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金黄色小鸟

回到家后，胡一刀又给灰狐狸喂了两颗感冒药丸，给吃了一块玉米面饼。胡一刀还不放心，缠着妈妈找来一筐小麦草，和妈妈一起把小麦草铺在靠墙的一个避风的地方，看着灰狐狸卧在麦草上，他才依依不舍回到了窑洞。第二天，天还没亮，胡一刀睁开眼睛，没有穿衣服，光着身子，爬下炕，跑去看灰狐狸和白狐，来到院子，灰狐狸和白狐已经走了。

山里地多人稀，五里一家，一个庄头离另一个庄头常常在十里开外。胡一刀家坐落在大山深处，四周树木郁郁葱葱，一天到晚，很少见来人，但成群结队的动物常常光顾他的家。

对幼小的胡一刀而言，不但两只狐狸是它的朋友，而且山里翩翩起舞的蝴蝶、“嗡嗡嗡”采蜜的蜜蜂，还有那成群结队的野鸡、“早报喜晚报财”的喜鹊都是他的朋友。随着胡一刀能够说话，能够跑，马粉玲越来越把心思放在了干那些没完没了的农活上，除过晚上睡前给胡一刀讲一个小时的故事外，其它时间，就由胡一刀一个人独自去打发。而胡一刀打发时间的方式，就是找些地上跑的动物，包括爬行的蛇和蚂蚁看一看，捉一捉，逗一逗。当然，对于那些长翅膀的，胡一刀同样感兴趣，除了对“尚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喜鹊，胡一刀还对“过黄河时需要杜鹃鸟背”的黄莺、“成天没完没了”开会的麻雀感兴趣。

那是一个杏花怒放的春天早晨，胡一刀睁开眼睛，不见妈妈，他知道，妈妈又去干活了。他听见一声声鸟叫声，爬起来，溜下土炕，光着脚丫，来到了院子。他看见一只金黄色的小鸟从崖面上的一个土洞洞钻出来，探着头，左看看右瞧瞧，打量了一番，突然飞走了。一只灰褐色的大鸟从杏花中钻出来，迅速钻进了金色小鸟的家，没有过多久，便急急忙忙飞了出来，重新藏在了杏花下。过了一会儿，那只飞出去的金黄色小鸟从远处飞来，直接钻进了自己的家里，唧唧复唧唧着。那只灰褐色大鸟在杏花下张望了一会，便钻出杏花丛，飞走了。

胡一刀目送那只灰褐色大鸟飞走，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大的一只鸟，要偷偷摸摸跑进金色小鸟的家。他穿上鞋，跑到地里，找到了妈妈，对妈妈言道：“妈妈，一只大鸟偷偷飞进了一只小鸡的家，偷走了小鸟的东西。”

马粉玲一边锄地，一边笑着问道：“你难道没有看见它偷走了什么吗？”

胡一刀摇摇头，言道：“妈妈，我没有看见。”

马粉玲笑语道：“那你看见了什么？”

胡一刀脱口而出：“妈妈，我看见那只小鸡刚飞远，那只大鸟就飞进了小鸟的家，没有等小鸟回来，它又飞出来了。”

马粉玲言道：“既然你没有发现它偷走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说它偷走了小鸟的东西？”

胡一刀用小手挠着头皮，想了想，言道：“妈妈，你给我说过，不经别人同意，不能进别人的家门，要不然会被别人怀疑你是来偷东西的。”

马粉玲笑语道：“是的，孩子，我说过那样的话，但这只大鸟不是来偷东西的，它另有所图。它尽管没有偷走什么东西，却偷偷地放了东西。”

胡一刀喊道：“妈妈，这太不可思议了，还有这么好的事情，不偷东西反而放东西。”

马粉玲言道：“孩子，平白无故得来的，都不是好东西。”

胡一刀用小眼睛打量着马粉玲，他想不通这个理。

马粉玲言道：“孩子，反正你也闲着没事，叫你跟着我干活，你干不了，叫你去上学，你年龄太小，你就每天观察那个鸟洞，看看那只灰褐色大鸟再进金黄色小鸟家了没，看看这只金黄色小鸟的家里究竟会发生些什么事，然后把每天看到的告诉我，好不好。”

“好！”胡一刀满口答应了。

从那天起，胡一刀开始留意那个鸟洞里发生的事，并每天把发生的事告诉给马粉玲。

第一天晚上睡觉前，胡一刀对马粉玲言道：“妈妈，我今天发现那只黑褐色的大鸟没有进金黄色小鸟的家，金黄色小鸟不时进进出出。”马粉玲听胡一刀说完观察结果，笑着言道：“明天继续观看。”

第二天晚上睡觉前，胡一刀对马粉玲言道：“妈妈，我今天观察到那只黑褐色大鸟还是没有进金黄色小鸟的家，那只金黄色小鸟不时进进出出走动着。”马粉玲言道：“从明天起，你仔细看看到底是那只金黄色小鸟一个进进出出，还是有两个金黄色小鸟进进出出。”

第三天晚上睡觉前，胡一刀不语，马粉玲问道：“孩子，今天你怎么不说话呢？”胡一刀说道：“妈妈，我看来看去，好像是一只同样的鸟，好像又不是同样的一只鸟，我看得眼睛发疼，也没有看清楚，到底是几只鸟，妈妈你告诉我，好吗？”马粉玲言道：“孩子，不急，你还小，你就当你和白狐玩耍时那么随便，想看了就看看，不想看了就不要看。至于是几只鸟，你还是自己去找答案吧！”

第四天晚上，胡一刀言道：“妈妈，我发现好像是一只鸟，又好像每次进去的都不是同一只鸟。”马粉玲言道：“孩子，不要急，慢慢看。”

那是一个杏花开始飘落的日子，胡一刀踏着只有少许的杏花，一如既往观察着鸟洞。尽管他已经很厌倦了这种观察，每天就没有什么新鲜的，除了那只大灰褐色鸟没有进洞外，就是金黄色的小鸟进进出出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只同样的鸟进进出出，妈妈又不告诉他结果，就是一个劲叫他看，看来看去，就是金黄色小鸟进去了，又出去了，出去了，又进来了，一天到晚就像妈妈一样忙忙碌碌的。妈妈一天到晚忙来忙去不叫，只知道低头弯腰干活，这金黄色小鸟进进出出，唧唧复唧唧，吵个不停。“啊！”胡一刀惊叫了一声，他终于看见一只羽毛有点蓬乱的金黄色小鸟刚从外面飞到洞口，却飞出来一只有点公鸡冠子的小鸟。他终于看清楚了，原来进进出出的不是一只小鸟，而是两只小鸟，他等不到晚上，飞跑到地里，告诉马粉玲，“妈妈，妈妈，有两只小鸟，一只长着公鸡冠子，另一只没有。长公鸡冠子的羽毛不乱，没有公鸡冠子的羽毛乱乱糟糟的！”马粉玲放下锄头，摸着胡一刀的头，言道：“你看得非常正确，你太棒了，你是妈妈的好孩子！回去后，继续看，看看每天有什么新变化，然后把变化告诉妈妈。”

妈妈的肯定，胜过一切奖赏，胡一刀高兴地跳来跳去，他蹦蹦跳跳跑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