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东席
“不知道，见一步走一步吧！”纳兰微泠起身开门，对外喊：“春霜，我肚子饿了。”
远远的传来春霜的回应，纳兰微泠回头对沈从信说：“留下来吃饭吧！待会爷爷可能会喊你，你知道怎么说，对吧？”
“我能说不知道吗？”
纳兰微泠点头，一本正经道：“如果你想露宿街头，就随意。”
沈从信唯有无奈苦笑。
用膳时，纳兰康那边派人来请沈从信，等其用完膳，纳兰微泠才着人送他去。
而她收拾了一番，准备出府。
走至大门前，她顿住了脚步。
“姑娘，你确定要出府吗？”春霜站在纳兰微泠身侧，冰冷的脸浮现几丝担忧。
“要。东西都准好了吗？”纳兰微泠迟疑了好一会才答话。
以前觉得有这心症，能让自己有借口变傻，可这病唯一最不好的是会怕生人，不敢接触人多的地方，而且也靠不了意志力克服。
因为这是病，需要漫长的时间医治，还无法根治的那种。
纳兰微泠在此刻，有些讨厌这个病存在自己的身体里。
“都在马车上。在侯府时候有老侯爷陪着，现在就由奴婢陪着姑娘。”春霜说着，伸出自己的手掌：“姑娘，您牵着我的手吧！”
纳兰微泠垂眸看着春霜的手，想起回府时，被纳兰康牵着去往正院和张氏母子对峙，她的心就暖暖的。
所以在府里她敢横着走，就是知道背后有一位爷爷在支撑着她。
府外就没有了，必须要靠自己。
“姑娘？”春霜喊了几回，终于拉回出神的纳兰微泠：“我们快走吧！趁着天色还早，能在外面逛多几圈，练一练姑娘的胆量。”
纳兰微泠咧嘴一笑，握住春霜：“那便试试。”
马车一早就停在侧门前，赶车的车夫戴着斗笠，一身灰布衣，这样简单又朴素的扮相怎么也遮盖不住，令人一眼便看愣的俊俏小脸。
他这张皮相，可是骗了许多无知少女。
“东席，你怎么来了？”纳兰微泠清冷的询问从马车里传出来。
东席驾着马车，轻声回应：“姑娘第一次出门，东席一定要来。”
“我只是去买些吃的，买完就回府了，哪有可能真的到大街上去。”
“姑娘，东席是想让您抽个空去看看，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的青玉堂。估计是想您夸一夸他。”春霜在纳兰微泠耳边悄声道。
东席知道春霜是在帮自己解困，可这样说他，让他这个脸皮薄的人都要羞涩起来了：“春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才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原在桃源林住的村民想要见见姑娘，说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纳兰微泠自然知道，东席是想了解自己离开他们之后，生活的好不好，她又没让他跟着进侯府，心底肯定不开心。
毕竟他是沈若漪收的徒弟，他来的时候是五岁。两人年龄相差两岁。他虽然外貌上看去稚嫩，但他在十二年纪时，就有成年男子该有的风度翩翩和做事的审时夺度。
可在纳兰微泠面前，就是一位长不大的弟弟。
“我暂时不能去太多地方，现在监视我的人恐怕不少。而且我唯一知道的只有张氏，其余是谁，还得靠你去查。”特别是想要爷爷性命的人，不代表他不想要自己的命。
“姑娘放心，有企图的人总会露出马脚，东席定会将那贼人揪出来。”东席边赶着马车，边叨叨絮絮的讲述起自己是怎样开起青玉堂的。
青玉堂是纳兰微泠在五年前就建立起来，表面上是专门卖茶叶，暗地里是专卖暗器，也打造武器。但不是大量提供，而是精打细造。
茶叶来自都城郊外。清龙寺对面那整座山头，都是种植茶叶之地。还有些许是来源于桃源林里种植的。
现在纳兰微泠回来了，桃源林那里种植的茶叶没有跟着移植回来。那是主产雪茶之地，因为她爱喝。
当时纳兰微泠吩咐全部村民要撤走，春霜和秋意她们瞒着她，留着十几个村民在那里照看茶树。而村民也是自愿留下，所以她并不知道。
“客源多吗？”纳兰微泠问。
“自从开放了雅室，来客就多了，而且，大多数都是都城里的官。”
“雪茶有人来找吗？”
东席那双桃花眼转了转，说：“有。我去查过了，勇毅侯府和国公府买过。对了，以前咱们是一直小部分提供给宫里头的。刚好契约到期我就不再卖给他们，因为没有生产之地，姑娘又爱喝，所以我不卖了。”
春霜一直注意着纳兰微泠，见她低头深思了许久，也不作声，便问：“姑娘，怎么了？”
“我只是奇怪，奇怪勇毅侯府的人怎么会来青玉堂买雪茶。”纳兰微泠说。
“老侯爷爱喝啊！”
“在我认知里，爷爷只喝祖母做的雪茶，亦或者娘亲做的。因为，这做雪茶的手艺只有祖母会，而祖母只教过娘亲和姑姑。现在娘亲做不了了，只有姑姑会做。但宫里的也在外面采买，这就奇怪了。”
“姑娘怀疑是张氏买的雪茶？”
纳兰微泠点头，下一刻又摇头：“东席，侯府的人是什么时候来买的？”
“三年前，之后就没有来买过了。现在，也只有国公府的人来过。姑娘怎么了，你是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吗？”东席回应。
“不对劲倒没有，只是张氏爱喝雪茶我不见得。以往我以为她只是讨厌娘亲，没想到她最讨厌的是祖母。连着和祖母有关的人她都厌恶，所以惯不会喜欢祖母做的茶。”
“也是，她连师父和姑娘都能做到赶尽杀绝，又怎会喜欢雪茶。”
这时，车外传来不绝于耳的吆喝声、孩子嬉笑打闹的欢笑声，更多的是叽叽喳喳的要价声，由远及近。
纳兰微泠伸手掀开窗帘一角，另一只手还握住春霜。她透过小窗，瞧见这条街的小摊从这头，延展至那头，男女老少的摊主都在和来客讨价还价，好不热闹。
她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那双眼睛眨呀眨的，溢满新奇、欢喜的同时还有些害怕。
“姑娘喜欢吗？”春霜笑着问。
纳兰微泠点头又是摇头：“这是哪里？”
“这是闹市，处于都城中央。这里是西面，卖的都是杂七杂八的物件，东面就是姑娘要去的地方，那里都是卖吃食的，摆出来小摊也是吃的。”东席介绍道。
“那如意阁和如饰阁也是在这闹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