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回顾
清晨的光透过玻璃窗,洒进屋内,照在客厅里坐着的小雅身上,她费力地挪动已经僵硬了的手,挡在了自己的眼前。光明透过指缝,形成一根根亮柱,仿佛刺痛了她的双眼,眼睛酸胀,眼泪倾泻而下。
她抹了一把脸,撑着自己疲惫的身体,走回了房间,拿起手机跟店长请了一天的假。
放下手机后,她找出一张白纸,放在床头柜上,拿起笔,却怎样都下不去手,她又应该写什么呢?在离开面前什么样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她难以想象,当她离开之后,她的少年将面对怎样的境遇,他该有多么地伤心呐!她护在手心里的少年,到了最后伤他至深的竟是她呐!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天花板,一滴泪还是落下,打湿了纸张,迅速晕染开来,小雅猛地抓起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颓丧地倒在了床上,疲惫感如泉水般涌来,她想要克制,想要有力气起来,却无可奈何,她知道,她的体力在逐渐丧失,她变得越来越累,相必这就是改变剧情要付出的代价。
“叮咚”在她意识模糊之际,短信声音响起,她知道,是隽的早安短信,他每天都会跟她发一条,从未间断。她想要睁开,想要去拿手机,无奈浑身没有了什么力气,最终还是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等她昏昏沉沉再次醒来时,太阳正当空照,房间一片明朗。她有了些力气,坐了起来,拿起一边的手机,看到了隽早上发的短信,她回道:
“抱歉,刚刚在工作,没来得及回。”
“没事。”
短信很快传来,就好像对面的人一直等着。
“今天中午回家吃饭吧,我来做。”
“好。”
放下手机,小雅去洗手间洗漱了一番,用冷水浇了脸,寒意刺骨,脑子总算清醒了一些,她拿起钥匙,出门去买菜。
中午下课,隽直接赶回了家,餐桌上放满了菜,都是他喜欢吃的,尤其是那碗糖醋排骨,是他的最爱。
他走进厨房,看到了小雅忙碌的身影,走到她的身后,抱住了她,蹭了蹭她的脸颊。
“好了,准备吃饭了。”
小雅轻拍了一下他的手,故作轻松道。
“嗯。”
他乖乖地去准备碗筷,坐在椅子上等着小雅。
最后一个汤上齐,小雅擦了擦手,坐到了椅子上,
“好了,可以吃饭了。快尝尝这道糖醋排骨,你最喜欢的。”
“好。”
隽用筷子夹起一块,外表棕红,汤汁浓厚,放进嘴里,酸酸甜甜,外酥里嫩,格外美味。
“小雅做的好吃。”
隽忍不住夸奖道。
小雅笑笑,给他又夹了一块,
“好吃就多吃点。”
“你也吃。”
隽也给她夹了一块。
“好。”
小雅将它放进嘴里,确实好吃。只是不知道,她还能再为他做几次。她干巴巴地眨了眨眼,生涩地扯开一抹笑,看着隽吃饭的模样,内心一阵酸涩。
吃完饭,小雅提议去以前的地方走走,隽欣然接受。
他们来到了以前的小区,那里还是老样子,有几个爷爷奶奶还认识他们,跟他们打招呼,小雅笑着回应他们。
她抬头看了看那个曾经的家,他们一起在那住了一年,在那里,他们表明了心意,最后走在了一起,他们的电影,每一帧都是她宝贵的回忆。
沿着小区附近的马路一路走,他们来到了以前小雅工作的地方,老板跟小雅打招呼,阿姨也闻声赶来,
“小雅,好久都没有回来看看我了,你怕是忘了阿姨哦。”
“怎么会,阿姨,我这不是来了吗?”
“好好好,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忙,能来看阿姨,阿姨很高兴。”
两人说了会话,小雅不想耽误阿姨的上班时间,便告别了阿姨,小雅带着隽离开。
走出超市,她忍不住回头看看,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她怕这是最后一次见阿姨,答应来看看的承诺怕是要食言了。
最后,他们来到了以前隽呆的地下室门口,还记得那天,小雅突然出现在了那里,走近了隽,成为了第一个愿意靠近他的人,第一个对他展露笑颜的人,就这样义无反顾地留在了他的身边。
地下室的大门紧关着,同时关住了隽孤独难熬的过往,关住了曾困住他的黑暗,过去种种,都已成为了过去,随着小雅的到来,光芒照进了他的世界。
小雅看着眼前禁闭的门,她犹记得第一次看到的少年,他的狼狈,他的别扭,他的倔强,那些让她心疼的一切一切,她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将它们驱逐,给少年的眼中点缀上了光亮,她害怕因为她的离开,它们会卷土重来。
她黯然地垂下了头,四周的光亮有限,她歪头埋进黑暗,努力克制住自己发酸的眼眶。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看着熟悉的风景,回忆属于两个人的记忆。
“阿隽。”
小雅叫住了他,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隽站在前面,一动不动,也没有选择回头,敏感如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今天小雅的异样?她带自己看了许多过去他们去过的地方,去追忆他们彼此的记忆,这样的举动,分明是一个即将离去之人最后的回顾,他没有勇气回头看她,他怕他会忍不住,忍不住去询问这一切,他想要知道,更害怕知道。
小雅看着眼前沉默的背影,忍不住走上前去,抱住了眼前的少年,
“阿隽,我是不是还没有亲口说过,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喜欢了好久,喜欢到不顾一切。”
她抱紧了他,将头埋在他的背上,没有再说话。
隽心里一阵刺痛,他也很想告诉小雅,他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想将她永远放在身边。他握住了她的手,转过身来,抱紧了她,他恨不得将她融入血肉,从此与她一体,不再分离。
两人静静地抱在路上,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与心跳。来来往往的人经过,只以为是情侣之间的甜蜜,却不知这是一种相对无言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