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尘封的历史
“这个事我听说了，马老的一个学生曾经从8673所一个科研人员那里听说过。”
“马老？”
“是清华天文系的一个学术泰斗，我在飞机上坐我旁边，聊天认识的。没事你接着讲，后来呢？”
车子在早高峰的车流里缓缓爬行，米竺叹了口气，接着讲述。
当时正值邓公重新出山，首先就是抓科学技术和教育。一个机密研究所的核心部门，一年内连续有三名科技工作者没有理由的自杀，这在当时是不可想象的。该事件直报中央，中央开始派联合调查组，进驻调查。包括米保国（米竺爷爷）都被隔离调查，整个9413室每个人都被隔离审查，尤其是欧阳主任（我外公），直接被调离了岗位，被单独关在一间办公室里隔离审查。
最后竟然发现，欧阳当时为了继续科研，竟然让一定剂量的核辐射穿过自己的身体的某个部位，并根据亲身感受和检测情况，来记录实验数据。欧阳当时的想法是，当年神农尝百草，自己也应该亲身经历才能记录下真实的数据。这是真正为祖国和科学献身的精神，但只是这样的精神并不为当今的伦理道德所接受。
后来，欧阳身体每况愈下，逐渐有科室的研究员发现了欧阳的秘密，他们知道这样频繁的核辐射，欧阳身体根本撑不住。因此，就主动要求分担辐射量，大家轮流接受辐射。欧阳坚决不同意，认为他们都还年轻，是未来的栋梁，而自己一把年纪了，又已经有了孩子（我母亲），没有什么可遗憾的，所以坚决要一个人扛下来。
可是科室里大多数是欧阳手把手带出来的，有几个更是他的徒弟，他们坚决不同意，都跟欧阳说，9413不就是九死一生吗？此生即入此行，就已经做好了为国尽忠的准备。而且，欧阳的太太因病不幸离世，留下个小女儿需要他照顾。因此，大伙儿无论如何要和欧阳一同承担，要嘛同意，要嘛他们就集体上报个所里，终止这个实验。欧阳没办法，只得答应下来。所以从那段时间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出现辐射症状。但当第二次调查组进驻的时候，没有一个科室成员泄露一点点秘密，即使有人被安排了病退，也一直守口如瓶。
那之后，实验也接近尾声，辐射频次逐渐减少，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但是几年以后，9413室突然有人开始出现精神方面的疾病，有的出现精神障碍，有的甚至有精神分裂、多重人格......
我忍不住打断了米竺的故事，道：“多重人格？”
“对！多重人格！”
“好吧，你继续吧......“我若有所思地看向远方。
“好吧！一开始大家都忍着，自己偷偷去就医，希望能一直瞒下去。没想到突然之间，出现了连环自杀案，一下子大家被吓蒙了，当第三次调查组进驻的时候，秘密就再也保守不住了”，米竺接着说。
“然后呢？”
米竺继续讲述.......
然后上头经过激烈的争论，因为按过去的看法，这算英雄主义行为。但向组织瞒报真相，涉案众多，时间跨度很长，按照新时期的看法，应该要尊重科学，尊重生命。最终组织决定应该把生命放在首位，对此事严肃处理。米保国被降职调离；欧阳被撤职，仅保留党纪，被强制提前退休；其他涉案人员均降职调离。因为当时国家正在安排三线企业和研究所正在回归到城市，因此直接将8673所分拆成两个部分，大部分人回到BJ，重新分配到其他单位，一小部分并入了绵阳的`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俗称九院。从此，8673所就此从编制中消失了，相关档案也都尘封在了历史的角落里。“
再后来，米保国即使被调离了，依然认为此事仍有蹊跷。因为他查阅了国内外很多资料，他们所遭受的辐射量并不足以引起如此严重的精神疾病，而且事隔多年以后，短短时间里相继自杀，也未免太过巧合。
有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脑海里：如果这些人短时间内地相继自杀并不是巧合的话，他们是不是有别的动机？他们是不是在守护更深层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想法一经产生，就再也无法抹去，他在米保国的心中疯狂生长，让米保国不停地猜测，这些事件背后真正的原因。
后来，多年以后，1983年的夏天，米保国终于打听到欧阳被强制退休后就留在了Z市，就专程回去再见见他，希望了解当时的真相。但当再见到欧阳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非常差，他一直呆呆地坐在窗前，望着远方，根本不搭理米保国。
米保国没办法，只能大声喊他：“欧阳，你们一定还隐藏着什么秘密？一个值得你们牺牲一切都要保守的秘密，对吗？”
欧阳突然身子震了一下，他缓缓转过脸来看着米保国，突然恐惧地哭嚎起来：“潘多拉......我们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潘多拉？”
“诅咒，那都是诅咒......全是诅咒！“
“什么诅咒？”
“诅咒，全是诅咒！没有办法的，躲不掉的，连我女儿都不放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欧阳嚎啕大哭起来。
米保国被欧阳推出了房间，然后锁上了房门，无论米保国怎么拍门，欧阳都再也没有开门。米保国只得离开，几个月以后，从Z市传来消息欧阳也自杀了，没有遗嘱，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没啦？”我穷追不舍的问。
“没了，我爷爷本来想将这个秘密带到坟墓去的，但是临终前却依然放不下，所以他告诉了我。”
“所以你到Z市继续追查此事？然后故意来接近我？”我不敢往下想。
“当然不是，我根本不知道你妈妈的名字，就更不可能知道你的名字了。我来Z市是有一些新的发现，我想过来找找有没新的线索。没想到歪打误撞得遇到了你，居然还成为了我的学生。我想这就是缘分吧！当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以后，我就下定决心保守秘密，默默守护你，绝不打扰你的生活。可你却决定离开Z市......我心里多不舍，你知道吗？”米竺一脸真诚地看着我。
“行了，行了，别整这些肉麻的了，我相信你就是了。你有什么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