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1.9.1最后的曙光

2537年夏末

代拉高原，原宽场阵列先导站。

猎隼游荡在这片针茅草地上，它在寻找觅食的小型动物。这个季节，高原的植被只有浅浅的一层，低矮的草丛难以遮蔽猎物的身影。再过一段时间，当针茅开始结种子，它一整天都找不到猎物时，就必须往西边，随草地生长的规律迁移。

在猎隼零星的片段记忆里，每一次从西边回到河谷，又或者从温暖的河谷回到起点，这片草地上都会出现一些特殊的植被，这让它感到一时的困惑，但那些像花的东西只是站在那里，毫无威胁。

它有一次从白花的上空掠过，看到一些身长比自己翼展短些的动物走在白色的花瓣上，花瓣的纹路很对称，血液里的冲动和一丝仇恨给它带来俯冲的欲望。其中一只动物在花蕊的顶端，他没有空间来闪避或者做出反击，如果自己以合适的角度擦过，爪子或许能抓伤猎物的眼睛。

猎隼在上空盘旋了几圈，它意识到动物发现了自己，花瓣上的同伴在向身处顶端的动物大喊。他仰起头时全身毛发直起，猎隼隐隐能看见紧绷的利爪。猎隼没有把握猎物的同伴会不会来帮他，同时击伤猎物的风险太大，它在盘旋几圈后离开。

这一次回来，它没有看见新的植被，唯一能称得上变化的，只有一块平置的网，是一个对称图形，一阵厌恶升起，它努力拼凑记忆里的画面——许多个迁移季前发生的事。

寒冷的冬天驱走了草丛，也驱走了动物，它的配偶连续四个白天没有捕到猎物，它不得不向更远的地方寻找，起飞时的振翅一次比一次无力。

那天，第一缕曙光洒落地平线时，它们看见远处一只猎物在啃食枯草。配偶冲向猎物，疲惫的它错过了落点，一张沾染尘土的网升起，猎隼护着自己第一批孩子，迫使自己相信曙光好像在熔化金属网，急切地等待配偶的归来。一群动物在中午带走了它的配偶，不过留下了失去生机的猎物，猎隼的配偶不曾食用猎物，直到被带走时，它一直笼罩在愤怒和畏惧中。

猎隼厌恶地振翅，它飞向更高的天空，避开了那张偶尔会变得金黄的网。在地平线上，它看见了一列行进的动物以及更多的网，没有任何遮拦。

只容纳一呜通行的小径弯弯曲曲地蔓延在160座天线站间，萌芽的针茅刮蹭着它们的脚掌，很不舒服。

“大家注意脚下的低噪声电缆，不要摔倒。”走在队首的呜大声喊，高原上的风很大，他声音勉强能盖过风声。

猎隼想去看看猎物，在不缺乏的食物的季节，它有玩闹的时间。远处的网愈发清晰，跟它之前看到一张类似，就是分布更加密集。猎隼认为那群动物被网包围了，它有一丝兴奋。但无法忘却的畏惧让它飞得更高了些。

这次它看情了地面的情况，数不清的巨网随地形呈现出一个对称图形，两条白线互相垂直，就像一张支起来的更大的网，它隐隐觉得网随时会弹起，然后困住在高处的它，谨慎的它继续振翅飞向高处。

“你们看见天上的鸟了吗？”队伍中间的呜带着好奇，兴奋感令她伸出了爪子，捕鸟的冲动埋藏在每一只森林呜的心中，声音顺着风传入带队的呜耳中。

“这件事应该在第一时间告诉过你们，看来有呜忘记了。”队首的呜注视了一会高处的猎隼，他把目光移回队伍，有些愤怒地喊，“那是隼，每一只隼都能让你们失去意识，甚至失去视觉，但是……目前没有找不到遗体的记录，所以任何形式的外出都要保证附近有两只呜陪伴，一只呜要时时刻刻盯着天上。”

他把视线聚焦到那只提出问题的呜：“尤其不要想着捕食它们，首先风险很大，其次，它们是受保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