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一切有我
“这是我的生活方式，只要我愿意，它也可以完全是另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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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等一个人”门口，钟乔翊隔着玻璃门就看到了在里面站立不安的谢依棠。
半小时前他刚把方南禹安顿好，打开手机就看到谢依棠发了十来条信息，打了六通电话。
等他回复的时候，对方的声音都染上了哭腔。
“你为什么连电话也不接啊？我联系锦书，她说你早就翘课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钟乔翊觉得她明天见到自己这个样子，就算说没事也不可能信，干脆坦诚相待。
“一个朋友被一群混混绑了，我去救他。”
“你有没有受伤？”
“有是有，但不严……”
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女孩显得急促起来。
“你等我！我家里有药和纱布，要不去你店里吧？老板娘不会介意的吧？”
“不用了，已经凌晨了，你好好休息，我这点让薛崇屿给我处理就行了。”
旁边的薛崇屿狠狠瞪他一眼，寻思着我都自顾不暇了，还帮你处理伤口？
“我等你到现在，乔翊。”她有些哽咽，“我等了你五个小时……我想见到你，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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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薛崇屿送上出租车，自己忍着肩膀的剧烈疼痛，向店里跑去。
好几次他都差点摔倒，在寒冷的夜里，那个女孩是他唯一的方向和信念。
店里开了暖气，推开门，谢依棠先是一愣，然后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他。
钟乔翊无奈地揉着她的头，“都让你不要来了，怎么不听呢？这么晚了，回去的话你爸妈会不会……”
“我偷偷溜出来的，他们不知道。”谢依棠把头埋进他胸膛，闷声道：“已经睡着了。没有太大动静的话，我不会被发现的。”
然后她拉着钟乔翊到角落里坐下，从包里拿出药水、棉签和纱布，老板娘从后厨出来，端着两杯热茶。
“乔翊，你又去打架了？”老板娘面色凝重，看到钟乔翊左肩被血浸透的布料，吃了一惊：“受这么重的伤！”
“看着吓人，没事。”
“你呀，真不让人省心……”
老板娘絮叨完，叹口气。
“小棠，带他去楼上客厅吧，那里暖和，也安静，等下我有朋友要招待呢。”
两人应了声好，收拾东西上楼。
坐定后，谢依棠绕到钟乔翊背后，让他脱去半边衣服，给他消毒上药。
她时不时问钟乔翊疼不疼，后者只是摇摇头，咬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缠完最后一圈纱布，手颤抖起来，情绪崩溃得突然，眼泪似决堤的洪水，谢依棠在钟乔翊错愕的眼神中掩面而泣。
“怎么了？你为什么哭？”
钟乔翊迅速穿好衣服，回过身与谢依棠相对而坐，轻拍着她瘦弱的肩。
“是因为看到我的伤口吗？”钟乔翊扯着嘴角笑了笑，“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谢依棠摇摇头，胡乱抹了把眼泪。
“你没事就好。”她停顿了一会儿，低下头，“我……”
“嗯？”
“乔翊，我不希望你去打架。”
“嗯，我知道。”钟乔翊抚着谢依棠的长发，语气轻柔，“这次真的迫不得已，是那群七中的欺人太甚了。”
“你的朋友，没事了吧？”
“没事了，我已经把他送回家了。”
谢依棠把头偏向一边，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他们……七中的那些人，八点半的时候打电话给我了。”
钟乔翊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什么？”
“我不知道是谁，他只说是七中的，还说知道我是你女朋友。”
“他还说了什么？”
“说……”
谢依棠看向他的眼睛。彼此目光交汇，她的泪在眼眶中打转。
那一刻，钟乔翊看到她目光中有着从未有过的恐惧。
“说如果你不去巷子口，他们就不会让我好过。我不相信，他们就让我等着瞧。”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钟乔翊用力攥紧拳头，眸色转厉，“这群混蛋，真是不知好歹。”
“我不想让你……”
眼泪如珍珠般掉落，却像一颗巨石砸在钟乔翊心上。
“我不想让你担心，你已经很累了，我知道。”
“可我发信息给你，问你在哪，你没有回，我就以为你只是在上课……后来我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你，又从锦书那儿知道你早就走了，我就很担心很担心，都快要疯掉了。”
“真的很害怕你出事，真的很害怕。”
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从四周收紧，牢牢地勒住了钟乔翊，他伸手揽过谢依棠，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我以后不会再不明不白地消失了。”他道，“别怕，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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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谢依棠回去后，已经是凌晨两点半。钟乔翊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里都是今晚发生的事。
兄弟被绑，喜欢的女孩被威胁，他好像什么都保护不了，什么都做不到。
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点都没有长大，自命不凡，总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普通又认不清身上的人类劣根性，难掩冷漠的内在。
有意义的青春到底是怎样的？不普通的人生又要怎么度过？
他想不明白。
很烦的时候，他就会跑步。虽然伤口很疼，但他不在乎。
把一切都抛到脑后，就单纯的，为自己奔跑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被困在哪里，但他很想挣脱。他希望自己的人生可以真正幸福快乐起来，他希望谢依棠在他的未来。
不知过了多久，跑得背上衣服湿了一大片，耳边风声呼啸，光影流淌，不知道在为了什么向前冲，却一步比一步更笃定。
也一步比一步更艰难。
他已经没法回头了，也不想回头。
任性也好，叛逆也罢，如果可以守护身边的人，这些能预料到的罪名他不介意照单全收。只是想到那迷雾笼罩的未来，万家灯火就明亮得刺眼，整座光怪陆离的城市像搁浅的豪华游轮，载着他向漆黑深海里坠落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