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战前酒（下）
泽王殿。
项天翎拿着一坛酒，走入。
“和刃喝完了，回来找我继续喝？”
“就问你喝不喝！”项天翎脸色微红，喝醉后的他和喝醉前，完全就是两个人。
“喝。翎，你才三岁，少喝点。”
项天翎沉默，后道：“泽，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
“很多，每一句都记得。”
听到这儿，项天翎笑了笑，道：“还记得有一次，我们打赌。我们去外界了。你和我一起去打探一个消息，比谁先找到答案……”
“记得。”
“那次，我跟你说了什么？”
“那次，你十八岁了，变成了五六岁的样子，到处乱跑。非常简单地引出了相关话题，然后巧妙波折地问问题。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每一个被问问题的大人。最后没有一个人看出来你是故意去打听消息的。而是单纯认为是小孩好奇。而我则是假装了警察证明，所有人虽然回答了我的话，但是颇为防范。甚至有一个人还将我假警察的证据找到了，差点被抓——当然，最后我输了……后来，你告诉我，人类总是习惯性地对人类幼崽放松警惕——所以，我所面对的，无论是谁，哪怕是潜意识中，对方比自己弱，都不能放松警惕。”
“嗯，一字不差。所以你还觉得我不能喝吗？”项天翎笑着看着项文泽。
“我觉得你在偷换概念，翎。”
“我没有！”三岁的翎狡辩的样子也格外可爱。
“算了，你喝吧。皇城里面应该出不了事。还好刃把你安全送回来了，不然我们还得挨家挨户找你。”项文泽无奈地扶着额头。
“他们不会害我的！”项天翎大声反驳道。
“嗯，他们不会伤害你，但是会从另一个意义上害你的！笨蛋！”不得不说，项天翎喝醉了——事真的多……
“不懂……”项天翎突然正襟危坐。好奇地看着项文泽。这个坐姿和眼神很熟悉——正是当年项天翎装小孩打探消息时的标准方式！坐姿端正，深得好感。长相可爱，惹人喜爱。眼神好奇，加上人类对幼崽的无警惕，确实很容易得到答案。
“你不用懂。你才三岁。”
“为什么你们都奇奇怪怪的。外面的人当街亲我你们也不在意啊，不就是抱我回家亲两口就把我放出来了吗？”项天翎再度喝了一口酒，满不在乎地说道。
“嗯，你是不是还想说最多抱着你睡觉？”项文泽盯着可爱版的项天翎，笑道。
“你怎么知道。”项天翎惊奇地看着项文泽。
“哎，活了这么久，你还是这么天真。”项文泽摇了摇头，心中默默感叹到——喝酒原来还降智商——项天翎喝醉后还有惊奇的表情，真好。
“我才三岁，这是你说的。”
“好吧，你赢了……”项文泽深感脑袋疼。
“嘿嘿。”项天翎傻笑。
项文泽看着傻笑的项天翎，心里一片复杂——好久没见他笑过了，上一次——还是辰王还在的时候，这次，又是因为谁呢？
……
弈天王殿。
“怎么了，翎？”弈看着醉酒走入的项天翎，关切地问道。
“弈，喝酒吗？”项天翎举起了半坛酒。
弈沉思片刻，看着项天翎的眼神，道：“喝。”
项天翎直接坐下。
“翎，你不能再喝了，你才三岁……”
“弈，你知道为什么吗？”项天翎没有回应他的劝说，问道。
“啊？什么？”弈心脏猛跳，他当然知道是什么——那日，下人说的话，项天翎虽什么也没说，但他内心的隐藏已经被捅破了。
“你想知道吗？”项天翎复饮一口。
“我——想。”弈点了点头。
“先别急着答应。”项天翎脑袋都要伸进酒坛了。还留了几口，抬起头，看着弈，道：“我原本是打算隐瞒你一辈子的，但是，我想了想，你是当事者，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力。所以这个选择，我会交给你的……”
弈看着醉酒的项天翎，没有说话。但是内心从不平静——为什么？他为什么对我好？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你的前世。但是是谁，我暂时不告诉你。如果你选择恢复，你将手放在混元珠上，如果不，那就算了吧。”项天翎拿出了混元珠放在手心，凝视……
弈顿了顿，正准备伸手摸向混元珠。
项天翎猛地收回——“我可真坏，你的记忆那么痛苦，你又怎会想起？你的一生坎坷，又怎想被后世所知。算了，还是不要吧……”项天翎准备将混元珠收起。
“翎！”弈大喝。凶狠的眼光带着审视看着项天翎。
“怎么了？”项天翎冷冷地看着弈。他及不喜欢有人以命令的语气与他说话。
“你给我清醒点！你还想要一个人扛下所有吗！”弈抓住了项天翎的肩膀，狠狠地说道。
“我，早忘了……”项天翎撤开头，不敢直视弈的眼睛。
“忘了？忘了你会酒醉？你一个那么有分寸的人会酒醉？会到我这个无能的人面前说这些话？翎！我们是你的六王，理应为你分担，放下你身上扛着的担子，将你的情感像其他的一样，放下，我们帮你，好吗！”
“我说了，你不会想想起的……”项天翎眼神一段挣扎……
“你也是人类！你也会有感情！不要压着自己好吗！”
听到这里，项天翎一阵苦笑，看着天空——无言……
“你说过，我是当事人！我有选择的权力！我不想像个傻瓜一样一直被蒙在鼓里！即使我的前世再痛苦，那也是我自愿想起的——与你无关！而且——”——而且我很想更了解你呀！后半句弈没能说出口——“把混元珠给我！”弈向混元珠抓去。
项天翎捕捉到了他的动作，认为应该阻止，可是，身体竟然出奇地犹豫。
弈抢过混元珠，进入了昏迷……
项天翎看了看天空，看了看弈，左眼角出现了一滴惊人的眼泪！项天翎很快擦去——他不能哭，也不应该哭。
他看着陷入了记忆的弈，颤抖着伸出了手，放在了混元珠上——“辰，我来了……”
在静寂的夜中，项天翎与弈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