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既然知道我们是警察，你还敢打电话过来挑衅，你就不怕，今晚上睡监狱吗？”方离站在办公室门口，本想报告最新进展，没想到刚好撞见何警官正和头子周旋。
何警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默默将电话免提，方离点点头，拿出一本笔记本。
“哈哈哈哈哈，何警官的话我们怎么可能不信呢？”电话那头的人笑的猖狂，仿佛有什么把柄已经被他捏在手中，胜券在握，“只不过，你的人今晚可能就要去地狱了！”
何队低头沉默，卧底这件事情，他们还在周密布置中，毕竟从抓来的那几人口中得到了很多地址，他们必须一个一个区查实，可是现在，头子竟然打电话来告诉他，有人已经被抓。
难道有人不听指挥，直接潜入了进去？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人的窝藏点？
“你最好老实点，不要搞什么小动作，我的脾气何警官你也是知道的，一个不小心...砰——你可能就要失去一个小弟了！哈哈哈哈哈”
“哦？你说你抓到了人，可是我们可没那个本事知道你们到底窝藏在哪里，你的阴险狡诈也是出了名，怎么...”何队一边稳着头子，一边用眼神询问方离，但方离很肯定的摇了摇头，何队了然，“你就，这么按捺不住？”
“少废话，王家文，你们认识吧，三天前鬼鬼祟祟出现在门口，被我小弟逮住了，”说着，对面忽然不屑的笑出了声，“不过这小子还真是个硬汉，三天了，我愣是没问出个所以然。”
王家文？
何队听着对面报出的名字惊讶了。
他怎么跑去哪里还被抓起来了？
看了看方离，只见他皱着眉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呵呵，你说我就信吗？我还说你就是为了引我们出警，埋伏我们也说不定呢。”何队打着哈哈，一边查询地址的警员也已经悄声的将地址拿给何队看。
何队看着地址，眉头紧锁，居然在学校附近？
“哈哈哈，何警官真会开玩笑，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们玩那一套，这不明摆着罪加一等嘛。”对面发出爽朗的笑声，仿佛何队说的话戳中了他的笑点。
想了想，何队向着方离使了个眼色点了点头，方离接到任务便快速出门了。何队则留在原地继续与他周旋。
“你们想要什么？”何队干脆坐下，看着手中的地址深思起来。
“简单，把徐杨和小于放了，以一换二，这买卖划算吗？”
方离带着人穿着便衣来到了大学后门的一处废弃建筑工厂，他们决定绕行一圈在行动。一路上，他们碰到不少人，幸好没有人对他们进行攻击，看来这个工厂也不一定是那个团伙的窝点。
方离躲在一个集装箱的后面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他在计算怎么才能不被注意到的情况下，找到头子，毕竟这个地方如果是窝藏点那么人肯定不少，那么他们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
方离的手始终保持在腰间的枪口处，他看了看身后的弟兄们，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接着一群人就这么从一间仓库冲了进去，方离走在最后，注意着身后的情况。
然而刚进去没多久，前方就响起了枪声。
还是被发现了！
“何队，我有没有说过，不可以搞小动作？”警局里，头子深吸了口气，显得万般无奈。
“你什么意思？”何队紧张的吞了口水，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正想着，电话那头突然传出猛烈地枪声，何队瞪大了眼睛，怒吼道，“你做了什么！”
然而电话那头却在此时大笑着挂断了电话。
“喂？喂？”何队着急的对着电话使劲吼，然而对方却早已挂断了，在拨打时，已经变成了空号！
“撤退，赶紧撤离！”方离吼得撕心裂肺，然而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完全盖住了方离的声音，最后只有少数人听到了方离的命令，跟着方离离开了仓库。
身后无数人穷追不舍，方离只能带着兄弟勉强躲躲藏藏，为了成功脱逃，方离不幸被击中胳膊和大腿，整个人显得狼狈极了！
最后他们进入了学校的覆盖区域才将人甩开来。一群学生看着“逃杀”的方离等人，一边惊讶着有些害怕，一边又好奇的不知不觉的将几人围了起来。
“散开，都散开！”方离拿着枪的手不停地在众人面前挥舞着，然而那群学生根本不怕，甚至还有想要向前压的欲望。
方离捂着受伤的地方，忍着疼痛，被剩下的兄弟护在了身后。
“干什么呢！”终于，在一阵威严的声音过后，学生群才逐渐散开来。方离疼得厉害，手里的枪也不停使唤的掉落在地，整个人就这么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田小甜醒的时候，方琦正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她看了看方琦，复杂的情绪交汇在脸上，不知道作何感想。随后她叹了口气，就这么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发起了呆。
回想着这段时间的经历，简直让她不要太受打击，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上天做出来的残次品，将她丢进这可怕的炼狱里惊受折磨。
方琦的出现就像是一束光打在了一片漆黑的路上，让人可以很安心的去踏平这条道路，她没想过自己还是将他拉进了属于自己的黑暗，她后悔，懊恼，无可奈何，直到现在，太多太多真相已经将她的各种斗志磨灭的不存在了。
他真的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到底要入才能走下去，直到那一刻，就在刚才，方琦安稳的睡颜就这么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她的面前，她犹豫了。
“一年前的事情，我已经想起来了。”下午，何队得知田小甜苏醒，赶紧带着笔录员来到了医院。
何队告诉了田小甜李芳的事情，但没有提及王家文的任何字眼。
她没想到视频竟然是李芳老师发出去的，更没想到李芳竟然一直在观察她！那她之前对自己的好都是装出来的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对他这样一个已经够悲惨的普通人身上下手？
视频里面直接提及是她的身边人，可是当时她并不认识李芳啊，那这位给她寄磁盘的人也是她？
真是可笑，自己到底算什么？游戏？棋子？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王家文会知道这些事情，为什么王家文会动手杀了他们？为了自己？怎么可能，难道她们也和王家文有着什么瓜葛？
田小甜坐在床上哭了好久，才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看着被纱布包裹着的双脚，逐渐的一些不完整的记忆开始出现在脑海里。
“我看了那封信，和李芳死的时候留下的信，应该说得是同一件事情。”何队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心去告诉这个女孩现实的残忍，“也就是说，一年前你经历了校园霸凌事件，但是后来因为某些事情让你忘记了这件事的存在！”
田小甜点点头，“没错。”
“因为什么？”
“我不记得了，我能想起来的，就是林晓晓爸妈对我说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浮现了三个人的身影。”田小甜摇摇头，很是努力的去抓取记忆中那模糊的碎片，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三个人？是，朱丽萍，林晓晓和李芳？”
“不，”田小甜使劲摇着头，“我那个时候，根本不认识李芳，那三个人的身影，很模糊，就像是动漫里人物的阴影，如今能对得上的只有朱丽萍和林晓晓。”
也就是说，田小甜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
何队摸了摸下巴，“你确定，你在学校看到了李芳，并且还和她进行接触过？”
晚上，方琦从外面的馆子打包了一份骨头汤，避免无聊，对着田小甜说了好多最近发生的趣事，两人开心地聊着天，完全没注意病房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何队的身影。
田小甜笑着，恍惚间，她还是用余眼瞟到了何队，她快速垂眸，一抹不明情绪一闪而过。
“什么？王家文被抓了？还是...还是...”何队已经走了一些时间了，两人彻底敞开了心扉，然而说着说着，方琦就将今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是啊，没想到吧。”
“警察，警察那天是去抓王家文的？”田小甜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证据呢？”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王家文出事，她竟有些紧张和不愿。
“方离从那个神秘男人的ip地址入手了，虽然地址被改过，但是方离还是查出来了。”方琦坐在另一张病床上，双手枕着脑袋，眼里满是崇拜。
“就凭这个？”田小甜有些不解，就这些证据什么都说明不了。
“当然不是，”方琦坐直了身体，满是兴趣的看着田小甜，“还记得你出事那会儿吗？你住院，王家文被传唤，我们去了他的办公室和住所搜查，没想到找到一瓶致幻的药物，并且和那两名死者身体里检查出来的一模一样！”
“那为什么，你们当时没有抓他？”田小甜撩了撩碎发，有些不自然的问道。
“我们怀疑，他可能不是个人作案，所以想引蛇出洞，但是李芳的事情后，我们知道引蛇出洞这招可能太明显，决定换个方法。可是没想到，就遇上了这件事情。如果当时，我在的话...”方琦说着，突然变得沉默起来。
田小甜知道，是因为方离的原因，才导致方琦这么自责与颓败。她低着头也跟着沉默起来，只不过她的脑袋里，却在想着不一样的事情。
第二天，田小甜被方琦推着轮椅送进了学校，朋友们看着她心疼不已，一边责备田小甜出了事也不跟她们说，一边又自责自己没有照看好田小甜。
然而田小甜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没有任何反应，直接一头倒在了床上，朋友们也识趣，通通闭上了嘴巴，没再说话。
五天后，田小甜终于拆了脚上的纱布，本想着出去走走，天却在这时下起了大雨。田小甜叹了口气，正准备打开电脑，林源就这么将门踹开了。
田小甜吓了一跳，看着气喘吁吁的林源，有些疑惑。
“小甜，林晓晓父母又来找你了。”
林晓晓父母？他们来干什么？田小甜皱着眉，上次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
田小甜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下去见见。
“我们陪你一起去吧。”田小甜放下电脑，正走出门口，林源三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田小甜穿着那天的白色裙，有些苍白，却又带着一股清新怡人的气质。
天空依旧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林晓晓的父母就这么打着伞站在雨里，显得有些孤苦无依。毕竟刚失去自己的孩子，还有什么能够高兴起来的呢？
“我们是来道歉的。”男人低着头，佝偻的身躯写满了愧疚。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她做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来承担后果！”田小甜突然有些可怜这对消瘦的老夫妇，她有些不忍心。
然而这对夫妇的固执真的是达到了让人想不到的程度，田小甜就这么和他们一起在宿舍门口站立了半个小时。空气中是不是伴随着丝丝凉意的微风，田小甜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本想就这么放弃了，想着让他们回家去，没想到接下来的一段话，却让田小甜再次崩溃了。
“我们知道，在你心里肯定留下了不少阴影，无法原谅也是正常的，我们今天还有一件事想要跟你坦白。”妇人拿出一张纸条，显得有些卑微，“这个是我们在晓晓的房间里找到的，好像是一份契约书。”
妇人将它拿给男人，男人又将它递给了田小甜，“对不起，我没想到，晓晓会干出这种事情...”
田小甜拿着那张纸，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每看一遍，她的愤怒都会上升好几度，到最后，她双目猩红的拿着纸对着夫妇颤声，“这是...真的？“
“对不起...”两人愧疚的低下头，算是默认了纸条的真实性，田小甜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犹如千万只蚂蚁爬过，几欲炸裂。
纸条顺着田小甜的手掉落在地，尽管现在依旧是大雨不断，但是田小甜似乎根本不在乎，就这么冒着风雨直挺挺的毫无目的的走了出去。
林源捡起地上的纸张，看着田小甜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迈不开腿。
纸上的内容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下，然而下一秒却愤怒了所有人，只见王佳佳朝着夫妇二人愤怒的吼道，“你们还有脸来求小甜的原谅？你们的女儿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居然...”
被吼的夫妇没有任何不满，反而脸上的的愧疚和心虚越发的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