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首战告捷
无论是东市还是西市，市令官的手上，都该有一份草图才成，上面简单的标注了，整个市场的分布，什么路段，那里是聚集区等等，这自然是为了方便管理。
刚刚还有些得意的陈德海，乍一听到徐毅的这话，禁不住微微一愣，感觉脸上的微笑，一下子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徐毅看到陈德海的这幅表情，越发笑的有些灿烂起来，这世上没有那个人，可以完全做到无欲无求的，尤其，像陈德海这样的人。
他们进门的时候，陈德海显得多大方，直接就给他们送上水果这些了，这玩意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享用到的，但在陈德海这里，却显得十分稀松平常。
徐毅估摸着，这一点就连陈德海都没意识到，那就只能一种解释了，陈德海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但这样的人，账目上竟然没有一丝纰漏。
在徐毅看来，但凡他要在陈德海的账目上，查出一点的纰漏，这陈德海顶多也就是个小打小闹，他都懒得再去查了。
可偏偏却是查不到纰漏，那就只能说，这陈德海压根就不是小打小闹，账目肯定是作假了，但却是不清楚，这厮往里面掺了多少水！
即便有些吃不准徐毅的意思，陈德海却还是乖乖吩咐人，将草图送到了徐毅面前，自己则心虚的站到了徐毅身旁，全然没了刚刚的得意样子。
跟随徐毅来的几人，也都不是傻子，陈德海这前后不一的表现，立刻便让他们敏锐的嗅到了什么，虽然，他们也没弄懂这里面的猫腻。
“温有仁去这里！”草图在面前打开，徐毅的目光，只不过简单的扫了一眼，立刻便指着草图上的一个位置，冲着旁边的温有仁道：“带上账册，核实这里所有的店铺！”
“好！”温有仁的心里，现在已经对徐毅有了种莫名的自信，这都源自于身旁陈德海的表现，此时，听到徐毅的吩咐，立刻便痛快的答应一声，这就准备带上账册出门。
“最重要的是核实那些大的店铺！”
看到温有仁自信满满的出门，徐毅又不放心的冲着温有仁补充了一句，听到温有仁头也不回的答应后，这才放心的，将目光又投向了面前的草图。
“下官不明白，中丞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温有仁出门时，陈德海的一名下属，也心领神会的跟着一起出门，陈德海看着那名下属出去，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不解的望着徐毅问道。
徐毅目光盯着面前的草图，又前后吩咐了几人，带着账册出去，原本挤满人的官署里，顿时便剩下了徐毅跟陈德海两人。
“例行公事而已！”听到身旁陈德海的这话，徐毅原本盯着草图的人，这才抬起头来，一脸笑的灿烂的冲陈德海道：“陈令官不用多心的！”
“下官并没多心！”陈德海看到徐毅这一脸笑的灿烂的样子，不知道为何，内心就突然紧张起来，总感觉，徐毅仿佛已经攥死了他的命门似的，让他有种莫名的不安。
“那不就结了嘛！”徐毅听到陈德海这话，顿时冲着陈德海一摊手，目光重新投向面前的草图，笑的有些随意的道：“反正待会儿就结束了！”
徐毅这看似随意的话，听在陈德海的耳中时，使得陈德海的脸色，刹那间变得一白，望着门外的目光中，越发的焦急起来。
一刻钟后，原本安静的官署外，忽然传来了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屋内原本安静的两人，顿时抬起头来，不约而同的望向了来人。
但等到看清来人后，徐毅只是轻笑一声，便又低头研究起面前的草图。
而反观陈德海这边，看到进门的人，乃是他的下属，并且看到下属冲他微微摇了摇头后，陈德海的脸上，顿时便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这名刚刚派出去的下属，乃是他的心腹之人，脑袋瓜一向聪明的很，刚刚出去的时候，直接就奔着户部去了。
徐毅这么大张旗鼓的出现在他的官署，一副不把他查个底朝天，绝不善罢甘休的模样，使得他有些心虚不定起来，弄不清，这是司农卿的意思，还是户部上面的意思。
因而，刚刚便派了下属去打听，现在看着回来的下属，冲他微微的摇头，陈德海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便总算是落了下来。
既然不是户部的意思，那就一切好商量了，不就是司农卿嘛，整个户部里头，谁还拿你司农卿当回事，估摸着，这是跑来他这里，故意找茬来了吧！
“中丞大人来东市查账这事儿，尚书大人清楚吗？”弄清了事情的原委，陈德海的胆子，便顿时大了起来，望着徐毅时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讥笑，站在那里慢悠悠的说道。
“还真不清楚！”徐毅原本低着头的人，听到陈德海这突然变换的语气，不由的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刚刚进门的差役，再看看身旁的陈德海，禁不住轻笑道：“临时起意，还没禀报上面呢！”
“这就不合规矩了吧！”陈德海听到徐毅这话，表情禁不住一愣，他也没想到，徐毅居然会实话实说，不由的张嘴大笑一声，冲着徐毅说道。
“什么叫不合规矩？”徐毅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已经看到进来的温有仁，顿时轻笑着，望着身旁的陈德海道：“陈令官难道不清楚，这本就是司农卿的本职工作吗？”
“对对，倒是下官唐突了！”陈德海听着徐毅的这话，目光也看到了进来的温有仁，脸上顿时堆着笑道：“不过，中丞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急不急！”徐毅听到陈德海这话，顿时笑着摆了摆手，而后，目光望向进来的温有仁，道：“都核实清楚了吗？”
“是！”温有仁的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听到徐毅的这话后，目光不由的望了一眼那边陈德海，这才冲着徐毅据实禀道。
“属下刚刚核实过了，总计有十三家大铺遗漏，八家中铺遗漏，至于小铺，还有十六家没被记录在册！”
“这么多啊！”徐毅听着温有仁的禀报，表情突然有些夸张起来，其实，这些都在他的意料当中，一个像陈德海这样位置的人，怎么可能会清清白白的呢！
徐毅的这话落下，温有仁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外便又听的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即，先前被派出去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官署。
跟温有仁核实的情况，基本都是如出一辙，东市好多的店铺，明明都好好的在那里开门大吉，但就是偏偏在账册上没法找到。
甚至，还有一种情况是，明明是大的店铺，但在账册上记录的，却是中铺或者干脆小铺，这林林总总的算下来，可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陈德海听着徐毅派出去的人，陆陆续续在那里给徐毅禀报，脸上竟然看不出，有多么的惊慌，弄得徐毅都不禁有些惊讶，这厮难道不怕死吗？
但很快他便明白了原因，因为，陈德海随即将一个装满钱的盘子，摆到了他的面前，徐毅掀开上面的绸缎，粗略的看了看，里面大概有十贯钱的样子。
“这是下官孝敬给中丞大人的！”陈德海的脸上堆着微笑，哪怕是徐毅当着他的面，将他所有的底细都抖搂了出来，陈德海的脸上，也看不出丝毫的慌乱。
徐毅拿手摆弄着盘子里的铜钱，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任何的变化，倒是身旁的温有仁，目光盯着盘子里的铜钱，忍不住使劲的吞了一口唾液。
身在司农卿多年，从来都是被人家鄙视的份，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这么对他们，居然想贿赂他们了，这是温有仁从没想过的事情。
“收回你的孝敬吧！”温有仁还在那里感叹着，却不料一直不说话的苏全友，这时候忽然冷笑一声，冲着陈德海呵斥道：“也不打听打听，某家中丞大人的身份，简直找死！”
“就是！”苏全友的这话，似乎也提醒了发呆中的温有仁，当即脸色便是一冷，冲着陈德海道：“某家中丞大人，身为堂堂侯爵，竟然还想用这种肮脏的手法贿赂！”
“侯爵？”刚刚还脸上堆着笑容的陈德海，骤然听到苏全友两人的话，脸上的笑容，顿时便是一僵，而后，目光错愕的望着面前沉默的徐毅，难以置信的问道：“莫非是新丰侯？”
“你说呢？”温有仁似乎很满意陈德海，此时脸上表现出来的惊慌，闻言后，顿时冷冷的一笑道。
“侯…侯爷！”听到温有仁这话，再看看其他几人冷漠的表情，刚刚还故作镇定的陈德海，总算是惊慌了起来，目光转向这边的徐毅，声音颤抖着道：“下官有眼无珠，望…望侯爷绕过下官这一回！”
“这话留着给别人说吧！”一直沉默当中的徐毅，此时听到陈德海的这话，顿时禁不住叹了口气，随后，说着话时，站起身来，理都不理身后陈德海的讨饶，率先向外走去。
“侯爷，咱们还去西市吗？”从东市出来时，徐毅身后的几人，一个个激动的脸色通红，这可是他们最扬眉吐气的一回，尤其，看到陈德海讨饶的样子。
“不了！”徐毅脸上也挂着微笑，这算是他的开门红了，一切顺利的有些出乎预料，那接下来就该再接再厉，继续将战果扩大了。
至于西市，还是暂时算了吧，比起东市来，西市就是小打小闹的，查出来了也没多大意思，要开刀，那也是拿仓部这样的衙门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