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矿石
雨后的集庆城，湿漉漉的泥土地上、几洼浅浅的积水倒映着天空倒影，刚探出地面的嫩芽，散发着新生的活力。
车水马龙，人群汹涌的街头上一群打扮怪异的僧侣，手里拿着一小块黑色石块，不停的询问衣着华贵的路人，好像正在推销什么东西。
只不过大部分往来的行人都对其爱答不理，就算少数感兴趣的人，在聊了片刻之后，也都是摇头离去。
而引起沈铭注意的并非是这些僧人打扮怪异，而是在沈铭的感应中，这些僧人都是武者，最低也是三流境界！
沈铭看到，几个僧人推销再次失败，直接大步走上前，拦住几人，双手合十道：“几位大师，有礼了！”
看到沈铭拦路，僧人眼中非但没有任何惊恐之色，反而闪过一抹惊喜。
“你想要买我们的东西吗？”
买东西？
沈铭微微愣神，看了看僧人手里的石块，似有所悟，难不成是我想多了？这群人就是来卖石头的？
“不知几位大师来自何方？”
几位僧人对视一眼，为首的说道：“我们从身毒而来，不远万里之遥，跋山涉水，就是为了寻找愿意买我们矿石的人。”
身毒？
听到这个国家的名字，沈铭神情恍惚，因为在他原来的时空里，身毒有着另一个名字，印度！
紧接着，沈铭又仔细想了想，大元朝廷并不与身毒接壤，身毒位于大隋之北，这几个僧人说自己不远万里，跋山涉水倒也没错。
想到这几个僧人远路迢迢，竟然只是为了这些矿石，沈铭心中突然有了几分好奇。
“大师，在谈生意之前，不知道能否让在下先看一下你们手中的矿石？”
沈铭微微一笑，开口道。
“当然可以！”
听到这个要求，为首的僧人并没有犹豫，很爽快的便答应了，毕竟他并不是第一个有此要求的人。
“给你！”
这名僧人伸手取出一块黑漆漆，凹凸不平的椭圆形矿石，朝沈铭递了过去。
看着眼前这块矿石，沈铭心中充满好奇，若是造型精美也就罢了，可是如此丑陋矿石究竟哪里值得这群人不远万里来此售卖。
沈铭伸出右手，不动声色的从僧人手中将石头接了过来。
“真沉!”
这是沈铭入手后的第一感觉，这块石头远比它们看上去要沉重的多，看上去不过有几斤而已，可据沈铭估算，至少不下于五十斤。
也多亏了这些僧人皆是武者，要是普通人，哪个能拎着这么重的东西在街道上行走，更别提推销了。
沈铭仔细打量手中的石头，高高举起，对着太阳，发现除了比寻常的石头更黑，更丑也没有多大区别了。
突然间，沈铭有些意兴阑珊，暗暗撇了撇嘴，也就是像身毒这种地方的人，也会将这种东西当宝。
“这种矿石是我们最近才从山脉里发现的，它的重量至少是其他铁矿石的十倍以上，仅从这一点，就可以知道，他说世上最好的矿石之一。”
耳边突然传来了僧人郑重其事的声音。
“这种矿石，它的含铁量非常高，根本不需要太过复杂的程序，就能将里面的铁料提炼出来。”
沈铭依旧不屑的撇了撇嘴，充其量是一个大一点的铁矿罢了，凭如今手中铁矿，这东西对自己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似乎看出沈铭的不屑，僧人顿时有些急了，“我们曾经有这种矿石试着造出来一把刀，而且并没有认真打磨过，就非常的锋利。”
“除此之外，还非常的坚固，能够很轻易的砍断其他的武器，这是极好的武器材料。”
锋利？坚固？
听到这些，原本有些不屑的沈铭神情为之一肃，至于这些话是不是僧人为了推销产品编织的谎言，只要自己一试便知真假。
想到这，右手灌注真气，微微用力一捏。
感应到沈铭身上内力涌动，为首的僧人微笑不语，但眼底却闪过一抹嘲弄。
不自量力！
这种矿石就算是利器都不可能将其砍碎，竟然妄图用手将其捏碎。
其余僧人也是微笑地看着沈铭，但脸上的嘲讽一览无余。
结果，果然不出僧人意料，在阳光的照耀下，沈铭手中的石头，纹丝不动。
僧人一脸果然如此，而沈铭却有些意外，自己刚刚已经用了四成力了，要是普通的石头按理说早就该爆碎了。
“这种矿石果然不凡！”
沈铭心中自语，同时手上开始缓缓加力。
漆黑的石头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斑驳，沈铭身上真气狂涌入右手，右手像是镀了一层金色光晕，“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硬！”
沈铭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猛地一捏。
砰！
小石块从手心中突然四射而出，零碎的散了一地。
“怎么可能？”
为首的僧人看着满地碎块，双眼满是不可置信，神兵利器都切不碎的矿石，竟然被人硬生生地用手捏碎了。
这是何等磅礴的力量！
其余僧人也是一脸惊骇的看向沈铭，似乎看到了不属于人间的东西。
啪啪！
沈铭拍了拍手，将手上的碎末震掉，轻轻颔首，“还不错，的确挺坚固的！”
为首的僧人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说道：“您捏碎了我们的矿石，我们还怎么卖！？”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就是集庆城城主沈铭，你们的矿石我全要了，价格随你开！”
财大气粗的沈铭大手一挥，毫不在意的说道。
“要不五百两黄金一千斤？”
为首僧人舔了舔嘴唇，试探性地问道。
沈铭闻言，神情微滞，五百两？还黄金？平均一两黄金买两斤石头？而且还是比寻常石头沉重十倍的石头？
“你还真敢开口啊！？”
沈铭气笑道。
僧人暗暗翻了个白眼，嘟囔道：“不是你让我价格随便开的嘛！”
“一百两黄金！”
沈铭直接报出了自己的价格。
“三百两黄金！不能再少了！”
“一百两黄金，我不会加价了！”
为首的僧人一脸苦色，“我们不远万里，跋山涉水，开采的人甚至连饭都吃不饱……”
沈铭看着不停诉苦的僧人，眼角直跳，最后咬了咬牙道：“一百五十两，最高价了！”
“二百两！求城主可怜可怜我们那些吃不饱饭的孩子们吧！”
为首僧人突然眼眶有些泛红，哽咽道。
沈铭看着他一副悲苦的样子，心中暗骂不已，“二百两就二百两！我答应了！”
僧人闻言，脸上狂喜，走了这么远的路，终于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买石头了。
“这二百两必须是黄金或者珠宝，你们国家的银子，铜钱在我们那边并不流通。”
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黄金，也可以用粮食替代。”
“哦？”
此话一出，沈铭一脸意外。
不接受银子，铜钱，沈铭可以理解，毕竟在不同的国家里，有些钱财不是共同的，有可能你们国家的钞票在人家国家如同厕纸。
可竟然愿意接受粮食，这就让沈铭很意外了。
同时伴随着疑惑，难道如今的身毒竟然穷困潦倒到如此境地了？没听说他们那边的田地种不出庄稼啊！
不过疑惑归疑惑，就算沈铭如今坐拥元廷最繁华之地，也不敢肆无忌惮的用粮食抵钱。
无论身毒情况如何，中原元廷如今粮食自己都已经不够用，哪有余粮抵给外族。
“我会付你黄金珠宝，不会用粮食相抵。”
沈铭笑了笑，接着说道：“但除此之外，我还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既然要了你们全部的矿石，那以后无论他人出什么价，你都不能再卖给他人！”
听到沈铭的这个要求，僧人们对视一眼，为首僧人正气凛然道：“我答应你了！”
沈铭见状颔首轻点，毕竟这等铁石，若真能打造出武器，那可能是世界上最坚固，最锋利的武器。
这种武器要是流入敌方阵营之手，不知麾下又有多少男儿因此流血身陨。
似乎又担心沈铭不放心，僧人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们身毒人不像你们中原人，我们言而有信！”
关于中原人和身毒人哪个更加言而有信的问题，沈铭并不想争论。
“此处人多眼杂，具体的细节，我们不妨入府详谈如何？”
沈铭看了一圈往来行人，笑了笑。
僧人们对此倒是没有异议，毕竟在大街上谈论生意也不方便。
沈铭见一干僧人没有反对，便带着一干僧人掉转方向，向着集庆府而去。
翌日，天色刚明。
沈铭迫不及待地带着些许士卒，拿着昨日买来的铁石来到了工坊。
“呼哧……”
狂舞的火焰卷起，赤裸着上身的匠人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沈铭等人一步入工坊，工坊负责人便立即迎了上来，“城主！”
“有什么事吩咐一声便是，何必劳烦城主亲临。”
对于这个工坊负责人，沈铭有些印象，李善长不止一次的向他提过，说他负责的工坊是集庆城中所有工坊里生产兵器质量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