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归来

手机上每天都会传来关于汛情的各种消息，沈筝总是一条不拉的全部看完，当在新闻上看到那张熟悉的冰冷面孔时，她一字一句地读出那条新闻的消息“静城第一消防中队队长周延带领消防人员于九月八日成功救援庆利村全体三百名村民撤离灾区”，手指不停地向下滑动，沈筝看着照片上那个熟悉的人用自己坚定的臂膀托起一名名被困学生，表情如同初见他时那天一般坚毅，眼泪瞬间滴落，透明的液体不争气地在眼底打转，直到湿润半个面庞。

没有开灯的夜晚里，沈筝窝在沙发的一角，眸光沉静，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直到把手机刷到电量不足才不甘心地上了床，明明已经是午夜光景却还是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心里不曾停止祈祷。

作为医生手术台上她是生命的主导者，她感觉自己从未像此刻一样希望一个人能够活下来，她讨厌这种未知感。

周延离开期间沈筝负责照顾雀雀的生活起居，晚上睡觉之前小女孩总会问一遍周延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沈筝也会不厌其烦地把手放在女孩的额间，言语轻柔：“快了，说不定雀雀睡一觉一睁眼就会见到叔叔。”

周延离开的时候承诺三四天就会回来，真正回到静城已经是半个月之后，消防车开回消防局时，队友和长官都已经列队在迎接他们，周延和身后的队员整齐有序地下车，列队，一身戎装的男人带领着队伍里踏着军步走过来，面对全数到齐的长官，出列声音洪亮地喊道：“报告，静城第一消防中队救援小队圆满完成任务，全数到齐，首长请指示！”

为首的指挥官同样向周延敬了一个军礼，伸出手拍了拍周延的肩膀，声线几乎哽咽，“欢迎回归！”

归来的日子阳光正好，和煦的阳光挥洒在每一位消防员的身上，每一位战士的眼睛均是亮堂堂地注视着前方，仿佛是有一团团火焰在燃烧，不少人的眼圈都已经泛红，就像周延所说的，每一次出行都是一场未知的冒险，但他们必定能不负荣光，凯旋而归。

周延回到办公室里简单地浏览了一下半个月以来的火灾记录，消防队里的微信群里已经炸开了锅，大家约着明天一起出去聚餐庆祝抗洪胜利，周延看了几条聊天记录，直接发了红包到群里，两秒钟之后便被抢光。

【靠靠靠，老大威武。】

【谢谢老大，敬礼jpg.】

【老大也来啊，带上嫂子让我们看看。】

周延看着一群人开始讨论自己的八卦，默不作声地把手机放下，柴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门口，“怎么样，听说小六还立功了？”说着做到了周延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周延签完最后一份报告起身后给柴寅倒了一杯水，自己倚靠在办公椅上，双手搭在头上，“是啊，这不是嚷嚷着办庆功宴吗？”

柴寅端起杯子的水发现温度灼热轻轻吹了几口，笑出来：“那帮小子也是辛苦，出去海一顿也是应该的，地方定好了没，我也去捧捧场！”

“你？嫂子舍得让你过去？”周延瞄了柴寅一眼，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眉毛上扬带着几分轻佻的意味。柴寅察觉到他语气里的轻蔑，“我说你这个是羡慕嫉妒恨了吧！我孩子都三岁了，你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怎么着，还真打算打一辈光棍，上次说的那个女孩行不行啊，叫什么来着，季阳跟我说的那个……”

周延听着柴寅又开始揪着自己谈对象的问题滔滔不绝，无奈地眯上了眼睛，听着他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名字，径直起身打算下班回家，走出办公室身后传来柴寅的声音：“一说到这个就走，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哎，地址记得发我啊，到时候把姑娘带过来也让我们看看……”

开车离开消防局时才刚刚五点，周延想着沈筝应该会去接雀雀放学就想着先去超市里买些东西回家，从超市里采购完一大堆商品刚刚回到小区门口打算上楼便听到身后传来雀雀稚嫩的声音，“叔叔。”

数日未见，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周延拎着手里的购物袋慢慢转身，只见雀雀迫不及待地向他飞奔归来，步子里充满着欢欣，周延蹲下身子一把接住扑过来的弱小身躯与雀雀紧紧相拥，“叔叔，雀雀好想你。”

周延把袋子放到地上，伸出手轻轻摩挲着雀雀的后背，“叔叔这不是回来了吗？”说着猛然抬头便看到站在一米开外的淡紫色的身影，沈筝看着叔侄俩重逢相拥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身子就像灌了铅一般无法动弹，直到周延抬头与她四目相对，她的心脏好像才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她心底的声音对她说：“看到了吗，沈筝，他回来了。”

傍晚时分，晚霞万里，落日的余晖笼罩在天边，身穿淡紫色纱裙的女孩就这样一步步向他靠近，她的身后，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