到了该产检建档的时候了。
夕阳西下前，我和唐小青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打车，等了快半小时只看见一只三轮车突突突突地奔了过来。
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的大嗓门吼叫着，唐小青拦下了三轮车。一问，对方是给自己家拉货用的，看在我是孕妇的面子上，好心的三轮司机收了20块把我们送到了进京的国道上。
出京口的国道边上依然是沸沸扬扬挤满了各种楼盘的拉客贩子，我们用力推开喧闹的人群，努力甩掉了喋喋不休尾随的传单业务员，终于排上了回京的930路汽车。
唐小青嘀嘀咕咕地抱怨燕郊的混乱不堪，忽然一只手从侧面拍到我的肩上。
“图惠莹，真的是你？你怎么在燕郊啊？”迎面的女孩儿浓妆戴着墨镜烫着大卷发，我一时没认出来。
“肖妮？”
“对啊！”大卷发女孩摘了墨镜露出我熟悉的眼神。
“你是图惠莹的初中同学？”唐小青也认出了肖妮。
“对，你是图惠莹的同桌唐小青？”
“对呀高三我俩一桌！”
秋风萧瑟，梧桐叶落，想不到在布满各色地产广告的燕郊国道旁，我竟然与多年不见的初中好友肖妮遇见了。
“你怎么会在燕郊呢？不是去南方了吗？”我和唐小青同问。
“说来话长，住燕郊都快两年了。我马上快结婚了到时候来喝我喜酒啊。”肖妮的深情苦涩里透着一丝惊喜。
“你俩呢？为什么在这等车啊？”
“人家早都比你升级当妈了，你们应该同是天涯沦落人……”唐小青指指我的肚子。
“肖妮，以后互相关照，我也要来燕郊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