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血族起源
贾仑抬眼看了看快落山的太阳。
余晖映照下，他脸上密布的皱纹愈发深邃显明。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第一次在杰恩面前负手而立。
让杰恩顿时感觉如同面前屹立着一尊刻满了沧桑的雕像。
只听贾仑那无比惆怅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场厄运很快降临到了我的祖先们身上，一群不知从哪里迁徙而来的蝙蝠出现在了我的祖先们生活的地方，这种鬼东西平时都是以采食蚊虫为生，至多偷吸一点山野中那些野兽的血而已，就像牛虻一样，不知为何遇到我们萨摩鲁人后，却忽然改了本性，开始疯狂攻击我们的族人来，而且无论白天黑夜，被这种蝙蝠啃咬后，我的族人都出现了异常发热的症状，精神却很亢奋，进而会疯狂地扑倒身边的亲友，咬住脖子就疯狂吸血，似乎只有这滚烫的热血才能让他们好受一些。”
杰恩听得无比错愕。
他之前想当然地以为吸血鬼，哦不，应该是血族，也和其他物种一样是经造物主之手缔造出来的纯原生物种。
而现在看来，萨摩鲁人之所以成为了后来的血族，却是因为遭遇变故而发生了变异所致。
因此他很是同情地轻声问道：“难道这些吸血蝙蝠身上带有某种毒素，就像瘟疫一样能传染给被吸食者？”
贾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徐徐讲述：“就这样，我的族人们一传十，十传百，整族人都患上了这种可怕的后遗症，绝望如同乌云一般笼罩了全族，而恰恰就在那无比危难的时候，原本与我族毫无往来的亚利德人却忽然来袭，对族人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如果没有意外发生，我的族人定然在这场袭击中就被亚利德人消灭干净了。”
杰恩皱眉道：“这也太巧了吧？难道这些吸血蝙蝠就是亚利德人故意弄来对付你们萨摩鲁人的，好让你们失去反抗的能力？”
贾仑苦笑道：“你说的没错，亚利德人的祖先们一直觊觎我的祖先们所占据的地盘，因为那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常年温暖舒适，物产极其丰富，更主要的是森林里独产一种甜果，味道甘甜可口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它的果肉能治好任何的创伤，而且起效极快，只要不是致命的重伤，一敷上这种果酱，过一夜就能恢复如常，在远古那样残酷的生存环境下，族人受伤自然是常事，这种果实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我们族人把它称为萨摩鲁大神的馈赠，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作萨萝果，萨萝的意思就是美善。”
杰恩轻叹一声：“原来如此，这么好的东西惹来亚利德人的垂涎也就不奇怪了。”
“是啊，美好的东西都会惹来贪婪……一场杀戮再所难免，我的族人们虽然因为发热站都站不稳，但对被屠杀的愤怒和对死亡的恐惧也激发了他们的疯狂，无数的族人就像扑火的飞蛾般毫不犹豫地对杀气腾腾的亚利德人进行了决绝的反击，拼着就算死也要咬上一口的觉悟，前赴后继地朝亚利德人扑去，来袭的亚利德人被这种阵势吓倒了，在斩杀了我族近千人后不得不匆忙撤退。”
杰恩紧张地搓了搓手，称赞不已：“嗯，对待敌人就要像冬天般酷冷！”
“而在他们撤退之后，族人们才惊奇地发现，身体的不适感居然神奇地消失了，原本因为被咬而虚弱的身体竟变得比正常状态下更为敏捷，更为有力，但不好的是，大家的耳朵变得又尖又细，眼睛像是灌满了血，两颗犬齿也长了许多，会从嘴唇下冒出来，就像这样……”
说着，贾仑忽然张开嘴，他上颚的两颗犬齿就在杰恩的眼前嗖的一下骤长数寸。
锋利的牙尖在夕阳下泛着清冷的辉芒。
“而且变得极其嗜血，长时间没有吸血的话，我们的皮肤就会像被霜打了般皲裂，那种感觉就如同在承受千刀万剐的酷刑般。”
杰恩被吓了一跳。
但基于对贾仑的信任，却没生出一丝惊恐。
震惊过后，满脸都是同情：“原来这就是你们血族的起源，可真是让人感到意外。”
“是啊，我们萨摩鲁人就此改变，这种痛苦的创伤没有把我们打倒，反而让我们变得更为强大，本着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原则，我的祖先们很快展开了对亚利德人的报复，当然主要也是为了搞清楚那些吸血蝙蝠他们是从哪里搞来的。”
“嗯，这事自然是非常重要的。”
“亚利德人被打败后，不得不承认这些吸血蝙蝠是他们从一个神秘的洞窟中找到的，发现它们会攻击活体并导致活体害病，才想出用它们来对付我的族人，却没料到我的族人却因祸得福，居然变得比他们还更凶悍。”
“咦，照这样说的话，狼人也应该受到过这种吸血蝙蝠的攻击，他们却为何没有发生这样的变异？”
杰恩很认真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贾仑点了点头，不无鄙夷道：“这个直到现在我也没搞清楚，但大概是因为他们的体质不同所致，起码他们的血就比我们正常生物凉得多，算得上是冷血动物。”
“嗯，我想也应该是这个原因。”
“唉，这其实已经无关紧要，因为后来发生的一切，更让人沮丧。”
“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的祖先们获得这种奇特的能力之后，就如同穷惯了的人忽然暴富一样，开始自我膨胀，穷兵黩武，极尽扩张之能事，当然一开始只是为了获取新鲜的血源，走出了森林，开始入侵其他弱小的族群，比如虽然壮硕却笨拙的妥里芬人，憨厚而勤快的俄比亥人都沦为了血奴，乃至当我族的第一任血皇加冕后，我族的领地已经几乎囊括了这一整片大陆。”
“咦，我记得你方才明明讲你们萨摩鲁人在被灭族之时还只是部落时代……”
“不，当我出生之时，我们血族已经衰落好久好久了，甚至不得不放弃血族这个曾经象征着绝对权力和无比尊贵的称谓，回归到萨摩鲁人这个普通的称呼。”
“哦……”
“血族最鼎盛时期，是第三十二代血皇萨切朗时代，那时的他废除了血奴制，赋予了被我们血族奴役好几百年的各种族最终之自由，因为他研制出了一种药剂，能有效抑制血族成员嗜血的欲望，并能有效避免皮肤干裂，从而足以让血族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状态。”
“这是个很伟大的创举啊！”
杰恩情不自禁地轻轻鼓掌，由衷地赞叹。
“是啊，但这并不符合血族其他掌权者的利益，因为废除血奴制，就等于剥夺了他们的大部分权力和利益，而自古以来，权力都是一种让人疯狂的东西，对它的贪婪甚至盖过了这些当权者出于生存需求的嗜血欲望，于是，萨切朗血皇没过多久就暴毙在血宫里，几大血族亲王和七八位血族皇子带着自己的势力开始了对血皇宝座的争夺，血族的整体实力自然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杀戮中逐渐衰弱下去，这自然就引来了其他早就对血族无比仇恨的种族之目光，他们开始疯狂地展开了对血族的报复，因为对权力的争夺而一盘散沙的血族再也聚合不起来，血族建立的庞大帝国自然土崩瓦解，而这场愈演愈烈的杀戮，最终把这个大陆打回到了近似原始的状态……”
“这可真的很惨！”
“血族再一次走到了被消灭的路口。”贾仑显然内心无比苦涩，语气颇为无奈道：“这或许就是上天对我们萨摩鲁人开的一个极其歹毒的玩笑，而且一次又一次，似乎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