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中日两大儒世纪对谈录

——从对立走向大同的世纪

译者按语

钱明

1995年12月2日至4日，在北京友谊宾馆一楼会议室，日本九州大学名誉教授冈田武彦先生与中国北京大学教授张岱年先生两位近九十高龄的国际知名哲学家，举行了一场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以二十一世纪的将来世界以及两位哲学家的人生经历为主题的“世纪对谈”。此次对谈首先由冈田先生提议，张岱年先生欣然响应，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张立文和日本福冈女学院大学教授难波征男作为对谈主持人积极配合，并且在各方的共同努力下，使此次对谈取得了很大成功。担任此次对谈翻译的是时任长崎大学助教的连清吉和浙江省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钱明。参加此次对谈的还有：北京大学教授魏常海、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所研究员姜广辉、北京大学教授王守常、北京教育电视台记者陈万青、上海青浦国际交流协会理事李凤全、日本久留米高专教授小宫厚、日本福冈市公务员讲座讲师酒井博久、日本在华留学生手冢纪洋，以及担任录音、接待工作的部分在京博士研究生。对谈结束后，由难波征男教授和小宫厚教授负责整理录音，由难波征男教授、陈玮芬女士及钱明根据录音分别翻译成日文和中文。其中的中文本首先刊登在《浙江学刊》1996年第4、5期上，后又被收录于由难波征男教授编纂、福冈中国书店1999年出版的《简素与和合——从对立走向大同的世纪》中；而日文本则成为《简素与和合——从对立走向大同的世纪》一书的主体部分。

从此次对谈结束到两位大师仙逝，他们便再也没有见过面了。2004年4月上旬，我去日本福冈访问，曾顺便去府上看望了冈田先生。先生虽双目几近失明，身体相当孱弱，但思维仍很活跃，谈吐亦较清晰。惟因时间关系，谈了仅一小时，便匆匆告辞。临走时，先生柱着拐杖，执意要送至门口，并轻轻地在我耳旁念叨：不知下一次能否再见了！听到这儿，我禁不住热泪夺眶而出。谁知，仅仅过了五个多月，就真的传来了噩耗。尽管先生年事高迈，近年来身体状况又每况愈下，每次给他去电话，都感觉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体力越来越衰竭，然而2004年10月16日晚听到日方传来的噩耗时，我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一直确信，凭冈田先生永不服老的精神诉求和豁达开朗的性格品行，加之豪迈率真的酒德酒量，活到百岁当不成问题。然不知是上天之旨意，还是心灵之呼唤，中日两位有着深厚友谊和共同追求的大儒——张岱年与冈田武彦，竟会在同一年里离我们而去（张先生逝于2004年4月）。看来，东方的这两位哲人在现世的对话还会在来世继续下去。而两位大师的相伴远行，对东方哲学乃至整个人类文明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毫无疑问，此《对谈录》是中日两位儒学大师在新世纪来临之前的一次有关中国哲学、儒家学说、东西方思想的重要对话。而像这样的两位东方世界的重量级人物，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举行这样的并未被当时主流媒体所关注的“世纪对谈”，以前没有过，今后也不可能再有。至于此次对谈的内容，尽管当时并未引起国人的瞩目，又尽管已过去了二十二年，但却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愈加显示出它的价值和意义，尤其在当今动荡不安的世界格局当中，其意义和价值就更加凸显了出来。这也是我们要重新整理这篇《对谈录》，并将其置于本书之首的初衷。同时，也是希望能以这种方式来纪念已逝去十余年的、能够代表东方智慧的冈田武彦先生和张岱年先生这两位思想大师。

2017年4月于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