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及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29章 血花之殇(上)

传闻,世间有一种花,生得娇艳,开得惑心。没有人知道它的名字,只听说,它生长在人们心中悲伤的深处。如果你不幸被失落的情绪吞噬的心,那么,那朵花便会悄然来拜访你的心房。

“话说回来,那个传说是真的吗?”

弥勒的声音从枝叶交盖之后传出,一群人从林子里漫步出来,几人同行间,正聊着一些关于这附近的城镇里的诡异传说。

戈薇和杀生丸并肩走在最前头,一旁还有个绿皮尖嘴的小妖怪和长着两只犬耳的红衣银发的半妖少年。

珊瑚重新调整一下飞来骨的位置,甩了甩自己有些发酸的胳膊,说道:“什么传说?关于什么?”

“啊咧?姐姐没有认真看委托人的信件吗?”琥珀从前边回过头来,一边抚摸着肩上云母的下巴,一边回应着珊瑚发出的疑惑,“除了向我们求助除妖之外,他还讲了一个在民间流传了很久的故事呢。”

珊瑚:“诶?”

“看来你真的没有认真读那封委托信啊。”弥勒把手伸进衣襟里寻找了一番,从中掏出一张有些发皱的信封,封条已经被撕开来,露出一角乳白色的信纸,“你自己重新看看吧。”

珊瑚从弥勒手里接过来信件,拆开来重新审读一遍。听闻身后几人的谈论,不觉也勾起了戈薇的好奇心,她不动声色地回头瞟了眼珊瑚手里的信纸,无奈,一个字也看不见。

索性作罢,转头问犬夜叉道:“他们说的传说到底是什么啊,犬夜叉知道些什么吗?”

犬夜叉两手揣在袖子里,有些骄傲地扬起了脸来,闭上两只眼睛,说道:“他们那些人一个都靠不住,委托人是前边那座城镇的城主,生活在城里的百姓最近总是向他反馈城里的一些怪事,家里的东西经常莫名其妙地消失又莫名其妙地回来,大家平日里也不会大门敞开,所以怀疑是有妖怪在作乱。”

戈薇不解:“那这和传说有什么关系?”

犬夜叉:“啊,说偏了。那个传说听起来和这是两码事,城里民间广为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有一种专门吞噬悲伤的人之心的花,盛开在人们心中最悲伤的地方,如果你被情绪左右,就会被那朵花抓走。”

犬夜叉睁开一只眼,见戈薇像是在冥思苦想,或许还在回味这个模糊不清的传说故事,杀生丸倒是未发一言,一直都在安安静静地听着。

犬夜叉:“不过城主只是提醒我们,城里似乎还从来没有发生过有人被花抓走的事情。”

戈薇叹了口气:“这我倒是不担心,我只是觉得因为悲伤而吞噬别人的心…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心中的不安和揣测隐隐泛起一圈圈涟漪,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在被杀生丸准确地捕捉。身旁的树林变得疏落起来,邪见像是看见了什么,忽然在前头顿住了脚步。

“到、到了…”

几人都被邪见的声音吸引过去,纷纷踏出森林,一座纯白的城门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也许震惊到大家的并不是白色的城池,而是这抹白色竟然令人有些心悸!像是透露着死亡和森然气息的凛冽的白,白得不禁让人心生寒意。

犬夜叉:“根本没有妖气嘛!怎么还没有人出来接应我们?”

犬夜叉的声线之中有几分故作的轻松,可这并未让大家惶惶不安都心平复下来。他话音刚落,那城门之后就传来一声落锁的声线,高大厚重的城门被人从里边缓缓拉开来,一个身穿纯白宽松和服的人从后走了出来,来到众人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正诧异着这人的衣着打扮,与这座有几分诡异的城池一样,从头到尾都是纯白。幸好他还有着一个人类该有的肤色和瞳色,要不然,谁都会觉得这一定是妖怪所为。

他从鞠躬里抬起头来,脸上还带有几分敬意,对几人介绍道:“欢迎各位尊贵的除妖师光临寒城,我是城主大人的随侍,我叫赤井独,各位可以叫我赤井。”

弥勒:“那就有劳赤井大人,带我们去见见城主。”

赤井稍稍合眸点了点头,侧过身去向城门内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待几人都进了城门,艹最后在城门上落了锁。

珊瑚问道:“奇怪,你们为什么总是锁着城门?是为了防御吗?”

赤井:“不错,我们这里叫做白月城,附近妖物多兴风作浪,城门就是我们的结界,为了保护城镇和百姓,城主便吩咐除了必要的时候,一定要关好城门才行。”

珊瑚哦了哦,不再发问,随即琥珀又问道:“城主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东西有没有莫名其妙地消失过?”

赤井:“这些事情,各位客人还是与城主大人当面聊聊才好。”

赤井绕过队伍走到了最前面带路,从城门一路到主楼,两侧种满了翠竹,在这纯白之地作为一抹亮色的竹林,在白月城的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风铃般清脆的声响。

戈薇扯了扯杀生丸的衣袖,转头对上他恰好投过来的目光,对他低声说:“杀生丸殿下,我总觉得这座城不太对劲。”

杀生丸略微复杂地瞥了她一眼,问:“那就待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正这么说着,戈薇又往他身边挨近了些,她那带着几分香甜的气息向杀生丸扑来,不觉让他眸底泛起一抹未知的色彩。

戈薇抱住了杀生丸的尾巴,目光一直流离在四周的景色之中,说道:“白得不像话,这个赤井也怪怪的。”

杀生丸:“怕么。”

她从别处收回目光,侧面抬头,如暖阳一般落在杀生丸眼底,戈薇摇了摇头,嘴角牵起一抹笑意,说道:“早就不怕这些了,我已经不是小时候都我了。”

从侧面看来,杀生丸的嘴角似乎是微微上扬的,仅存都眸底还藏着几分骄傲,不过戈薇却还是能从杀生丸那细微的神色之中读出一丝丝微弱的失落。

于是戈薇又补充了一句:“杀生丸殿下不是会保护我吗,对不对?”

她还真是细腻。

杀生丸正要开口说话,那前边犬夜叉就回过头来冲戈薇挥了挥手,喊道:“戈薇!我也会保护你的啊!”

“啊…好……”

杀生丸他…

果然,又臭脸了。

赤井领着众人从主楼外的楼梯往上,一直到了正殿前,大门还紧闭着。赤井敲了敲门框,只听得里面一阵沙沙作响,才缓缓传来略微慵懒的一声:“请进。”

赤井拉开了木门,从主殿内飘散出一股花香,似乎是迷迭兰,几人迈进殿内,只见同样一身白衣和服的男子正端正坐在那主椅上,两手搭在膝盖上,一脸淡然而平静的神色,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对劲,但戈薇心中的那股无名的不安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变得更加浓厚起来。

见到杀生丸和犬夜叉,还有杵着人头杖的邪见,这城主的脸色忽然一白!指着他们惊慌失措地说道:“妖、妖怪?!本城主的委托人竟然是妖怪?!”

戈薇瞥了眼杀生丸眸底的寒光,又见犬夜叉也要摆出一副臭脸,心道这两兄弟除了长相和性格以外还真是相似,她立刻上前为两人开脱道:“城主大人别担心!他们虽然身为妖族,但他们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妖怪,斩妖除魔不在话下的那种。”

说罢,戈薇还生怕城主他不相信,便上前捏了捏犬夜叉的耳朵,还揉了揉杀生丸肩上的大尾巴,无视了杀生丸投来的冷光,转头又对城主说:“呐!您看!根本不咬人啊不是,根本不会伤害我们呢!”

邪见愤愤地挥舞着人头杖冲她喊道:“喂!还有我呢!你不要无视我好不好!”

戈薇:“除了人头杖,邪见爷爷似乎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吧…”

见戈薇如此大胆地偷油,城主便也不再拒绝与几人说话,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敲锣打鼓,毕竟眼前这两个妖怪看上去脾气都不怎么样的感觉。城主差人端上来茶水的一些吃食,在正殿左边的会客厅里招待了这一行人。

戈薇正捂着茶杯暖手,坐在杀生身边,还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从他眸底散发出的寒意,或许等他们从这里离开以后,杀生丸又要给她吃拳头了吧。晃了晃脑袋,把这些开小差的心思挥去,城主从外面过来,与众人讨论起了这次的委托。

城主喝了口茶,咽下去又叹了口气,才说道:“鄙人名叫白月山河,世代生活在白月城,最近城里怪事频生,才委托各位除妖师来查探一二。”

坐在面前细细打量着这个叫做白月山河的城主,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一张白净清秀的公子脸,眼角微微上扬,添上几分慵懒,可他整个人就宛若从清泉里脱俗而出,一尘不染的。若说杀生丸是月下贵公子,这个白月山河或许就是清池谪仙人吧?

弥勒:“那么,白月城主,能否带我们去人们居住的地方走一走?我想我们还是亲眼去看看那些奇怪的事情才能做出下一步决定。”

白月山河:“那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各位客人千里迢迢风尘仆仆,不如先稍作休息?”

戈薇从杀生丸眼中读出了些许意味,很显然,他与这里格格不入,也不太愿意在此处多停留,要不是她执意到这座城来一趟,杀生丸早就带着她往别出去了吧。

戈薇:“我们来便是为了除妖,还请城主大人屈尊带我们去见见那些遭遇了怪事的人。”

那白月山河微微一怔,随即叹了口气,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起身说道:“那好吧,那我就带各位去看看,不过还请各位大人不要太过惊讶,我们这座白月城,兴许与其他地方有些不太一样…”

犬夜叉:“是因为纯白吗?”

“也算是吧。”

一行人跟着白月山河与赤井独一同从主楼出来到了后边的市井街道里,白月城并不大,城主的楼阁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地盘。也许白月山河所说的“不同”,就是这座城池之中,除了花草与溪流,其余的一切都是纯白的,整座城池像是被刷上了一层白色的涂料,连家家户户里的百姓居民也都是一身白衣一头白发。

大家的心情和神色都不敢放松下来,虽然这儿的确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的妖气,但这白得不像话的城池却还是让大家心有芥蒂。

戈薇往杀生丸身边靠近了些,几乎是贴在他身侧走着,戈薇望了眼他那头银发和一身白衣,不由得吐槽说:“还真别说,杀生丸殿下还蛮适合待在这座城里呢…”

金眸冷冷地朝她望过来,也不恼怒,只把她往自己斜前方扯了扯,好让她完全置身于自己的视线当中。

白月山河的声音在前方响了起来:“其实也就是前些日子,突然有一家姑娘的新衣服被偷走了,可隔天不久便又还了回来。再然后接二连三地发生一些类似的事情,几乎大部分人家都被偷盗过呢。”

珊瑚:“难道就没有人蹲守过试着抓住他吗?”

白月山河摇了摇头:“当然试过,但是没有用啊。”

弥勒:“抓不到吗?”

赤井独:“如果不是妖怪,城主又何必委托除妖师来捉妖呢?”

不知为何,戈薇总觉得这个叫做赤井独的随侍有些奇怪,无论是总哪个角度,他都特别像映像中的某个人,但又无法凭借一张脸看出他的破绽。赤井独虽一身雪白,可他眼底的阴戾却是无法被遮盖的,戈薇正是因为抓住了这一点,才对他多有生疏。

白月山河领着众人来到一户人家,赤井独上前敲了敲门,之间一个小男孩从里面打开里面,探出了一个有些畏缩的小脑袋。

珊瑚弯下腰来,与小男孩对视,朝他安心地笑了笑说道:“我们是除妖师,听说你们家嘴角发生了一些不太寻常地事情,能让我们多了解一些吗?”

小男孩朝她眨巴着眼睛,然后转身跑进了屋子里面,拉着一个妇人来门前。他们家的门半开着,里面地陈设也都是雪白一片,见不到别的色彩,就觉得这个时间简直是单调无一的。

弥勒表达了来意,妇人的眸中微微闪烁着,便叫小男孩从里屋拿出来一身衣服,说道:“这是我亡夫的新衣,不久前患病去世,都没来得及喘这件衣服呢…前几日夜里被偷走的就是这件衣服,可第二天又被还回来。”

珊瑚:“被还回来之后有没有什么异样?”

妇人思索了一番,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琥珀:“那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我们去下一家看看吧?”

“等等!”弥勒正要把衣服还给妇人,戈薇忽然叫住了他,将那身衣服从他手里夺了过来,“这位姐姐,不好意思,我们可能需要借用一下这件衣服,之后我们会完好无损地还回来,可以吗?”

妇人点了点头,一手扶在门框上,一手轻轻握在胸前,眼底流露出一丝怀念和悲伤:“当然可以。”

几人离开了这一户人家,临走之前,那小男孩还一直趴在窗户前观望,那一双清澈童真的眸满是对众人能够自由出入的羡慕之情。

戈薇还有些恋恋不舍地回眸与那小男孩相望,犬夜叉双手揣在袖子里,问她道:“是不是想到草太了?”

戈薇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嗯…他的眼睛喝草太很像,亮亮的,像星星一样。”

杀生丸:“他不见了么。”

戈薇:“是啊…不知不觉都出来一个月了,当时我已经死掉了吧…也没有人知道草太被谁带去了哪里。”

一抹悲伤悄然窜上心头,但戈薇脑海里突然跳出了白月城的那个传说,心中不由得一紧张,摇晃着脑袋将那些情绪赶走。

白月山河又带着几人来到另一户人家,这座府邸看上去比先前那户要大气很多,兴许是某个富贵人家吧。

来开门的人是个老头,一脸慈爱和蔼,笑吟吟地邀请大家进屋坐。这宅邸的主人是一对年轻的夫妇,一见到他们俩,便觉得他们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可充裕的家境和真心的爱却无法令他们感到轻松或是幸福,攀谈一番,一年前痛失了一个女儿,到如今还未能从悲伤之中走出来。

那位夫人从怀里掏出一只金锁,拿给了珊瑚,指着金锁背后纂刻下的小字说道:“这是我夫君送给吹颜的周岁礼物,我们女儿名叫白月山吹颜,我们家世代为白月城的下官。她还不到一岁啊…就被妖怪抓走了,我们委托过很多很多除妖师都没能找到她,这只金锁是她一直佩戴的,被抓走之后就只留下了这么一只金锁……”

话还没说完,夫人便栽入了她夫君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几人听闻此事,也不觉心生连怜悯和伤怀,于天下父母而言,最悲痛都失去莫过于失去自己的孩子。

宅邸的主人一边安抚着有些失了控的夫人,一边又向众人补充道:“被偷走的也是金锁,不过那之后的几日便又回到了我夫人手里。说起来也真是有些奇怪,我也试着差人守着,但那偷走东西的贼简直就是无影无踪!”

犬夜叉抓了抓后脑勺,稍有些烦躁和不耐地说道:“啧!真麻烦!只要我们守在这儿,看他还敢不敢来偷东西!”

弥勒:“那我们就先把这只金锁拿走了,等真相大白之后,再把它还回来。”

夫人又蓦地从她丈夫怀里抬起头,那泪水早已经铺满了一张温柔的脸庞,她似乎是在央求,说道:“那请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它,在我眼里,它就像吹颜一样……”

珊瑚:“放心吧,我们一定会保护好的,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吹颜的寄托受到伤害。”

从白月山家的府邸出来,众人都像是打了霜一般,弥勒和珊瑚耷拉着脑袋靠在了一起,虽然弥勒又趁机揩油了珊瑚,被她打了一个重重的巴掌,但这些并不能将逐渐紧张萧瑟起来的气氛变得活跃。

眼下丝毫没有什么头绪的,最直接的办法还是守在那些还没有被偷过东西的人家里,夜深人静的时候细细侦查一番,究竟是何人偷走了这些物品。

赤井独忽然说道:“其实在我看来,这些遭遇了怪事的人都有这相同类型的经历,他们都是处在悲伤之中的人,或许这也应证了那个传说。”

一提到那个传说,又不觉背后一凉,戈薇更是觉得毛骨悚然,她下意识拉住了杀生丸的右手,忽略他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色,对他说道:“我觉得这些事情组合起来就是一场阴谋,如果背后真的是传闻中的花妖在作祟,那么花妖究竟在哪里呢?”

杀生丸倒是没有立即把手抽离出来,反而更像是若有若无地反扣住了戈薇那有些微凉的小手,低声说道:“被偷走之物都承载着所谓的悲伤,你的猜测大概率不错。”

戈薇:“那我们现在…”

杀生丸:“再等等。”

白月山河:“我记得城里有一个小姑娘,虽然问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但我对她的舞姿映像极其深刻,她仿佛就是为舞而生。她年纪不大,十五出头,一个人生活在白月城,不过她已经不能再跳舞了。”

琥珀:“诶?为什么?”

赤井独:“腿断了,摔断的。”

愕然之间,白月山河点了点头,又补充道:“我想,各位除妖师或许可以从她那边找到接下来的答案,我听独说,她最近一直都在对着自己那双舞鞋流泪,眼睛都快哭瞎了。”

珊瑚与弥勒两人面面相觑,随后对白月山河说道:“那事不宜迟!还请城主赶快带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