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血债血还
在巡捕到场前两分钟，林登万一行人就已经离开了。
租界内的道路四通八达，让人先走两分钟，后面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更何况自鸣钟巡捕房的人第一时间就直接回头搬救兵了，这一来一回又得十分钟。
到场后是先救火还是先追人，就看黄金荣的打算了，人反正是追不上的。火嘛，汽油淋上的东西着火，只用水恐怕灭不了。
来之前二十四人，每个人身上也就带着枪支弹药手榴弹，另外还有一壶汽油。
负重最重的岳进身上也就带了三十二斤出头的装备。现在可好，机枪都丢了。身上反倒是背了四十多斤的东西。
但是他们累吗？
说实话真不累。
一个人背四十斤石头会累，但是背四十斤金银就不会累。可以说是人类十大未解之谜之一了。
二十五人背着东西就往公共租界赶去。
上海此时名义上有三个租界，分别属英国，法国，美国管理。而英美租界两国共同管理，也称之为公共租界。另外在上海虹口还有一个日本华侨聚集区，实际上可以算作是日租界。
大通洋行是美国商人的地界，自然是在公共租界内的。
二十人正在撤离的时候，却见到四个不速之客。
两名法国探长正带着两个安南巡捕从一家店铺出来。
两个法国探长见了二十人又起了歪心思，这夜黑风高的，又没有旁人看见。看这些人身上似乎背了些货物。
岂不是饿狼见肥羊？
两个探长马上给手下的安南巡捕下令，让他们过去把人带过来。
“检查检查。”安南巡捕拿着一手拿着棍子，一手拎着铁链朝二十几人靠近。
这二十几人虽然不怕他们，但是作为军人，还是要服从命令。一切以大局为重。
岳进问道：“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今天不把他们办了，我去了外国我也睡不着觉！”
林登万从人群里把郑白拎了出来。
“看见哪两个王八蛋了吗？那天我带着你妈去巡捕房赎人，这两个法国人拿枪指着你老弟的头，不准他跑，不准他挡。就左右开弓用拳头揍你老弟。”
“应该说出来混的迟早要还，咱们走之前既然遇上了，就不要放过了。《论语宪问》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今天我做主，你该干嘛就干嘛！”
郑白：“谢老师成全！”
两个安南巡捕靠近，田锦龙，李靖虎显然是听到了林登万的话，明白该怎么做。
李靖虎背着四十斤的东西飞起就是一脚，把安南巡捕踢飞三米远。随后冲上去骑在这人身上。一顿拳头直接朝他脸上招呼。这个巡捕当即就失去了意识。
另一安南巡捕靠近田锦龙时，田锦龙突然伸手抓住巡捕手中的棍棒。反手朝着他腿弯处就是一棍，这巡捕腿上吃痛。膝盖跪在了地上。田锦龙抓住他双手一扭。便将人制伏。
这安南巡捕脑海里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安南人不是二等人吗？怎么会被‘三等人’打了？还有没有王法了？转头看向‘一等人’法国人掏出了手枪。
“哈哈，你们敢动手打我，准备吃枪子吧你们！”
远处两个法国巡捕见状掏出抢来，林登万这边二十四人齐刷刷举起步枪。
双方对峙了起来，但是情况却有点尴尬。
二十四支枪，指着两支小左轮。
两个法国警探还在用法语商量着。
“要不要直接敬个法式军礼，投降算了。”
“我觉得也是，咱们从法兰西过来是赚钱，不是和悍匪拼命的。到时候还可以让使馆给他们施压，让他们自己人抓他们去！”
两柄飞刀打在了两人持枪的手上。
手枪脱手而出，二十人一拥而上把两人按在地上。
林登万缓缓走上前去“你两也有今天啊，知道为什么锤你两吗？”
两个法国探长嘴里叽里咕噜，林登万根本听不懂。
林登万也理解，法国人一向是把优秀的人留在国内，在国内混不下去的就派到殖民地去。
这两个王八蛋连中文都不会说，跑到这里来当探长。
可是直接揍一顿就没那味了，揍他一顿就算报仇吗？不得告诉他为什么挨揍啊？
“锦龙，把那个安南巡捕提过来。”
田锦龙抓住着安南人的手，反手扭过。然后将人送到林登万面前。
“你会不会中文？”
安南巡捕连忙点头，这法国人都当着他的面被按在地上了。他哪里敢跳皮。在他眼里，法国人牛逼就是因为有枪，而且别的人有枪也不敢反抗。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啊。是法国人丢了枪，枪在中国人手里。
“会”
“那我说一句你翻译一句，他们说什么你原样的翻译给我听。”
“是”
有了翻译，林登万就不着急了，这事得从头说起。
“你们前几天拿枪指着人头，不让人还手，然后把人打个半死，你们还记得吗？”
安南人赶紧翻译过去。
法国人一顿叽里咕噜，安南人又翻译了过来。
“他说他们打过的人有很多，不知道是谁。”
林登万：“行啊，还不知道是谁，不过不记得了也没关系，反正今天咱们有缘分，遇上了，那就报仇呗。”
“翻译给他两听，我现在要揍他，如果他敢跑，敢还手，敢挡拳头，我就开枪！”
说罢，向那天他们用枪指着郑亮的头一样，用枪抵在了他的头上。
安南人一顿翻译，两个探长面露苦色。骑在中国人头上作威作福，过惯了好日子的两人从来没有想到还有被中国人拿枪指着头的那一天。
以他们的身份，就算是扇黄金荣一个巴掌，黄金荣都还得赔笑。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是法国人，他们自觉高人一等。
黄金荣的地位哪儿来的啊？还不是法国人给的。
倒是美国人有句广告词很应景“上帝创造了人类，柯尔特使他们平等。”
在子弹面前，自然众生平等。
“郑白，过来开始干活！”
郑白把枪给了队友帮忙拿着，卸下了40斤重的大洋。双拳不自觉的捏紧了。
“那是我的血肉至亲！同胞兄弟！”
“哈啊——”
郑白跳起一米多高，人如同在天上飞起来一般，落地时一拳打出。一百多斤的体重加上出拳时的力量，只是一拳就将这人鼻梁骨打断，血液从两鼻孔流出，似没关紧的水龙头一样。
这人还没倒下，郑白左手抓着这人头发，右手如狂风暴雨般挥拳，形似疯魔一般。
另一探长见状只想逃跑，看着人打拳的样子，这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啊。只怕会被活活打死！
李靖虎见状冲过去一脚踩住了这探长的脚后跟，还想逃跑的探长摔了个狗啃泥。
郑白放下手中的人，此时这人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出气多进气少了。倒在地上不断的从口中吐出鲜血。
又如同猛虎下山骑在另一探长身上，双拳不停的招呼下去。
他没见过这两个人是怎么打他老弟的，但是他在巡捕房门口见到了他老弟被抬出来时候的样子。
他记得他老妈哭泣的脸。
一切悲愤都化作了手上的力道，一拳又一拳的打在这人身上。
两个探长被郑白打死，两个巡捕被绑在树上，塞住了嘴巴。
二十人继续往大通洋行赶去。
路上
林登万说道：“今天郑白的仇，咱们报了。但是租界存在一天，咱们的同胞便要在洋人的统治下生存一天。每天都有人像郑亮一样，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被人欺压，忍受莫大的痛苦。有人说这是命运的不公，但是我不会认命！”
二十四人都是这一切的亲历者，他们跟着林登万救人，见林登万拿钱给常修德，见到了郑亮血肉模糊，不省人事的被林登万从巡捕房里抱出来。
看见了郑亮在医院停止心跳，见到了一位母亲哭得撕心裂肺。
原本跟林登万做事，似乎是为了谋个好营生。可以风风光光的赚大钱，回了家可以向父母亲人炫耀，可现在似乎不一样了。
他们眼里有光，心中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