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意外
尸体?特别香?
殷怀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霎时变得苍白,转身吐了个天昏地暗,艰难道:"尸体怎么可能有香味呢?尸体的味道很……呕……"
"爷爷并没有闻到。"徐家爷爷揽着殷怀清轻拍着他的背,道:"小清,应该不是尸体,你别乱想。"说着又转过头问徐沧:"很香?怎么样的香呢?"
"是啊,这个味道闻起来还有点熟悉。"徐沧轻轻嗅了嗅,道,"清淡,甜丝丝的,很温暖。"徐沧似乎很喜欢这个香味,不自觉地往前而去,不过他理智尚存,知道那是能够夺人性命的流沙,不敢贸然踏入。
徐家爷爷眉头皱了起来,问道:"淡?甜?暖?那跟玄都香相比,如何?"
"很像。"徐沧眼神一亮,"但这个味道要更重一点,更甜一点。"
殷怀清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听着徐家爷孙讲话,苍白的脸拧成一团,想必十分不好受。他道:"听起来这个味道很不错,可是为什么我什么都闻不到呢?"
徐家爷爷取出一瓶不知名的药粉,自己先闻了闻,又拿到徐沧与殷怀清面前,让徐沧与殷怀清各自嗅闻。
"有点苦,还凉凉的。"殷怀清看着徐家爷爷,迟疑道。
"里面有骨碎补、大黄、当归、没药、三七、冰片……应该是治跌打损伤的。"徐沧道,他自幼对行医没有兴趣,但耳濡目染之下,也略识得几味药。
"这就奇怪了。"徐家爷爷寻思良久,不得其解。
倒是徐沧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事情:"爷爷,中了蛊毒之后,嗅觉会不会有异常?"然而还没等徐家爷爷回答,殷怀清便否定道:"我也中了蛊啊,可我不也什么都没有闻到。"
"那倒是。"徐沧轻叹了口气,无奈道。
徐家爷爷却似乎受到了启发,取一个小竹筒让徐沧和殷怀清再次嗅闻。
"这个味道很奇怪。"殷怀清捂着鼻子连连后退。
"里面有雄黄,还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徐沧用手在鼻子前轻轻扇了扇,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不解地看着徐家爷爷。
"罢了,我们先回去吧。"徐家爷爷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心中不安渐重,无奈叹道。
殷怀清自然赞同,他在此处生活多年,深知沙漠的夜晚潜藏着多少危险,更何况此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的,不必急于一时。
徐沧虽还念着那诡异香味,但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回到殷怀清家中后,徐家爷爷与殷怀清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各自睡去,徐沧却怎么也睡不着,那个诡异的香味幽灵般缠着他,鼻尖、眉毛、双手、头发……无处不在,他不禁怀疑香味不是来自沙漠,而是来自他本身。
"不行,我得再去看看。"徐沧辗转反侧,精神越发清醒,索性心一横,披上衣服带着避虫丹和武器,偷偷出了门。
银河如一条白色的绸带,横跨整个天空,秣碣城没有灯光,它的建筑只能在星光和月光的照射下,隐约可见。
徐沧循着白天走过的路,悄悄前往流沙。匆忙之下,竟没有注意到祭台边有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
沙丘如群山般立在远处,高得与天接壤,与星为伴。流沙则如毒蛇般藏身于普通黄沙之中,企图掩盖自己的危险,随时准备给人以致命一击。
徐沧用手护着烛焰,小心翼翼地靠近流沙。
流沙平静依旧,那股诡异的是香味仍然存在,甚至比之傍晚又更浓烈了些。若说傍晚时分的香气是隐隐约约从沙子的缝隙中散发出来的,此时的香气则是喷涌而出。
徐沧心知不妙,连忙退开一段距离,盯着流沙,心中的弦崩得极紧,生怕沙子下面有什么东西爬出来,又怕沙子下没有东西爬出来。甚至于蜡烛的烛泪滴落到沙面上那极轻微的声音,对他而言,都无异于平地惊雷。
此夜沙漠无风,没有飞沙走石的掩盖,月色极佳,流沙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看起来平静而圣洁,尽管其下可能铺满了尸体。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徐沧手中的蜡烛已快燃尽,举着蜡烛的手早已没了感觉,可流沙却还是保持着平静。
"是我想太多了?"徐沧自我怀疑,转念之间又道,"这难道不是更好吗?难道我真的希望沙子底下藏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吗?"
眼见着中天之月隐于乌云之后,徐沧狠狠跺了跺僵硬的脚,一阵强烈的酸痛顿时从脚底窜过全身直奔头顶,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在那一瞬间都炸了开来,他甚至还能听到轻微的"噼啪"的声音。
只是……
这"噼啪"声断断续续地响着,虽然轻微,却再没有停过。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徐沧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片虚空之中。
恰在此时,不知从何处吹来一息妖风,"扑"的一声熄灭蜡烛,生生将徐沧惊出了一身冷汗,幸而,他的思绪也从停滞中被拉了回来。
"跟我来。"一声低喝突然在徐沧耳边响起,他尚且来不及反应,便被那人扯住拖走。
当月亮再次从乌云之后探出头来,又一次将月光洒满沙漠的时候,沙面上早已没了徐沧踪影。
平静的流沙依然平静,只是流沙之上出现在一群虫子,它们背着黑色的甲壳,趾高气扬地抖动长满绒毛的脚,将脑袋昂的高高的,一双触须更是直指上空,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只听"唧"的一声尖叫,所有虫子仿佛收到某种指令一样,纷纷挥着各自的"武器"向流沙中心靠拢,开始相互残杀、相互蚕食。
这一场景,把趴在祭坛顶上偷看的徐沧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在养蛊啊!"徐沧压低声音,唯恐被虫子们听到。
"养蛊?"趴在徐沧身边的人疑惑道。
"就是把许多毒虫放在器皿里,让它们互相吞食,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是蛊。"徐沧轻声道。
"哦?"那人轻笑道,"你们中原人可真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