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弃标
李慕怎么也改不了拖拖拉拉出门的坏毛病，光是挑衣服就挑了老半天。想到这几天要做DN的竞标，又没有出去见人的安排，她还是把身上的裙子换成了舒服的卫衣和牛仔裤。出门前，把手伸出窗外试了试户外的温度，又套了件薄呢外套。
到公司的时候，其他同事已经开始工作了。甄珍拿着几个快递，放到一个工位上。
“陆宇他们还没回来？”李慕看了眼那个工位，问道。
沈栀言回答说：“五城呢，估计下周才能结束。”
“他们这个项目费用不少吧？”
“说是不少，但据说利润极低。里面那些事儿，你懂的。”
沈栀言说的那些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李慕已经懒得为那些事感慨了，随便嘟囔了一句：“公司怎么老给他这种项目？”沈栀言停下手里的工作，小声说：“能为什么，老赵他们天天拿饼钓着他，给什么他都得接啊。”
李慕笑着摇摇头，不紧不慢地开机，打开炒股软件。软件登陆的间隙，她抬头看了眼眉头锁在一起的陆好，问：“怎么样，标书没什么问题吧？”
“还行……”陆好回答得没有一点生气，似乎只是为了回答而回答。
软件登陆成功，李慕看了眼持仓盈亏，关闭了界面，接着和陆好说：“还行就行，怎么没精打采的。”
“也不是……”陆好的这三个字包含了许多情绪，这件事对她来说，的确有些难，她知道李慕的脾气，如果她说不想做，李慕是不会勉强她的，但以后也不会再让她做这些工作。所以，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
“换个角度想，从心理上咱们好像是最后一名，不过最坏也就是最后一名呗。”李慕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这和上学时候的考试一个道理，把排名当烦恼的都是前三名，倒数第一才不为这个烦恼呢。要是考了个倒数第二，就是眼见的进步；要还是倒数第一，就是稳定发挥。”听了这话，同事们都笑起来，陆好似乎也放松了些。
“那几家只是顶了个GLOBLE的名头，咱们公司在行业内也是靠前的，怕什么。”李慕又点开炒股软件界面，刷新了一下，“不用有压力，一没说一定要中，二呢……我打算报低价。”
“就是昨天一看全是英文的，确实有点慌。”陆好解释说。
李慕不想她压力太大，就安慰她说：“慌什么，你是写方案，又不是考托福。都是中国人，他们看得懂。”
“嗯，昨天晚上用翻译软件都翻译好了，就好多了……”
“为什么还要翻译啊？”李慕打断她，“我昨天给你们分享的会议记录是上海同事翻译好的，净做无用功。”
其实她昨天熬夜翻译完就发现和李慕给的会议记录内容一样，所以当听李慕这句很显然是一在责怪她的话时，她也实在无话可说，只好说：“那我先搭方案框架，弄完给你看。”
陆好，是李慕来耀盛后招的第一个员工。李慕刚到公司，就接手了一个烂摊子。原团队全员出走，只留下一个未执行完的问题项目。前无交接，后无支持，李慕就单枪匹马地接管下来。可能是为了让她安心，一向在招人方面都很不擅长的HR，居然在一周之内就约到了应聘者。
陆好就是那个应聘者，当她进到到耀盛大门的时候，就被宽敞的前台和看起来不是很亲切的前台人员所吸引了。这和她一直呆的那个小公司不一样，前台不是那种在不大的门口设置的窄小的接待台，每个从她眼前走过的人脸上都带着一种骄傲的神情，而这就是她一直想像中的公关公司的样子。
她对李慕的第一印象一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发梢刚刚好垂到肩膀的位置，没有烫，只是很自然地垂着。脸上只打了个底，嘴上涂着淡淡的口红，穿着一件素色的T恤。
面试的过程很简单，李慕问对面的陆好：“在职？”
“是的。”面对李慕这种没有客套就直接进入的问题，她也索性回答得很简单而直接。
“为什么想要换工作呢？”
“我想进大公司。”
后面，李慕又问了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前后不到十五分钟。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HR正在前台等着，见李慕出来，赶紧过去问她：“怎么样？”
“让她周一就来吧。”李慕把手里那两页简历还给HR。
就这样，陆好成了她在这个公司第一个称得上共事的同事。后来说起面试，李慕说：“简历上的内容我都看过了，又不是考记忆力，难道让你背一遍简历吗？打动我的是你想来大公司的那种渴望，那是在BJ的外地女孩身上的那种求生欲望。”
李慕从不掩饰自己对这第一个战友的情义，对她也很严苛。李慕嘴里说的那种求生欲望，在陆好身上变成了韧劲和冲劲，可惜的是，在业务上的天赋明显不足，虽然她自己也暗自使劲儿，但进步空间几乎为零。加上她总是在意想不到地方闯祸，这也让李慕十分头疼。偶尔，她也会和陆好直言，“你让我怎么安置你呢”？
这次让陆好跟这个竞标，其实也是无奈之举。手上几个执行的项目并行，人力编制又卡得很紧，李慕手上现在可用的人也实在有限。对于这次竞标，她早已经想开了，既然是不能拒绝的，那就尽力吧，哪怕只是做做样子呢。和白立帆聊过后，李慕能明显的感觉到，白立帆对这个项目并不是很积极，只是嘴上没说，其实已经放弃了结果。
陆好和甄珍因为要出竞标方案，一个上午也没从椅子上离开。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还没开始前，千难万难就在眼前；一旦开始了，也就车到山前必有路了。两个人商量好分工后，就开始了各自的工作，中午连个外卖都没顾上点。
下午1点多，李慕接到了白立帆的电话：“哦，白总。”
“DN的标想个理由推了吧。”
“啊！想个理由啊……那我想想……”李慕真的认真想了一下，说，“怎么……不应了呢？我们这……都准备了……”
“咱别耽误了手里的事，你说是不？”
“嗯，也是，我和对方直说吧。”
挂断电话，李慕平静地和几个同事说：“DN的标咱们不应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