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如无情
日暮神社，枫之村里最大的神社，侍奉着一方神灵御神木，保佑村庄平安幸福。
这个神社里住着一位老大爷，还有一个年轻的人类妇女，她似乎没有丈夫，一个人挺着肚子每日干活做事。
四方村民和云游的商人途经此地都会往日暮神社参拜一二，留下的香火钱，就成了日暮一家的生活开销。
那老大爷虽然年纪苍老，但每日依然跟着那个叫枫的巫女出门除妖降魔。
这样看似平静而简单的生活，其背后却隐瞒着危机与险恶，如今人类与妖的关系越来越僵硬，自从犬大将为那十六夜战死沙场，妖族对于人类的抗议之声就愈演愈大。何况那早已退居江湖的凌月仙姬，还在某一日狂怒妖化！白色巨犬不知道掳走了多少条性命！
那是凌月仙姬最后一次为犬大将扫清名声，即便她恨他负了情，却依旧守护着他的西国，却依旧维护着他那三界无人能敌的盛誉。
从神社里走出一人，细看，是个两三岁的小姑娘。一身红白相间的巫女服，怀里端着一盆晒干的谷子，正一步步往家里走。
忽然，一抹火红的身影从某棵树的树梢一跃而下，把那小巫女怀里的竹盆子一把夺过来！那小手往谷子里一摸，抓起几粒谷子，放在阳光下细细端详了一番。
咦？再看那火红的身影，银白头发上长着两只软软绵绵的小耳朵！指甲也比同龄孩子的尖锐而细长。
那孩子忽然咧开一抹阳光的笑，回头冲那小巫女说道：“哟！桔梗！这谷子晒得不错嘛！”
那个叫做桔梗的小巫女也不恼怒，悠哉悠哉地跟在他身后，沐浴着山坡上和煦温柔的晨光，细长的眸里还是一个孩子对人间的憧憬与梦幻。
桔梗趁犬夜叉不注意，把那竹盆子又抢了回来，往前跳了几步，也同样笑着对犬夜叉说：“这可是要给妹妹做米糕的！才不能给你一个人霸占了！”
犬夜叉索性把两只白白嫩嫩的小手臂交叉着放在脑后，那金橙橙的眸中掠过一抹亮色：
“哦？戈薇喜欢吃米糕嘛？”
桔梗：“是啊，昨天就闹着要吃米糕，这不是晒了谷子吗？话说犬夜叉你力气大，不如来帮我们碾谷子。”
犬夜叉：“噶？又找我做苦力活，我不干。”
桔梗：“是吗？那……”
犬夜叉脸色一变，连忙挥着手朝桔梗求饶，哭丧着一张稚嫩的小脸，露出他那颗小虎牙。
“不要啊桔梗，放过我！”
“坐下！”
犬夜叉摔得脸朝地时，戈薇恰好抱着一堆结绳从屋子里跑出来，同样也是一身红白的巫女服，披散着一头松软的黑发，睁着那琥珀般的眸子朝桔梗和犬夜叉这边望过来。
桔梗绕过犬夜叉跑到戈薇身边，挽着她的手臂，一脸神气十足地冲犬夜叉说：“我妹妹吃不到米糕可是会哭鼻子的！那就都赖你，犬夜叉！”
戈薇懵懵懂懂地看了桔梗一眼，忽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也扬起嘴角，轻快地飘出一句：“坐…下？”
犬夜叉好不容易爬起来，又一次被那念珠的灵力扯进了地里。两个小姑娘不再搭理他，认他在后边大叫大闹地追赶着，桔梗和戈薇手挽着手，运起轻功往村庄里去了。
念珠，是桔梗给犬夜叉特意准备的礼物。在这平静祥和的枫之村，作为半妖的犬夜叉无疑是特别的人物。如今人类与妖族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妖族觊觎着人类巫女所守护着的一块玉，那可是由巫女之祖翠子大人和妖怪们的灵魂融合而成的通灵宝玉。
与其说四魂之玉是实现任何心愿的灵丹妙药，倒不如说是灵力高强的无形之妖。
四魂之玉被日暮神社所供，就在那祠堂里，桔梗和戈薇每日都会念诵经书为四魂之玉祈祷，祈愿四魂之玉中的翠子大人能给人间带来和平。
三年前，桔梗和戈薇的母亲在御神木下捡到了浑身是血的小犬夜叉，那时犬夜叉还刚在襁褓之中，戈薇和桔梗也还在母亲肚子里尚未出生。
明明知道这孩子是妖，可母亲她性子温和怜悯，最看不得这么可爱的孩子被遗弃在地上。正当她在心底抱怨着这孩子的母亲无情之时，却无意发现御神木上那用斑斑血迹写下的遗言。
“这孩子叫犬夜叉，是我与犬大将的孩子，他是个半妖，会在朔月之时变成人类。半妖于妖族是不被看重的，若是有好心人遇见他，就请收留他，一定不能讓这孩子妖化，要教他善良、大气、知礼，有情，要告诉他人与妖，是平等的…好心人，我会在天上祝福你，请把犬夜叉带走吧……”
日暮爱越往下念着，那眼泪就更加汹涌地往下涌，她抱起那叫犬夜叉的孩子护在怀里，面对御神木发誓：“我一定会保护犬夜叉平安长大，他一定是个很乖巧的孩子…”
后来，桔梗和戈薇相继出生，三个孩子一同长大，直到如今，犬夜叉的妖力正在一天比一天强大，而桔梗的灵力，似乎也是跟随他的妖力在逐渐成型。比起妹妹戈薇，桔梗对于灵力的掌控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得心应手，戈薇的灵力像是被什么东西封印了一般，只能给桔梗打打杂，即便她再努力地学习巫术和式神召唤，也赶不上桔梗的步伐。
罢了，反正有姐姐和犬夜叉。
于是戈薇是这么想的，安安分分做个给人们祈祷风调雨顺的小巫女，不也挺好的嘛！
犬夜叉三岁的时候，桔梗亲手串了一条念珠带在了犬夜叉的脖子上，只有这样，才能避免犬夜叉以后妖化成魔，变成一个嗜血无情的杀人狂魔。
犬夜叉是犬大将与十六夜公主的儿子，据说他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只不过不知道在哪里，也从来没有见过。
犬夜叉在院子里打着米糕，桔梗和戈薇抱着一小碗甜汁儿坐在一旁边喝边聊，爷爷在御神木下整理着结绳，嘴里还神神叨叨地念叨着什么，母亲去村里找枫婆婆商量着什么事情，这会儿还没有回来。
天色阴沉着，总觉得是掌管天气的神明黑着一张脸要发怒。
在田里种地的村民也都纷纷放下锄头回了家，妇女们要么背着孩子要么背着篓子在外头收回被单和衣服，人们都躲进了屋子里，紧闭着门窗，在屋子里点上火，准备直面迎接这场暴风雨。
黑紫色的云从西边卷来，那方是妖怪们的巢穴。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瘴气，犬夜叉扔下了棍子，拉着戈薇和桔梗躲进了神社。
桔梗紧紧攒着戈薇的小手，戈薇脸色吓得青白，躲在姐姐身后颤抖着。虽然她灵力不强，可却能深刻得感知到妖力灵力这些力量的源头和潜力。
犬夜叉缩紧了小眉头，盘坐在地上，说道：“戈薇都怕成这样了，这群妖的来头怕是不小。”
桔梗把戈薇抱进自己的小小身躯里，贴着她的额头，缓声问她：“别怕，告诉姐姐，它们大概有多少？是冲着什么来的？”
戈薇机械地摇晃着脑袋，张了张嘴：“这是我第一次感知到如此强大的妖力，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妖力…他们的数量……不行！数不清楚！根本数不清啊！！”
“别哭！戈薇！我们需要你！”犬夜叉从地上窜起来冲到戈薇面前捉住了她清瘦的肩膀，那双金色的瞳孔之中也满是焦急和恐惧。
戈薇锁紧了眉头闭上眼，两手做出祈祷的手势，隐隐的蓝光从她指尖迸发而出。她额上冒出细细的汗珠，桔梗用袖子给她擦去，可戈薇的脸色却越来越惊慌。
“怎么样啊？戈薇！”犬夜叉问道。
桔梗也放松不下来，她把戈薇抱得更紧，闭上眼将自己的灵力注入戈薇指尖。
戈薇终于猛然睁开了眼，那泪水潮水般地滚淌下来！
“四魂之玉…快去保护四魂之玉！！若不阻止它们，整个村子都会被啃噬磨平！！”
犬夜叉首当其冲，桔梗拉着戈薇跟在他身后，三个潇潇的身影钻入那间低矮的小祠堂里，犬夜叉伸手就把四魂之玉从供台上拽了下来，往桔梗怀里一扔！
果然，那天边涌来的哪里是乌云？那根本就是数不清的妖怪！千奇百怪在空中蠕动着的妖群正如那翻滚着的乌云往枫之村席卷而来！
顿时，那滔天大火在村子各处点燃，熊熊火焰滔天直上，日暮神社成为了最好的保护之地，爷爷和日暮爱，还有枫婆婆，都带着村民们跑来了日暮神社避难，爷爷在神社里支撑起了结界，犬夜叉直接窜上半空挥舞着他那锋利的爪牙与妖群抗衡着。
“散魂铁爪！！”
这看上去凶猛的一击往那妖群冲过去，可也只是打伤了妖群的冰山一角，成千上万的妖怪哪里是三岁的犬夜叉一个人能抵挡得了的？
桔梗背上弓箭，把四魂之玉戴在了自己脖子上，拉着戈薇一起冲出了结界！
不顾母亲和爷爷们的阻止，桔梗和戈薇携手越上屋顶，两人一同支起弓箭，瞄准那妖群就要把破魔之失射出去！
桔梗：“戈薇！快看看！它们的弱点在哪里？！”
戈薇：“眼睛！”
簌簌两支破魔之失，一紫一蓝交织着往妖群冲过去！那两柄破魔之失融合成了一只灵气幻化而成的剑！犬夜叉接过那灵气之剑，挥起来就往妖群的眼睛上砍了下去！
那刺目的光芒点亮了暗紫色的天空，众人皆以为妖群被三人驱散，本该欢呼着雀跃着为三人喝彩。谁知那妖群居然就这么散乱开来！一只只青面獠牙的妖怪往村庄四处袭去！犬夜叉被那股妖群分裂开来而产生的冲击波打回了地上！
“犬夜叉！！”
桔梗和戈薇纷纷跳下去把犬夜叉扶起来，他那弱小的身躯浑身是伤，幸亏那火鼠裘刀枪不入，犬夜叉还能坚持着爬起来再战。
突然从天上俯冲下来一只尖嘴鱼身的妖怪！把三个人分开来！桔梗紧紧拽住了戈薇的手往村子里逃！犬夜叉却被妖怪阻拦在原地苦战着！
大火已经算不上什么了，桔梗拉着戈薇不停地跑，一手捂住隐隐发光的四魂之玉，紧紧锁着的眉头没有一刻松缓下来。
忽然！两人被一群妖怪挡住了去路！桔梗支起结界把自己和戈薇护在其中，戈薇趁机再搭上一支箭，往两人身后毫不犹豫地射了出去！那无疑是戈薇灵力最强的时候！居然就那么生生地把妖群射穿！劈开了一条路！可那妖群迅速往这缺口聚拢来，桔梗用尽一切力量强行撑住了结界把戈薇送到了妖群的出口，看准时机把脖子上的四魂之玉往戈薇怀里一扔！
桔梗：“戈薇，保护好四魂之玉，保护好大家！”
戈薇：“姐姐！姐姐！！”
那纯净的紫色灵力把戈薇从妖群之中推了出去！戈薇稳稳地抓住了四魂之玉，护在怀中，身后桔梗已经被妖群吞没！犬夜叉也还被另一群妖怪死死拦住了去路，无法前来相救。
“姐姐…”
戈薇紧咬着唇，抓紧了四魂之玉就聪地上爬起来往村子外边逃了出去。她跑到御神木下，身后乌黑的深林传来飒飒的响动，戈薇迈开腿想要逃，却被从地底突然之间蹿出来的花藤卷住了脚踝，直接把她扯倒在了地上！花妖从她身后冒了出来，那血色的花正张着血盆大口要把戈薇咬碎！
戈薇脑子里只有保护好四魂之玉，突然从她身上爆发出一圈极强的灵力！把那花妖直接粉碎！没了脚下的束缚，戈薇爬起来继续往日暮神社逃去！可又不知从哪里来的树枝把她整个人紧紧卷住带到了半空中！戈薇那瘦小的身躯几乎快要被掐断，那小小的身子被树妖的刺扎地浑身是血！巫女服被血水染成了深红色，即便如此，戈薇依然紧紧抓住了四魂之玉，她本想再一次使用灵力，可无奈她实在太过弱小，本就不多的灵力已经消耗殆尽。
“姐姐…犬夜叉……”
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流出来，那树妖正要把尖刺次向她的胸口！却被突如其来的光鞭打碎了枝干！一股极强的妖力从戈薇身后袭来，一道银白色的身影以光的速度冲向了树妖！只见那银发少年将他那爪如剑一般直接捅进了树妖的心脏！毒液把那树妖生生融化了去，那少年又挥着那绿色的光鞭将那几个小妖不留情地撕裂开来！
他回眸之时，戈薇看到了他那双与犬夜叉一样金橙色的眸，与犬夜叉不同的是，他眸中的清冷与萧宿就如同冷冷挂在夜空中的那弯月。长尾从肩上往背后垂落到了地上，他没有犬夜叉的那双耳朵，额上有一道蓝色月牙的印记，左右两颊都生有暗红色的妖纹。
那少年的脸上多了些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漠然和孤傲，他转身往戈薇走去，不觉加快了步伐，弯腰将戈薇从地上捞起来，一手托住她的身子，一手护住它的头。
少年的声音清冷地从耳边传来：“别看，抓紧我。”
戈薇顺从地闭上眼，只觉风在耳边呼啸，夹杂着浓烈的瘴气和血腥味，头顶的温度消失，那少年又从指尖幻化出光鞭，躯干着往他们这边袭来的妖怪。他一手抱着他，一手与妖群相斗，不过这少年的妖力似乎远高于这群小喽啰一般的妖怪。
戈薇索性大胆睁开了眼，趴在他肩头睁着眼睛看他战斗。明明是个八岁的少年，面对这群势不可挡的妖怪却一脸平静，从他眼底读不到任何半分的情愫，侧面看他也只平平地抿着一张唇，少年的王者风度深深吸引着小戈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
他们身后冲来一只妖怪，戈薇正打算出手，谁知少年一个转身又把她朝向了身后，一手把她的脸摁进了他肩上软软绵绵的绒尾里。
“别看。”
他的声音像是带着一些安慰的意味，没有感情却依旧温柔。
他带着她冲进妖群，只见那妖群之中蓝光乍现，妖群从内向外爆炸开来！那些妖怪们都嘶吼着化作灰烬，他带着戈薇毫发无损地漂浮在半空中，那银发和长尾都在风中浮动着，金瞳中依旧波澜不惊，八岁的他有着异于常人的沉稳和强大妖力。
他又冲向那被妖群拦住去路的犬夜叉，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扔进了神社的结界之中，又紧接着反手发出光鞭，把那些妖群一击粉碎干净。
他落在地上，本想弯腰把她送进结界之中，谁知戈薇却紧紧揪着他的尾巴不放，闪着泪光对他恳求：“求求你，救救我姐姐好不好？”
他转头看向那不远处半空中的一团妖群，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唇微启吐出冷冷一句：“没救了。”
戈薇一愣，咬着唇想要把泪咽回去，可那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淌到了他的长尾上，戈薇紧张兮兮地给他抹去泪滴，忽然觉得护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带着她一起飞向那团吞噬了桔梗的妖群。
他托着她的小身躯浮在空中，他出手驱散了妖群，桔梗的面孔逐渐出现在他们眼前，戈薇伸着手臂想要扑过去，可他紧紧地抱着她，不让她上前半步。
桔梗就这么在他们眼前被妖群带走了，她像是一具死尸，面无血色地飘在空中渐渐远去。
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那个女孩儿的一生也许就这样被改变了。
人类，真脆弱。
戈薇把头埋在他肩上，他竟偶尔温柔地用手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安抚着不住抽泣的小戈薇。
“呐…要怎么样才能保护大家呢…”
“变强。”
“那要怎么样才能强大？你这么厉害…能不能教教我……”
“我不会教一个自身难保的人类。”
“哦……”
“回去吧，长大变强，也许我心情好会教你。”
他挥手将大火扑灭，将她带回了神社，天色已经露出了湛蓝，瘴气随着戈薇的到来而渐渐散去。
爷爷已经撤走了结界，犬夜叉第一个冲出来把戈薇拉到身后。
“你这家伙就是杀生丸对吧？你不要靠近戈薇！离得越远越好！”
杀生丸抬起他的眼皮，少年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几分高傲和不屑，他抬手撩起银发，只留给他们一个清冷的背影。
“半妖而已。”
“你！”
犬夜叉想要冲上去揍他，却被戈薇瞪着眼睛拉了回去。
戈薇追上去扯了扯他的尾巴，杀生丸站住脚，侧过头低着头望着她，金橙色的眸中藏着明亮而少许温柔的光，一高一矮的两人站在山坡上，温暖的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襟。
从远处看，戈薇似乎是对他说了些什么。杀生丸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下蹲下来，半跪在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也对她说着些什么。
犬夜叉攒着拳头站在神社大门前，村民们散去收拾残局，只留那小小的红色身影面对着眼前的一切流下了滚烫的泪水。
小戈薇拉扯着杀生丸宽大的衣袖，低着头嘟囔道：“你就是杀生丸吗？我听过你的名字…那你还会回来吗？”
杀生丸少年的声线之中带着几分慵懒：“我为什么要回来？”
戈薇：“回来…回来见见你的弟弟？”
“弟弟？”杀生丸目光一冷，戈薇缩了缩脖子，“他不配是我的弟弟，半妖而已，丢脸。”
“诶…你很讨厌他吗？”
杀生丸没有说话，可戈薇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这两兄弟的关系似乎不太好呢。杀生丸起身要离开，可衣袖依旧被她对小肉手拽着，他又只好耐心俯下身去，听听她那铃铛一样清脆的声音在说着什么。
戈薇惦着脚尖在他额上的蓝色月牙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一触即离，笑着对他说道：“谢谢你！杀生丸！我们是朋友了对吧？”
杀生丸愣在了原地，目送着戈薇边往回跑边挥着手跟他告别。山坡上的风带着些微微凉意，杀生丸在那儿停留了一会儿，便迈开腿离开。
朋友？
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