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4.3

石霭走进实习生组成的设计部门，她轻敲半掩的门。部门内不算吵，她能听见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许多张两只呜长的纸铺在数张桌面上，刚进入部门的实习生理应只负责边角的设计工作，而不是大件。

“请各位停下眼前的工作，在你们宝贵的实习生涯展开前，我们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你。”石霭随便指了一只眼神茫然的呜，对他说，“跟我来一下办公室。”她稍稍侧身，不知对着谁说，“不要庆幸没有点到你，大家都要来的。”石霭留下一个标准化的微笑。

迷茫的呜起身跟随石霭，轻声问：“请问，有什么事吗？噜。”

“临时督察部门，工作前陪训，很快的。”石霭头也不回地回答。

石霭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说：“关上门，谢谢。”

“好。”呜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应。

“这是一次保密培训，内容不能对外透露，清楚吗？”石霭从抽屉里取出一份不算厚的文件。

“清楚。”

“这是保密协议，你有十分钟的时间阅读。接受请签字，不接受的话，出门右拐保卫科，明天你就可以回到学校。”

呜接过文件，共八十七行条例，因为是第一版的缘故，每行条例都包含相当宽泛的内容。石霭觉得，这份文件存在意义就是，你出错了，那就一定是你的问题，而且你必定触及数行条例，结果从重解决。每年同学聚会时的瞎扯必定会得出的一个结论，千万别做事。

“十分钟到，你一共有二十分钟的时间……签完字还有一些事。”石霭提醒。

“这些都要背下来吗？”呜抬头问。

“现在不用，先试点，具体要等半年后。”石霭说。

呜的爪子在底部划了几下，说：“签好了。”他合上文件递向石霭。

“现在是第二件事。”石霭把文件推到桌角，“谈谈你对这份文件的想法，随便讲讲，不会对你的未来造成影响。”

“这个我没有资格评价……总之，他们一定是对的。”呜有些结巴，他的声音很轻。

“没事，回去工作吧，帮我叫下这只呜。”石霭点了点名单上的第一只呜，“哦，你的名字是？”

……

“我的想法……条例要严格遵守，出现问题就承认错误并……”

“嗯，很好，回去后帮我叫下这只呜。”石霭温柔地说。又一个思想过硬的选手，她捋了捋额头上的毛发，真得会有她想象中的呜吗？

……

“想法是，拥护部门的领导，遵守……”

“很好，叫下这只呜。”石霭看着堆叠在一起的文件，回想实习生说的话，为什么总觉得这句话好像在哪听过。

……

“我拒绝，反正早晚都要走。”一只呜毅然起身，推开文件。

“这份是自愿放弃实习的文件，签好后送到保卫科，晚上他们会带你离开这。”石霭对她露出一丝看不出含义的微笑。

“还有事吗？”她收起文件问。

“没事，大沙漠里是挺没意思的。哦，回去收拾东西时帮我叫下这只呜。”

……

“这一定要说吗？”

“随便谈谈，不会对你有影响的。”石霭渴求的预感升起。

“很不舒服，就像毛打结时的感受。”

“那你为什么还是签字了。”石霭问。

“因为，我想试一试……为了梦想。”呜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好像群星的光能穿透密实的钢筋混凝土，他对石霭说，“每一只呜都有向往星空的梦，我想到那里看漠星，而不是在地上。”

“那，第三个问题，如果有一个选择能让你更快的接触到梦想，但也有可能在某个时刻把你推回原点，所有的奋斗都化作尘土，你会选择吗？”

“为什么不选？我来这就是因为这是唯一的选择，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哪像他们。”呜欲言又止，他好像在隐藏愤怒。

“他们？你觉得你会成为他们吗？”

呜痛苦地摇摇头。

“那你选择了这条路，对吗？”石霭的爪子用力地嵌入桌沿，用很重地声音说，“你同意了，尽管你对此一无所知。”

“是。”

石霭从文件堆的顶部取下他签字的文件，说：“这份文件从一个正义的角度锁死了上楼的大门，部门还算平静的原因是它只在实习部门生效，呵呵……总有一天，他会压在所有的呜身上，同样的文字，却对呜有不同的效果，可笑吗？“

“您？”呜有些弄不清情况。

“假装没听到好了。”石霭露出尖牙，取出两张标题空缺的纸，说，“如果想试一下的话，在上面签字，按常理，一周内会有消息，我们会有个私下的会议。就算是彻底凝固的混凝土，也总能砸出来个缺口……你的梦，我们都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