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4.1神迹

2522年，乌兰航天发射基地。

航天系统起步于2493年，在所有的系统中，她是最年轻的孩子，在呜的原始本能里，最弱小的孩子不会受到重视，很难获得足够的食物。安稳的全球局势让这一动辄十年计的产业难以得到投入，少得可怜的经费甚至无法解决漠星对同步轨道卫星的引力扰动问题，更别提将探测器送往距离乌天最近的天体漠星一，两者间的距离超过一百万公里。三十年间，一大批德高望重的高级工程师登上金字塔，他们的传统思想让同步轨道成为了一个只存在理论上的空间，毕竟几十颗中低轨道卫星就能满足全球通讯和大部分遥感需求。

为解决内部经费稀缺的问题，航天系统的下属单位都会开展一些副业，例如开辟专门的游客区域或是帮助一些学校完成体验日的任务。乌兰航天发射基地的游客区域包括一处高分辨率天文中心，其实就是一处有着1.6米镜的天文观测站，他的主要任务是看在白天看远星和漠星。借助这个区域，每年驻站员工都能收到等于一周的工资。向上级部门的申请书上写道，这是为了观测火箭发射时的姿态，当时批阅申请书的主任说，财务部门根本不懂，只要不向他们伸手要钱，没有什么需求过不了。

天文中心的值班员工睡眼朦胧地看着路杨和石霭，简单确认工作证后打开从内部锁上的侧门，略带烦躁地说：“走前记得锁门，这些是里面的钥匙。”他把一大串钥匙抛向路杨，“自己试，出去时把钥匙放在这边的窗台。”他的语气就像把天文中心当成垃圾场，根本没有值得重视的东西，最贵的东西应该那块玻璃，但半吨的玻璃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天文中心。

路杨接过钥匙，放慢脚步走向走廊尽头的楼梯，天文中心的细节布局变了许多，更多的介绍板竖立在走廊边，板上的文字如戈壁的沙暴般粗犷，唯一能看出书写者审美品味的是其鲜艳的颜色。他和石霭在这做过一阵子解说员，这是一个相当轻松的工作，还能多获得一些收入。

他借助渗入的星光分辨钥匙套上的文字，开门的工作一直由一只年迈的呜负责。时间将文字涂抹得稀碎，没有值班员工补过上面缺失的笔画。

“还是一把把试吧，完全看不懂字迹。”石霭轻声说。

门并未反锁，开门的声音轻得无法辨认。屋内很暗，路杨摸索着找到一处开关，按下后，灯并未亮起，观察缝上的面板发出刺耳的电机驱动声，沉重地移入圆顶。

来自天穹的星光坠入室内，在天文望远镜上投射出一道亮带，于此同时，悬挂的漠星正处在天窗的正中。斑斓的星空与阴暗的圆顶交汇，一股恐惧感在路杨心中升起，如果更多的星星消失，如果消失永不停滞……

“我找到灯了。”石霭的欢呼声在角落响起，昏暗的壁灯驱散了徘徊于圆顶的阴暗，室内的一切变得清晰可见，“这是天体表，等我输入位置。”

圆顶开始顺时针旋转，转向还未对准的星空，厚重的机械声音下，他隐约听见值班员工的咒骂。圆顶旋转的很慢，这个速度比消除乌天自转的速度快不了多少。对路杨而言，这是一生中第二漫长的时刻，无数个可能掠过他的脑海。他本以为，这个发现会让他在确认后感到兴奋甚至是疯狂，有关论文的书写花不了三天，算上审核的时间，一个月内它就会出现在报刊上。这个喜悦持续到星空亮带的出现，微弱的光芒将驱散的阴暗注入到他的心中。

为方便游客观看，具体画面可以投射到一间封闭的屋子里，屋内也有控制望远镜的终端。

一颗颗消失的星星记录在石霭的笔记本上，相关画面曝光于一圈胶卷，这是第一手的铁证。

镜口缓慢移动，对比花费了他们两个半小时，那块星空移入地平线下后，路杨大致估计了下宽度，这几乎是一个半径五十光年的圆面。

“这不可能。”他固执的拒绝事实，默念道，“没有理论支持，要么是宇宙疯了，要么就是神迹，对，一定是神迹，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