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人在燕郊:进北京的路到底有多长(南瓜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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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新婚后,我失去了家园

标题:新婚后,公婆竟卖掉了我在北京的房子

直达北京的列车哐哐当当一夜没有停歇,在穿越这漫长而扭曲的黑夜后,我和庄穆终于在早晨七点半到达北京了。

恶心了整个晚上的我强打着精神在下铺整理好行李。车子停稳前,庄穆才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从上铺下来。

我知道他在上铺塞着耳机看电影看到后半夜,而我去厕所狂吐两次,他浑然不知。

恋爱时的甜蜜已然被回乡一场充满讽刺味道的婚礼轻而易举的击碎。而我辗转难眠的回京之路,刚刚成为我丈夫的庄穆,仿佛并未体会到自己即将成为父亲的重担。

我像他得手的一件珍品,还没等好好收藏就丢掉了宝物盒,只得先把宝物搁浅在外,任它风吹雨打自行修炼。

车子渐渐停稳,我背着一个小件在车厢一字型队伍中麻木地前进。

窗外喧嚣涌动的人流,我将和新婚的丈夫携手挤进去,而此时此刻,除了胃里的难受,心里的恐慌不安,更多的是一种失落感,因为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疲惫受挫的心情结婚归来,下了这道门,等待我的又是怎样的未来?

回头看看隔在两人后面的庄穆,他睡眼惺忪头发上翘,我为他精心挑选的新婚的衬衫被他生生睡出了一堆褶子,他的脸轻松如常,从未经过沧桑的模样。

“没落东西吧?大哥出站口接我们。”庄穆若无其事的通知我,我知道即便是我难受的颜面失色,粗心大意的他也不会主动察觉。

我懒得回应他,一颗跌落到冰冷深海的心又一次下沉,脑海中却不争气地浮现出几个月前他在后海银淀桥前跟我求婚那张哭脸。

“我可能在北京一无所有了,你还愿意嫁给我吗?”迎面泣不成声的他拿着一只麦克风,在人群的簇拥中向我走来。

熙熙攘攘的行人游客把我也团团围住,没等我反应过来,起哄声已不绝于耳:“嫁给他!答应他!”

少女心作祟,笔挺俊俏的他那天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虽然那张如玉的脸红得已经失色不少,但罗曼蒂克的我偏偏是吃这一套的。

24岁要什么?有什么比爱情的山盟海誓,轰轰烈烈更打动人?这可是梦寐以求的求婚现场,眼前人是白马王子一般的心上人,其他的一切,都被爱情通通洗脑了。

接过38元在地铁通道里买的求婚戒指,我算是上了庄穆的“贼船”。然而“万众瞩目”的高光时刻不过三分钟,我们随身的全部家当被小偷偷了个精光。

此后的三个多月,我们一直在工作之余奔波在补各种证件的路上,就连结婚都是用临时身份证登记的。

唐小青说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除了爱情一无所有,我当时还取笑她一个读研的单身狗懂什么?到头来我的的确确被他人看了一场好戏。

“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消息,听完别激动……”大哥接到我们之后,立刻引入正题。

我心头一紧,预感绝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的房子已经卖出去了,业主都来了很多次了,我和你嫂子的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你俩的自个慢慢收拾吧……”

大哥是庄穆的表哥,他们一家三口和庄穆在一起同居作伴多年了。

在我结婚前,大哥就放出风声,原本属于我们婚房的这个“家”要被未来公公卖掉。

我漫不经心的听他在我耳边喋喋不休,我知道庄穆在北京的这所三居室,一旦被卖掉,大哥一家也要面临失去住所。早已习惯“寄人篱下”的他们也不得不另谋他处自掏房租。

与我何干?那时我心里极度厌恶那所房子,不仅因为人多嘴杂,庄穆又轻率不当家,更是因为我不想没有自己独立的生活空间。

恋爱时去过几次那里,每次进门时里面的大嫂都抛出白眼儿,一副反客为主的态度,极为猖狂地把那所房子物尽其用,让我十足以为诺诺不吭声的庄穆才是无奈去寄人篱下的那一个。

晾衣服时,她甩出恶狠狠的眼光说我们占用了她的晾晒空间,做饭时她会锱铢必较到一颗葱一片菜叶是出自她的腰包,想到她初见时就对我一副怨恨的模样,应了大哥的“友情提示”:房子要没了。

但让他们搬出去的人最终不是我,而是庄穆的爸爸,我的公公。

阳光下的车子在堵堵停停的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晃到了大兴,那已卖掉的家的门口。

敲开房门,原本开阔的客厅一片狼藉。

“没你的拖鞋啊!我们要搬走了,自己找鞋穿!”里面那位大嫂依旧像重债缠身一般冷脸,生怕我们再占她一丢丢便宜。

见到这女人,我胃里又一阵恶心,懒得去跟她搭话了。庄穆始终是一副逆来顺受无所谓的样子。

拉行李进卧室,床上一片混乱不堪,各种杂物衣服如山一般堆积着。地上到处散落着垃圾废物,窗台和写字台上积满了灰尘。

其它房间几乎像被洗劫过一样空旷蒙尘,只有卧室和厨房还有一丝底层人民垂死挣扎的味道。

“不知道你们几点回来,没做你们的饭啊!”外边女人喊着。

庄穆去楼下小摊买来了油条包子,我闻不得油腻,对着马桶一阵干呕,酸水泪水一起涌了出来。

我把凌乱不堪的床上杂物推掉在地上,腾出一块趴着,整个人难受的灵魂和胃扭紧在一起,看看手足无措的庄穆,我觉得除了缓解胃痛仿佛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爸说要卖房子,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庄穆在一边悻悻地低语,像是说给我听。

是的,连我也没想到,新婚刚回来,我们就失去了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