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关于印卡诸王来历的历史神话

关于印卡诸王的来历，秘鲁的平民百姓中还流传着另一个神话故事。这些人是指住在科斯科以北称为科利亚苏尤和科斯科以西称为昆蒂苏尤的印第安人。他们说洪水时期过去以后——关于洪水时期，他们只说确实有过这样一个时期，至于是泛指诺亚时期，还是特指另外一个什么时期，则无法搞清。因此，对于他们所讲的关于洪水时期和其他诸如此类的事情，我们就不去管了，因为从他们讲述的方式上看，那好像是凭空想象的事情或杂乱无章的神话故事，而不像是真实的历史事件。他们说，洪水退去后，位于科斯科以南的蒂亚瓦纳库突然出现一个人，他有雷霆万钧之力，竟把世界一分为四，送给了他称为国王的四个人：第一个叫曼科·卡帕克，第二个叫科利亚，第三个叫托凯，第四个叫皮纳瓦。他们说，南面的一部分分给了曼科·卡帕克，北面的分给了科利亚（后来那个辽阔的省份就取了他的名字，叫作科利亚），东面的分给了名叫托凯的第三个人，西面的分给了名叫皮纳瓦的第四个人。那人吩咐他们，分别到各自的地区去征服和统治能够找到的人。他们没有说明是不是洪水把人们都淹死了，还是印第安人死而复生来接受征服和教化——这就是他们所说关于洪水时期的情况。他们说，印卡王建成的称为塔万廷苏尤的地方，就是后来从这次划分的四部分中出现的。据他们说，曼科·卡帕克向北而行，到了科斯科谷地，建了科斯科城，征服了附近的人群，并对他们进行教化。他们所说的曼科·卡帕克最初所做的这些事情，几乎和我们前面讲的一模一样；还说后来的印卡诸王是他的子孙。至于另外三位国王后事如何，他们却一点儿没有交待。现在所有的关于那段上古时代的传说故事都是这个样子。那些人没有用来记载古代往事的文字，所以把创世之初的事情说得非常混乱，对此我们不必大惊小怪。即使旧世界的异教徒，虽然有了文字而且颇通文墨，也杜撰了一些比这个还要滑稽可笑的神话故事，关于比拉和丢卡利翁^注47的故事就是其中之一，其他的就不一一提及了。一种异教徒的神话也可以与另一种异教徒的神话对照着看，因为它们在很多情节上是互相模仿的。我们在后面将会看到，有些西班牙人想要说明，这些神话也都与诺亚的故事有些相似。关于印卡诸王来历的这种说法，我想放到本章最后再谈。

关于印卡诸王来历的另一种说法，与上面的说法相似。持这种说法的，是居住在科斯科城东面和北面的印第安人。据他们说，创世之初，在科斯科城附近一个名叫保卡尔坦普的地方，从几块巨石堆砌的窗户里走出四男四女，他们是兄弟姐妹；说一共有三个石窗，他们是从中间的那面窗口出来的，所以把它叫作王室之窗。根据这个神话故事，他们在那扇窗的里边镶满了大片金箔和贵重宝石；两旁的窗口只镶了金子，没有宝石。他们说，大哥叫曼科·卡帕克，他的妻子叫玛玛·奥克略。说曼科·卡帕克建了那座城，取名科斯科，在印卡人专用的语言中意思是肚脐。说他征服了那里的部族，教他们怎样做人，所有的印卡人都是他的后代。他们管二哥叫阿亚尔·卡奇，三哥叫阿亚尔·乌丘，四弟叫阿亚尔·绍卡。“阿亚尔”（áyar）一词在秘鲁通用语中没有什么含义，在印卡人专用语中或许会有某种含义。其他几个词都是通用语里的，“卡奇”（cachi）意思是盐，即我们吃的食盐；“乌丘”（ucho）是放在菜肴里的调料，西班牙人叫胡椒面，秘鲁印第安人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调料；另一个词“绍卡”（sauca）意思是欣喜、高兴、愉快。如果追问印第安人，另外那三对兄弟姐妹与他们第一代印卡国王和王后有什么关系，他们就信口开河，胡说一气。实在没有办法时，他们就借用神话故事，说其中一个名字叫“盐”，就是指印卡王教导他们过有理性的生活^注48，“胡椒面”这个名字就是指他们从这种生活中尝到美味，“欣喜”这名字就是说后来他们生活得开心愉快。即使这套话他们也说得转弯抹角，前言不搭后语，这还是从他们大概要说的意思中推想出来，而不是根据连贯的、有条理的言谈中概括出来的。他们只有一点确信无疑，即曼科·卡帕克是他们的第一代国王，其他国王都是他的后代。因此在上面的三种说法中，他们都讲到曼科·卡帕克是印卡诸王的起源和初始，对于另外三兄弟却只字不提，而是借助神话的形式使他们销声匿迹，只承认曼科·卡帕克。看来事实果真就是这样，因为后来根本没有哪代国王、也没有国王家族的哪个人叫那几个名字，更没有哪个部族自称是那几个人的后裔。一些喜欢钻研的西班牙人听到这几个故事时，曾想说明那些印第安人知道关于诺亚和他的妻子、他的三个儿子和儿媳（就是上帝从洪水中救出的四男四女）的故事。他们说，这就是印第安人在神话故事中说的那几个人，但印第安人不说他们是从诺亚方舟的窗口中跳出，而说成是从保卡尔坦普巨石窗口中走出的。这几位好钻研的西班牙人还想说明，第一个神话讲到的在蒂亚瓦纳库现身、有万钧之力并把世界分成四部分的那个人，就是吩咐诺亚和他的三个儿子让世界有人居住的上帝。他们还想说明，第一个神话和另一个神话中还有一些情节与《圣经》的情节相似，因为他们觉得彼此之间大同小异。对于如此深奥的事情我不想多嘴多舌，我只是把我在儿童时期听长辈们讲的历史神话记述下来，每个人尽可根据自己的想法去理解，也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比附。与上述关于印卡王的神话故事相类似的是，关于他们第一代父母的来历和初期情况，秘鲁的其他部族还编造了不计其数的神话故事，彼此之间都不相同，我们在讲述历史过程中将会提到。总而言之，为了更好地赞颂和炫耀自己，每个印第安人都随心所欲地把自己说成是泉水、河流、湖泊和大海，或是熊、狮、虎等猛兽，或是鹰或他们称为秃鹰的那种猛禽，或是山地、山脉、巨石和山洞的子孙，凡不这样做的人便觉得自己不光彩。关于神话就讲到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