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流沙
徐沧与殷怀清动了起来，他们从祭坛开始仔细搜索，又猜测着匪徒的想法，一点一点尝试。
徐家爷爷坐在祭坛边，翻来覆去看着掌心的物事。
那是一条串着杂色玉珠的红绳，制作它的人想必十分用心，绳上平结打得均匀又紧凑。
中原人带红绳无非是为了辟邪护身、转运势、求姻缘。那么西域人带红绳是为了什么？
徐家爷爷心念一动，握着红绳问道：＂小清，你们这里也有带红绳的习俗吗？＂
殷怀清正与徐沧讨论得热火朝天，听此一问，一时反应不过来，与徐沧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才问道：＂爷爷，什么是红绳啊？红色的绳子吗？＂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徐家爷爷将红绳递给他们，殷怀清一脸不解地接了过来。
＂这就是红绳吗？＂殷怀清由衷赞道，＂它原来的样子应该很好看。＂
＂有中原人来过这里，＂徐沧看着红绳，说道，＂恐怕还被留在了这里。＂
＂小清，当时秣碣城里有中原人吗？＂徐家爷爷向殷怀清确认道。
＂有啊，但我没有见他们戴过这东西。＂殷怀清坚定地说道。
＂小清，祭坛背后是什么地方？＂徐家爷爷回忆了一下红绳被捡到时的情状，转头看向祭台。
＂是流沙。＂殷怀清道。
＂我想过去看看。＂徐家爷爷道。
＂那跟我来吧，＂殷怀清补充道，＂不过我们只能在流沙边沿看看，不能进去，会被吞噬的。＂
很快，殷怀清就将他们带到了流沙前。
所谓流沙，看起来与沙漠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不同。
＂这就是流沙吗？＂徐沧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它跟其他沙子有什么不同？＂
＂正因为看起来和其他沙子没什么不同才可怕。＂徐家爷爷道。
＂我听老人说以前这里也有一片湖水，还是跟浮云湖连在一起的。不过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水慢慢消失了。失去湖水的地方就变成了流沙。＂殷怀清道，＂听说以前还有人因为误闯这片地方，被沙子吞噬，再也找不到了。＂
徐沧想到一个人被沙子活活吞噬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冷颤。
＂真是个杀人埋尸的好地方。＂徐家爷爷听完，突然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往来西域经商的人应该都知道这里是流沙吧？＂
＂是啊。＂殷怀清点头道，＂秣碣城里有供商队休息的客栈，兰大叔在门外树了块牌，告诫客人要小心附近的流沙。当然，愿意出钱的话可以直接在兰大叔那里买到详细的地图。＂
徐沧赞道：＂这位兰大叔可真厉害。＂
＂是啊，那些地图是兰大叔带着人勘测了许久才画出来的。＂殷怀清道。
徐家爷爷听着他们的对话，看向流沙的眼神愈发不明。
＂爷爷，这些流沙有什么问题吗？＂徐沧见徐家爷爷盯着流沙，好奇问道。
＂爷爷看不出来。＂徐家爷爷摇摇头，向殷怀清询问道，＂小清，你说的那个客栈在哪里？＂
徐沧有些莫名其妙，这又关客栈什么事呢？
＂在城中心，我们要过去看看吗？＂殷怀清道。
徐家爷爷点头道：＂走吧。＂
临近正午，阳光愈发猛烈，黄沙被晒得热腾腾的，热浪扑来，直让人头晕目眩。
进入客栈时，徐家爷孙早已被热得浑身是汗。
这个客栈，跟徐沧以往见过的客栈都是不能比的，它甚至就不像个客栈。
客栈前只立着一块木牌，应该是有些年头了，裂痕一道叠着一道，似乎随时都会散架。客栈内部十分简单，放置着几张桌子椅子，连柜台都没有，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矮木柜靠墙立着。可能主人离开的太过匆忙，木柜顶上还搁着一本账册和几张地图。
殷怀清取过地图，轻轻吹去沙子和灰尘，给徐家爷爷和徐沧各递了一张，＂这个就是兰大叔画的地图，上面详细标注了秣碣城附近的流沙，也勾画了从这里到下一个水源的路线。＂
徐家爷爷摸了摸纸张，不禁有些意外。
＂这些地图怎么这么清晰？这纸有什么特别吗？＂徐沧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同样是半年时间，殷怀清的书碎成齑粉，而这地图却还好好地等着它们的主人。
＂这些纸是兰大叔处理过的，在沙漠里大概可以保留七八个月。＂殷怀清解释道，＂不过只要离开沙漠，这些地图很快就会腐烂。＂
＂这位兰大叔真是个奇人。＂徐沧由衷感慨道。
＂小清，这些墨点是什么意思？＂徐家爷爷将地图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最终指着地图上的几点零星墨点，问道。
＂这是毒虫的标志。＂殷怀清将地图翻了个面，只见地图背面画着各个形状的墨点，墨点后又用西域文字标注着什么。殷怀清指着其中一句道，＂比如说这个形状的点指的是吸血虫，它们白天躲在沙子里，等到夜晚便爬出地面觅食，它们最喜欢吸血，只要被它们缠上就难逃血尽而亡的命运。＂
＂那这个呢？＂徐家爷爷指着其中一个方方的墨点。
＂这是食尸虫。＂殷怀清道，＂在沙漠中，有尸体的地方必有它，无论这尸体是在沙上还是沙下。它们只吃各种尸体，因此它们身上一般带有极其厉害的尸毒，而且它们一般都是成群出没，每个虫子毒性不一，一旦中毒根本来不及解救，所以对付这种虫子的方式就是避开它，避得越远越好。当然，出的价钱的话，可以去药铺老板那里买避虫丹。＂
＂避虫丹？＂徐沧奇道。
＂是啊，据说避虫丹药效极强，身上带着一颗便可以让沙漠里的毒虫离得远远的。＂
＂这么神奇？＂徐沧眼睛一亮。
＂不过药铺老板说避虫丹是独家秘方，绝不轻售，一颗就要三百两。＂殷怀清愤愤道。
徐沧见殷怀清提及药铺老板便一脸嫌弃，轻轻问道：＂你很讨厌药铺老板吗？＂
殷怀清撇撇嘴，道：＂是，他没安好心！＂
＂我们去药铺看看吧。＂徐家爷爷将地图收好，轻轻拍了拍殷怀清的肩膀。
殷怀清却看着徐家爷爷一脸不解。
徐家爷爷解释道：＂沙漠中毒虫甚多，我们也是需要防一防的。药铺里的药材说不定还可以用上一用呢。＂
徐沧表示赞成，殷怀清却突然沉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