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他讲话的声音可不小,胡锡桢可是听了个一清二楚的,只是他不但没生气,反而“哈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反倒是陆玉芝,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但是她也没下来,因为她根本没这个能力下来,要是胡锡桢不想让她下来,她就下不来,哎!这个男人,真是让她又爱又恨。
第二天的晚上,终于,董天虎传了消息过来,他讲第二天上午,钦差大人要公开审理,到时候也会公开查证,所有与本案相关的人,也会到堂过审,要是有什么重要消息的话,到时候可以带过来,提供佐证,这也是给张清和,翻案的一个最好的机会,不能错过了。
收到消息的同时,胡锡桢就把他们四个人召集到了一起,开了个碰头会,其实最主要的,是梁玉清要不要去的问题,但是,商量到最后,胡锡桢不同意她去,原因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第二天的庭审现场,可能会用刑,要是梁玉清到时候受不了的话,怕会对张清和不利,但是她又坚持要去,最后没办法,陆玉芝跟于小蝶说陪着梁玉清一起,这样到时候她们俩,好看着她,这样的话,于鹏飞怎么会一个人留在客栈呢,那就大家一起去,胡锡桢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同意大家一起了,不过,任何事情,都需要他同意才行,大家点头同意,因为只有他头脑最清醒,也最能审时度势。
第二天一大早,五个人早早的就吃了个早饭,然后赶去松江府衙门,这时候天才蒙蒙亮,他们也是第一个到这里的人,不过,他们来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之后,陆陆续续的,也有旁的人过来,准备瞧热闹,因为衙门口有榜文贴了出来,讲今天早上,要公开审理松江府乱党的案子的告示,附近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扩散开了,对于这种事,喜欢围观的人,还是非常多的,不一会儿,大门口这里就挤满了人。
辰时刚到,松江府衙大堂的门开了,门口的人开始轰动了起来,三班衙役挡在门口,衙役的后面,一个人高声喊道:“不许乱,不许慌,谁敢乱动,就抓谁。”
这几句话讲完之后,门口一个个安静了下来,本来想往里挤,抢头一个进去的人,也不敢乱动了,谁也不想无缘无故的被抓进去问罪,他们只是想抢头一排的位子,瞧个热闹,吃个甜瓜而已,可不是为了进去坐牢的。
瞧着这个结果,讲话的人非常得意,胡锡桢他们本来就在头一排,而且后面又有于鹏飞在保护,想抢他们的位子,那不是比登天还难,只是这种情况下,胡锡桢也交代了,不要出手,免得招惹是非,所以于鹏飞也就是利用蛮力,把拥挤过来的人给挤回去,旁的过分的事,并没有做。
那个人又讲话了,“你们一个个排队进去,先来的先进,后来的后进,自个儿找队伍,要不然的话,就给老子滚回去,听到没有!”
胡锡桢带着陆玉芝她们四个人,第一批进了衙门里面,其实,所谓的观审,不过是衙门大堂外面,有个围栏,他们就在围栏外面瞧着,而里面大堂的两边,正中央挂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的匾额,两边左右个站着八名衙役,手提威武棒,两旁摆着各种刑具,有老虎凳,有夹棍,有辣椒水,有火钳子,还有各种其他的刑具,瞧着让人心里发毛,人们进了这里之后,谁也不敢讲话了,一个个被这里头的气势,给吓的安分了起来。
约莫一刻钟左右,师爷从大堂后面走了出来,进了大堂之后,嘴里喊道:“有请钦差大人!”
“威~~~~~~,武~~~~~~。”两旁的衙役,高声喊喝了起来。
等他们的声音停止了之后,走出来一个身披蟒袍,头戴绿色顶戴花翎的大人,这人下巴下有一排长长的须冉,随脚步摆动,从面相上瞧,差不多有五十岁左右,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
这人,好像在哪儿见过?一个念头,在胡锡桢的脑海里闪现了出来,这人确实在哪里见过,只是他好像一时有点想不起来了,他的思绪往前推演的时候,眼神一直盯在这个大人的身上,就在这时,那个大人也转头瞧了过来,两个人的眼睛,碰撞到了一起,那人瞧胡锡桢的时候,也是心里一愣,怎么是他?而在这个时候,胡锡桢也认出他来了,这不是在广州的时候,那个帮自个儿讲话的人吗?他居然是钦差大人?
虽然两个人只是匆匆一句话,然后就此别过,但是两个人在彼此心里的印象,却已经是极深极深的了,而且彼此的第一印象,也是非常好的。
就在这时,那位钦差大人,冲他微微点了一下头,胡锡桢当然抓住了这个细节,也微微的朝他点了一下头,意思算是个回礼,两个人彼此算是认识了一下,胡锡桢的心里,又多了一点把握了,这次,大哥应该有救了。
钦差大人坐在中央之后,师爷又喊了一声道:“有请松江知府大人,有请知县大人,到场共同审理,张清和乱党一案。”
这时候两旁一边出来一个衙役,手里各拿着一张椅子,放在中堂的两侧,摆好之后,两边各走出来一个当官的人,一个知府,一个知县,到椅子上就坐。
师爷见所有大人已经坐好之后,又说道:“请钦差大人发话。”讲完转身,朝钦差大人行礼。
钦差大人手一挥,说道:“开始吧。”
“是,开始,带人犯张清和。”师爷说道。
“威~~~~~~,武~~~~~~。”两旁衙役又喊了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两旁听审的人,本来还不安分的,这会儿是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两名衙役,中间架着一个犯人,往大堂上走来,犯人正是张清和,这两天的气色,确实是好了不少,脸上也光滑了不少,恐怕衙役也给他洗了个澡,要不然的话,就他之前身上的伤口,血渍,恐怕都要臭了,今天的牢衣,也不那么脏了。
到了大堂上之后,张清和并没有跪下,而是站在堂上,虽然脖子上戴着木枷,脚上有锁链,但他丝毫没有软弱的意思。
“大胆人犯,为何不跪?”钦差大人还没讲话,两旁的知府知县大人,已经喊了起来。
“我是一介布衣,也是一介文人,我并没有犯法,为何要跪?”张清和不卑不亢的回道。
“大胆!你有没有罪,需要钦差大人定夺,需要朝廷定夺,岂是你讲没罪就没罪的?再讲了,你讲你没罪,那为什么要抓你?旁人那么多没罪的为什么不抓?就你冤枉吗?”两位大人说道。
“那我不清楚,反正,我只清楚我没罪就行了,至于你们为什么抓我,这是你们的问题,再讲了,你们抓错的人还少吗?就我所知,你们前年抓的李二狗,后来不明不白的死了,听讲就是给某个犯了法的有钱人家的公子,顶了罪,最后被砍了头,还有年初的张春田,也是不明不白的就在牢里上了吊,他上吊的绳子哪儿来的?啊?”张清和盯着两个人说道,那眼神里就像要喷出火来一般。
“你~~~~~~,好你个大胆的人犯,不给你动点大刑,你嘴巴就是硬,来呀,给我上夹棍。”知府大人气的胡子直颤。
两旁的衙役,听到知府大人的话,就要去取夹棍,过来给张清和上刑。
“住手!话还没问明白,就动大刑,你们是要屈打成招吗?”这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在知府知县两个人的身后响起,不用问,这是钦差大人的声音。
“嗻!”两旁的衙役,又走回原位。
下面的知府知县两个人,相视对望一眼,也不敢再言语。
“人犯,你叫张清和吗?哪里人士?既然被抓,又定你个乱党的罪名,你觉得冤枉,冤在何处?谁能给你证明?本官被派到这里,就是专门为了你的案子,你可以一五一十的讲出来,本官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歹人,如果你真的是朝廷的乱党,本官就绝对不会轻饶了你,你明白吗?”钦差大人说道。
“还不跪下回话!”知府大人说道。
“算了,文人有文人的坚持,不跪也没什么,就让他站着回话吧。”钦差大人说道。
“是!大人!”知府说道。
“小民张清和,家住AH含山县上垅村,因为家里薄有几亩农田,家境还算不错,我爹从小送我去私塾上学,后来有机会去城里念书,又因为亲戚,带我去了广州,有幸受到进步思想的影响,后来出国留学,学习洋人的科技知识,回国之后,先是到了广州,准备将自个儿的一腔热血,挥洒在祖国的土地上,只是广州因为乱党的影响,没有办法实现我的一腔抱负,最后辗转到了上海,这里虽然是对外的重要港口,但是人们的思想,却还是非常的闭塞,过于守旧,于是我联络了一帮有志之士,共同办报,积极宣传国外的进步思想,科技兴国,强我中华,可谁知道,就在一个月前的一个早晨,我在家里,莫名其妙的就被抓了,给我定了个乱党的罪名,我真是百口莫辩,抓进来之后,就是一顿乱打,逼我认罪,后来,要不是我兄弟前来看我,我这后面的十天,恐怕不一定能熬的过来,就要被折磨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