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还钱
胡天霸被王晓东安排到一家建筑工地当搬运工，搬运水泥和砖头，不管吃住，一天一百元。早晨天亮就去上班，中午两个小时休息时间，太阳落山就下班。
活虽然累些，但比起在家里种地，效率好多了。胡天霸在工地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一个月房租费一百元，水电费十五元，一天中午吃面，晚上吃馒头，两顿饭得十五元就够了。胡天霸给自己定了个规定，一个月除过吃喝、房租费和零花钱，必须节约两千块钱。其实要达到这个规定，如果天不下雨，天天上班，还是轻松着，如果遇见天下雨和机械事故上不了班，那就有难度。
第一个月下来，胡天霸上了二十一天班，九天有八天下雨，有一天机械发生了故障，胡天霸除过房租费、水费和生活费，只落了一千六百块钱。
当胡天霸怀揣着十六张百元人民币时，心里还是乐开了花。他来到电话亭，拨通了王老板的座机，让王老板把马粉玲接到王老板的收购部，他要亲自把自己的喜悦说给马粉玲听，让马粉玲分享一下他的喜悦。
“天霸，你怎么了，让王老板跑来接我，非要和我通电话？”
“粉玲，我高兴呀！以后每周星期五中午你待在王老板座机旁边，我们通通电话，离开你，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说。”
“天霸，你什么时候学得如此肉麻了！到底什么事呀？”
“粉玲，也没有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和一刀，一刀这个孩子最近会叫爹爹了吗，会坐起来了吗？”
“哎，天霸，还是不会说话，也坐不起来，不过他经常对我笑。”
“噢，粉玲，我上个月工资发到手了，总共是一千六百块钱！”
“啊，怎么那么多钱？”
“哎，讨厌的老天爷，在家种地，盼着下雨，却不见雨，出了门，在工地上干活，天天盼着不要下雨，却唰唰下个不停，九天都没有上成班，如果天天上，我上个月就能赚两千五百元。”
“天霸，人呀，要知足呀。有一千六百元，光吃白面，就够我们吃一年多了，呆在家里，苦死累死，一年到头还是吃不饱，可你出去一个月挣的钱，如果全部买了白面，我们一年都吃不完。”
“粉玲，是呀是呀，我给你把钱打到王老板的卡上，你买些白面和生活用品，让王老板一会送你的时候，顺便拉回去，以后咱们天天吃白馒头，天天吃小麦面，那黄米饭和荞麦馍馍可把我吃够了。”
“天霸，我还是继续吃黄米干饭吧，你不要把那些钱打给我，你要把钱还给王晓东，人家在我们有困难的时候借钱给我们，现在我们手头有了钱，第一个想起的应该是给人家还钱，而不是我们享受。”
“粉玲，晓东现在包工，挣大钱着呢，也不缺这几个钱，下个月了我再给他还钱，现在还是给家里买点面和生活用品吧！”
“天霸，晓东缺钱不缺钱那是他的事，我们借了他的钱，就得及时还，不要总以别人不缺钱而拖延还钱。”
“粉玲，你现在还奶孩子，需要营养，要么我给你打一百元，你先买一袋子白面，暂时吃上，剩下的钱我全部还给晓东。”
“好吧，天霸，你要注意身体，我们娘俩可都指望着靠你养活呢！”
……
电话终于挂了，胡天霸来到了王晓东的家。王晓东和胡小芳正在吃午饭，看见胡天霸来，王晓东赶紧招呼女朋友胡小芳给胡天霸下一碗牛肉水饺，胡小芳放下碗筷，走进了灶房。
胡天霸连连阻止：“妹子，不要，我吃过了。”胡小芳是胡天霸的族妹妹，一个祖爷的后。
胡小芳一边下水饺，一边言道：“哥哥，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反正今天包的水饺多，我和晓东刚才还说今天包的水饺多了，没有想到哥哥是有福之人，正好赶上了。”
胡天霸好长时间也没有吃过肉食了，今天中午领了工资，忙着给马粉玲打电话，电话打完，忙着来还钱，忘记了吃饭，现在闻见那牛肉饺子散发出来的香气，肚子“咕咕咕”乱叫。
王晓东笑着言道：“天霸，我们马上就成了亲戚，你以后就不要客气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直接开口。”
胡天霸言道：“晓东，谢谢你，你看你也就一个打工的，刚买了楼房，手头一定还紧张着，却还先后两次给我借了七千五百元，我打心眼里感激。今天中午我领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除过开销，剩下一千六百块钱，我给家里粉玲打了一百元，让她买袋白面吃去，这些年，年年春天霜降，年年缺吃，剩下的一千五百元，我今天拿来还给你。”
胡天霸说着，从兜兜里取出了十五张百元人民币，放在了王晓东的手边。
王晓东把那些钱，推给胡天霸，言道：“天霸，这些钱你先拿上，打给粉玲，你家的情况我知道，缺穿少吃，还是用这些钱解决一下你们的生活吧！”
胡天霸重新把那些钱推给王晓东，言道：“我本来和你一个想法，想从下个月起，开始给你还那些账，可粉玲坚决让我先把账还了。”
王晓东言道：“既然这样，我就收了，天霸，以后缺钱，你尽管张口。”
胡天霸点点头，王晓东打开了一瓶啤酒，给胡天霸倒了满满一杯子，给自己倒了半杯子，言道：“天霸，天热，喝点啤酒。”王晓东端起酒杯和胡天霸碰了碰杯，看着胡天霸喝完了啤酒，重新给那空杯子填满啤酒，接着言道：“天霸，你为人忠厚老实，等我把北关那批活承包下来了，你就不用去那里受苦了，直接给我看工地，我一个月给你四千元，你看行不行。”
胡天霸没有想到一个月会能赚那么多钱，他也不知道看工地是不是比拉水泥和砖头苦，就满口答应了。反正现在家里缺钱，苦点累点无所谓，只要能赚来钱。
“哥，你吃点，这里是蒜泥酱汁子。”胡小芳把一大碗水饺，放在了胡天霸面前的饭桌上。
“天霸，吃吧，我知道你急着赶来给我还钱，一定没有吃饭。”王晓东笑着对胡天霸言道。
胡天霸笑了笑，拿起筷子，吃起了饺子。多长时间没有吃饺子呢？三个月，还是一年？不对，应该是五年零五个月。
多么香的饺子呀！这是一顿非常丰厚的午餐，胡天霸走在通往工地的路上，回味着饺子的味道。下个月，等工资发了，一定打点钱，让马粉玲也能吃一顿肉饺子。包两碗饺子得多少肉呀？得多少钱呢？到时候粉玲会不会说等账还完了我们再吃饺子？胡天霸心里想着，不觉意来到了工地，紧张的工作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