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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切都又恢复成了刚刚热闹的场面,宴会已进行到尾声,天帝看了眼坐在上场左下一直在场中探寻的吴胜将军,对他使了个眼色,后者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发现鬼刹的踪影。

天帝知道,鬼刹是不可能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的,如果不在这里,那肯定是在别处,上六重天唯一的道路已经被他施了重重封印,只要有人踩进去,没有他的解封,绝不可能出来。

就在这时,中场突然出现一阵骚动,天帝远远望过去,只能看到一个挂在半空中的红色锦囊,锦囊看不出什么异样,而锦囊中有只黑红色的蝈蝈,在里面叫得很激动。

天帝想不过是寻常仙家在炫耀什么困兽法器,没太在意,转身朝煋灵四公主看去,准备叫她安排一场切磋比试,以便找出鬼刹。

而此时坐在中场的泽珵看着挂在半空中的火兽和红十,一时无语,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么激动?

泽珵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暗暗跟火兽对话道:“我说小火兽,我们好歹也千万年没见了吧,即便以前我们默契十足,如今我也看不明白你激动成这样到底为何?”

火兽支吾了两声,似是不想说话,但红十叫得却越来越激动,红十在火兽变幻的锦囊里是没法主动出来的,需有人在外面施法才行。

红十的声音已经吵到邻桌的仙家,开始有人大声嚷嚷道:“谁家的宠物,驯化不好就不要带出来丢人现眼。”

锦囊突然通体冒出火光,漏出了一点神兽气息,敏锐的真云神君率先发现,侧身往这边看来,泽珵及时收回锦囊,与真云神君对视了一眼,回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真云神君疑惑的看着泽珵,分明就是个普通的仙人,为何会有神兽气息?

“你要是这个时候给我现出真身,我保准让你两万年尝不到肉的滋味儿。”泽珵暗暗威胁到,这时手里的锦囊才安静了下来,但红十却还在叫。

泽珵皱着眉头不耐烦道:“你到底在瞎叫什么?不可以用传音术告诉我吗?”问完后泽珵才想起,这只傻虫子,很有可能不会传音术。

真云神君还在盯着泽珵看,泽珵有些无奈,内心深处觉得这小虫子在身边是真的麻烦,一定要找个地方甩掉。

真云神君准备使用探息术看看泽珵到底是什么人,这术法可以看出修炼之前的本体是什么,虽然远古神是没有本体的,泽珵的本体就是泽珵,但他还是暗暗用手捏着决,怕万一真云神君看出什么端倪。

正当两人都暗自擒着法术准备往互相身上扔时,天空上突然飞来了三只鸟,盘旋在星云台上久久不离去,有眼尖的仙认出来,喊叫道:“这是无欲池畔的无翅鸟!”

“无翅鸟平时不会出无欲池,定是被那臭虫子的叫声引来。”一个坐在下场的白裙女说道。

顿时四周的目光都朝泽珵望去,泽珵也不恼,只是眼神淡淡的看向那白裙子的女人,一眼过去便能看到她的本体,是只白色的鸡。

已经回到泽珵腰间的火兽能感觉得到,虽然看不到泽珵的眼神,但泽珵周身散发的寒意无不代表着,这只鸡要命丧于此。

及时的一声震破长空的鸟叫救下了那白鸡的性命,只见空中一只最大的无翅鸟随着叫声像箭一样直冲向星云台的中场,众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上场的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旁观着无翅鸟的动作,看它想干嘛。

中场离泽珵近的人都快速的散到一边去,生怕自己被伤到,无翅鸟乃天界珍贵之鸟,故才将之放入无欲池中养育,另外因为无欲池乃仙界处理死尸死兽之地,而无翅鸟喜食死物。

泽珵倒一脸淡定坐在原地,随手又拿起一颗冰葡萄含在嘴里。

大家都以为无翅鸟是针对那锦囊里的虫子去的,但无翅鸟却是在靠近泽珵半米外停了下来,然后急速转身叼走了中场最角落里很不起眼的一个女子。

“啊啊啊!”女子对面一老蛇妇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尖叫起来,一切变故发生得太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天帝这时才站起来说道:“天兵何在,关天门,把这只畜生找出来杀了,给鬼界左域主赔罪。”

听到天帝的话大家都往中场刚刚无翅鸟叼走女子的地方看,只见那女子被叼走的地方,出现了一团黑烟,黑烟逐渐消散之后,身穿黑色贴身罗裙的女子赤脚站在原地。

鬼刹看似赤脚站在地上,其实不然,近看可以看出她光着的脚是站在一团黑雾之上,整个身子是飘在空中的。

鬼刹一脸妖邪魅惑,眯了眯眼睛迎向天帝的目光。

这时大家才明了,无翅鸟并不是因为虫叫飞来,而是因为这里有死尸的味道,刚刚被叼走的根本不是什么女子,而是一张女人皮。

“我就说,为什么那女的站那老半天眼睛动都不动,域主来就正大光明的来,何必这么遮遮掩掩呢?”离鬼刹较近的一个蜘蛛精酸言酸语。

鬼刹眼含笑意看过去,蜘蛛精一身紫衣,也是有些妖娆妩媚的,蜘蛛精原是跟鬼刹同桌的,大家都各自有同伴唠嗑,只有鬼刹披着张人皮坐在那一动不动,免不了被对面同样没有同伴的蜘蛛精注意到,蜘蛛精不止一次用自己的蜘蛛丝偷偷试探其身份,但都无果。

“紫蜘蛛,你还是欠教训啊。”鬼刹就这么眼带着笑意,漫不经心的说。在外人看来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挑衅,听到紫蜘蛛心里却还是忌惮的,于是紫蜘蛛又瞪了两眼,就转身走到一旁不再吭声。

鬼刹嘴角轻扯,这句看似挑衅的话其实是在警告,半月前紫蜘蛛无故伤了她两个鬼兵,她的姐姐红蜘蛛隔日到她洞府门前自断一臂赔罪,不然她紫蜘蛛今日也不可能毫发无伤的来参加这天界盛宴。

“咳,不知今日域主在我这天界是想做什么?”真云神君早已按奈不住,四周安排好的天兵随时准备出手擒拿鬼刹。

鬼刹也知道自己今日不会这么容易走出天界,倒也不慌,只是转了转身状似无意间看了眼泽珵腰间的锦囊,那只是一瞬间的气息泄露,但她看得很清楚,那是火兽。

今日若要出去,火兽现身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只见泽珵轻轻侧身给了她一个眼神,虽然也只是一瞬,但却给了鬼刹一种他知道她在打火兽主意的错觉。

鬼刹这才收回眼波流转,慢慢悠悠说道:“当然是来给六公主贺寿的,怎么?真云神君想让我做点什么?”

真云神君被问得楞了一下,今日擒拿鬼刹是天帝秘密计划的,看四公主今日主持宴会的模样好似也不知情,他现在这么一站出来倒是有些不合时宜。

虽然意识到自己这时不该站出来,但这次若能杀了鬼刹,鬼界右域主并不成事,鬼刹没了,鬼界也就没了,这么难得的机会,他也顾不得天帝多想了。

“废话少说,不管你今天准备做什么,如今都已是笼中之鸟。”真云神君不再顾忌,召出天兵直接将鬼刹团团围住,中场的人全部都往下场散去,只剩下四人,泽珵还是淡定的坐在一边吃着冰葡萄,紫蜘蛛站在一边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此时坐在较远的中场边上,一个身穿黑衣头戴斗篷的神秘人缓缓起身,走向被天兵围住的鬼刹:“我说过,天界都是一群阴险的小人,为何还要来?”

神秘人的出现引起下场一阵轰动,众人唏嘘,这次天门大开,妖界、鬼界和修仙道的人界都有来凑热闹的,一直久久没有看到魔界的人,如今来了,来了位魔界高人...

“你不是也来了吗,魇翎。”

鬼刹表面淡定,内心却有些惊讶,六界皆知,魔君座下左护法魇翎,曾经一怒为红颜闯进妖界,万妖之中取了前妖王项上人头,魔界第二人魇翎,一时在六界让人闻风丧胆。

后来发现他那红颜被前妖王送给了天帝,又一人杀上五重天,若不是那女子自己出来表明自愿待在天界,或许如今的天帝不是上场看戏的那位了。

没人会想到魇翎会来六重天,一直坐在榻上的瑶姬也微微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真云,你在做什么?”天帝表情严肃,对真云神君擅自启动天兵有些不满,更是对真云神君知道自己计划感到疑惑,看来这天宫,有许多传话筒。

真云神君破罐子破摔道:“天帝,既然已走到了这个地步,不妨先擒住这鬼刹再说。”

天帝脸上阴晴不定,本来是想先口头与鬼刹说说好话借上一借,如果她不愿意再强行抢夺,但也只是抢夺罗瓶,不想伤及性命。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鬼刹这边,没人注意到泽珵轻轻挥手把红十从锦囊里放了出来,刚放出来红十就在一旁着急小声道:“阿古,阿古的发簪!!”

泽珵又含了颗葡萄悠闲道:“什么发簪?”

“上面那个男子头上的发簪,是阿古的。”红十指着上场瑶姬身后被吓住了的五皇子鸢陌,他头上戴着一支看似很普通的白玉簪子,但红十能认得出来,那是阿古最喜欢的一支簪子。

“你确定?”今日来只是碰碰运气,本没想过这么快能找到踪迹,泽珵倒是蛮意外。

那既然已经找到了踪迹,泽珵也不再多逗留了,虽然这场戏还没看完,但是正事要紧,毕竟老师女儿的性命更重要些。

于是泽珵直接起身往上场走去,慢慢的走到台上,略过四公主六公主,直接走到瑶姬面前,直直的盯着她身后的五皇子,盯得五皇子全身抖个不停。

众人惊愕,没料到突然来的变故,四周本来布置好准备捉鬼刹的银甲兵顿时围住泽珵,吴胜将军也冲了过来,顶着剑怒气冲冲:“住手,你是谁?想做什么?”

泽珵并不理会,只是轻声开口向还在瑟瑟发抖的五皇子问道:“你这簪子从何而来?”

五皇子本就痴痴傻傻,被这阵仗一吓更是瞬间脸色惨白,说话间便顺着瑶姬裙摆晕了下去,天帝连忙上去接住,脸色愠怒瞪着泽珵:“你到底是谁?”

天帝暗暗施的定身术法竟对泽珵完全不管用,这场面完全出乎了天帝的预料,如今别说魇翎在,眼前这个人更是高深莫测,难辨身份,罗瓶怕是不能硬抢了,但是他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找到鬼刹是个不容易的事。

泽珵只是问个话,没想到眼前的青年如此不经吓,有些错愕,六公主也有些吓到了,四公主见情形不对,拉着六公主煋阳悄悄离开了星云台。

五皇子被吓得差点神魂离体,天帝不顾众人竟原地为五皇子输入灵力,泽珵扫了两眼五皇子的身体摇了摇头,这青年的病根不在本身在母体,母体的气息不纯带进了五皇子体内,想要治疗靠输灵力只能保住一时,必须用神器清洗神根换骨重生。

瑶姬也慌了,顾不得其他,慌忙对鬼刹说道:“本宫,不,我只是想要借你罗瓶一用,我儿命不久矣,药君说这世间除了远古的环戒只有你罗瓶或可救他一命。”

瑶姬尴尬的望了望离鬼刹最近的魇翎,后者面无表情转开了头,瑶姬没有办法,单腿跪在了地上,又道:“求域主救我儿一命,瑶姬来日定当报答。”

瑶姬的长相凄美,求助时两眼含泪,一副我见犹怜,众人皆有些不忍。

鬼刹轻轻抬起了一只脚,脚上有只铃铛嗡嗡作响,鬼刹轻笑道:“我的罗瓶赤炼万物,可不是拿来救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