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阿覃！”

战场之中突然出现一道女声，撕心裂肺，肝胆俱裂。

卫覃猛然抬头向那道声音出现的方向看过去，原本俊逸的面容此时布满了血污，玉冠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一身破碎铠甲，蓬首垢面。

后方的楚军目露惊愕，那女子从一旁一跃而过，速度之快他们只能看清她似乎是穿着一身红衣。

那道身影又出现了，凤钗红裙，裙摆上绣娘连续一周不眠不休用金线赶制出来凤凰，金凤展翅欲飞，凤喙张开清唳，上面有象征皇后身份的东珠，那是他们新婚的婚服。

是他的娇娇。

他冲她大吼，音色嘶哑难听，“别过……”

一个楚国将领白刀子下去，红刀子收回来，多亏了那女人吸引注意力，要不然这疯狗一样苟延残喘的男人还真不好杀。

他伸手去要抓住空中那颗头颅。

远处井喷般的鲜血映入画皮的眼里，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染成了血色。

她尖啸一声，声音无比凄厉，双目泣血，五官浮动，肤色惨白，妖力四溢。

所过之处所有士兵顿时被震破了鼓膜，失去了听觉，目光呆滞地倒地，四肢抽搐。

画皮指甲瞬间变长，红裙拉出长长的轨迹，眨眼间她冲到了卫覃失去头颅缓缓倒下的身躯之前。

艳红的广袖飞舞，金凤光辉耀眼，她于万千楚军面前抢到了自己夫君的头颅。

指甲狠狠插入那个帝国将领胸口，微微用力便掏出一颗正在搏动着的红色心脏。

“妖……妖怪！”

不知是谁惊叫起来，周围的士兵慌乱地退后着，楚王也被众人拉着疯狂向外撤离。

“不好了！”外侧有几个骑兵冲了进来，到楚王身前急急勒马，“靖国军队从皇城各门攻了进来！”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

楚王勒着宝马的手还有些发抖，他一直留意着远处那抹红色的身影，好在对方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冲出去！”

楚王厉声道：“全军集中，就近从西门冲出去！”

“是！”

王妍娇随手丢掉那颗心脏，小心翼翼地扶起卫覃的身体，收回变长的指甲，柔软的指腹轻轻擦拭掉因为倒地他脖颈上不小心沾上的灰尘，动作轻柔，像是怕惊扰了自家夫君。

她从怀里捧出那颗头颅，卫覃因为她的出现心急如焚，目眦欲裂，他从没有在她面前露出这样难看的样子。

她把阿覃的头颅端端正正地放在他的身躯上，可惜那个楚国将领手上有些功夫，断口平整，头颅总是放不稳。

画皮双手捂住断口的两侧，血污从她的指缝中漫出，她紧紧摁着，死活不让身子和脑袋分离，低垂着头，肩膀止不住地耸动着。

眼泪混着鲜血从她的眼眶中流下，砸进土地里。

画皮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抬起头用尽最大的力气呐喊，字字哀戚：“神明大人！我知道你听得见！求求你救救他！”

“我什么代价都愿意给你！求求……你，”画皮长发舞动在空中，一身强横妖力控制不住地外放，血泪顺着她的下巴尖滚落，“神明大人！！！”

四周寂寂，除了不远处兵马交接，两军对战的声音外，天地无声。

画皮无力哭求，“求求你，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