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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嘴上厉害真的重要吗?敢说才能有下一步

日升月落,转眼就到了秋天。

张博伟的摆摊生意始终不见起色,大部分时间只能维持收支平衡,运气好的时候也只是稍微能盈点儿利。这让他有些着急,总觉得自己方法不对,如果思考的起点是错的,思考结果必是错的,所以自己摸不到门。

恰好一个星期六的上午,张博伟去潘家园逛的时候,仿佛就听到了几句家乡口音的谈笑声。张博伟走上前去细一问,果真是几个老乡!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张博伟在听到那熟悉的家乡话是觉得鼻头一酸,而且又是在潘家园相遇,热烈的攀谈后感觉是同道中人,老乡们便很热情地发出邀请:“要不跟我们一起下庄?”张博伟尴尬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下庄是指什么?”

“这下庄就是指到乡下去收古董,把乡下人家里的一些个好东西收回来,再拿到古玩城或者其他市场上去卖,有的地方称为‘喝街’。一般情况下,我们下庄买到的好货,价格不贵,再拿到北京来卖,基本上能卖个好价钱。从北京回去的时候,我们就买点儿高仿的或者一些小玩意儿去唐山、秦皇岛等周边一些城市摆摊。来回都有生意可做。”

张博伟仔细思量了一番,认为这是一种很好的经营方式——“北京的古玩市场,我也算是很熟悉的,哪家玉件好,哪家瓷器好,去哪儿捡漏什么的,我门儿清呢。买好了东西再带回老家卖,收益肯定能比单纯在北京待着要好一点。”但又转念一想:自己没有经验,万一搞砸了怎么办?于是他冷静地思考了一下:不管什么东西,都不会跟随自己一辈子,青春不能,美貌不能,恋爱不能,金钱不能,只有那些为赚钱而学习的技能才能陪伴自己一生,救自己于水火。趁着自己还年轻,必须要敢尝试!

于是张博伟给自己定了一个时间规划:星期一到星期三下庄收古董,星期四去报国寺,星期五在程田旅馆,星期六去潘家园儿上点货,星期天去周边的小城市摆摊卖货。

张博伟穿着件宽松的衬衫和牛仔裤,就去了老家另一个镇的村里。这村叫董家西村,到了村里,他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做,想着自己是来收古董的,就沿着各家各户的围墙外面吆喝:“有古董的收咧!有古董的收咧!”

北方的村户人家都是连排的,张博伟就沿着一排排的路走,要是看到有人坐在外面,他就上去打声招呼问有没有古董。

第一天他还像往常一样走街串巷地吆喝着,一个拄着拐杖的大爷叫住了他:“年轻人,你过来,我这里有些好东西要卖。”说着他拿出了一袋用破塑料袋装着的东西。

张博伟打开一看,“就是些铜钱啊,还这么脏兮兮的……”

“你要是乐意要,三十给你全包啰!”这大爷爽快地跟张博伟说。

看着这铜钱也没什么价值,张博伟眼神飘忽不定,有点不想收,忽然看见里面有两个明朝的隆庆通宝,装腔说道:“好了好了,就当做好事,我给你收了。”

后来,那些铜钱让张博伟小赚了二百多,也让他多了些动力。

之后的日子里,有时候连二百都赚不了,还会买贵了。

有次他在一个村的村口坐着,旁边摆了个纸牌字,上面写着:“收古钱,收古董。”一会儿有个老大爷过来了,拿着一个碗问:“青花瓷碗,三百收不收?”张博伟看着那个碗的成色,心里盘算着就算卖给店子也就三百左右吧,更何况他今天已经收了一些东西,身上也没有那么多钱。

他道:“大爷,你怎么就知道这碗要三百啊?”

老大爷也不讲究,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把碗随手往旁边一扔。“我能不知道吗?我家是从外面迁到这村里的。所以我也是这村里唯一不姓张的老人。”

“那也不能让您这碗卖三百呀。”张博伟不以为然。

“当时来这里的时候村里人不信任我爹,我爹给村主任送了两瓶老酒才得了村外围的一个茅草房子开始住。结果住的时候发现,厨房那屋里有个地方还扔了好多破盘子破碗,脏兮兮的也没有人捡去。”

张博伟一听,来劲了:莫不成还真是个宝贝?“您继续说。”

“我爹是文化人啊,他发现这些东西都是明末清初的瓷器,就好好保留了下来。后来我对不住我爹,大饥荒的时候用这些东西换了几个馒头几斤粮食什么的。我这一家好几口人得活着呀。现在啊,我小儿子比我还混,被赌博迷昏了头。成天不干事儿,媳妇儿也跑了,就留了一个小奶娃娃,没人要啊,只有我带着。我也就只好把这碗拿出来卖了。给我小孙子买点奶粉吃。”

老大爷这故事讲的是绘声绘色,情真意切,当他说到自己家那破房子的时候,张博伟联想起小的时候家里的房子。虽说不是家徒四壁,但刨去生活必需品,这么说也并不为过。对于他们家来说,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品,其他东西都奢侈而遥不可及。而且相较于乡邻们的那种乡间砖瓦楼房,他们家是那种传统的小土平房,由于屋顶没有好好打理,一些草籽儿啊就被吹了上去,风吹日晒渐渐扎根,长出很多杂草。每每风乍起,那房顶在村里就格外显眼,细长纷乱的茅草在大风中疯狂摇曳,那低矮的小土平房仿佛随时都可能被连根拔起。屋里也很破旧,墙壁上的土掉落得很厉害,这导致墙体坑坑洼洼,还有因为受潮而生长的大片灰黑色苔藓,张博伟的母亲为了防止脱落的灰土掉到炕上,在墙壁上贴满了报纸,报纸逐渐变黄,曾经油印的墨香渐渐也添了霉味。窗户简陋,他们家甚至装不起玻璃,只能用塑料纸简单地蒙一层,下雨或者是刮风时,那层塑料纸就会噼里啪啦作响,让人整晚都不得安眠。

他看着老人家,心一软,顿时开始同情起老人家来,人人都过得不容易,老人家为了自己的小孙子尽心尽力,张博伟觉得自己要是不从老人家这里买点什么那就是没有良心,他拿起青花小碗,说道:“大爷,我瞅瞅这碗啊!”老大爷殷勤地说:“小伙子,你看吧,我卖过好几个了,错不了!”

仔细看着这小碗,非常漂亮精致,釉色温润,青花发色漂亮,色入胎骨,保存得也比较完整,张博伟边看,边琢磨着说:“大爷,我这也没钱了,一百五十给你,买了成不?”

听到张博伟这么报价,大爷脸上立马耷拉下来,摇了摇头,脑袋上的帽子险些要掉下来,他扶了扶帽子,说道:“小伙子,你这就不实诚了啊,来来回回多少人问我要买这个碗,我都是看他们不靠谱。就是你坐着老半天了,串门的时候我也看你对人有礼貌,对老人挺尊重,你长得也挺正,我才愿意让给你呢!”

到底年轻气盛,张博伟被老头这么一夸,心里还有点得意,于是他把兜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说:“行,大爷,你都这么说了,我再砍下去都不好意思了,你看我兜里就剩下这二百三十九块钱,我留个五块钱坐车,二百三十四行吗?”

大爷思虑半天,看了看张博伟满脸恳求的表情,虽面露笑容,倒也是诚意十足,一口答应说:“行,小伙子,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结果等张博伟买回去一问,才知道这东西自己买贵了,最多也就一百五十能收回来。张博伟心疼自己的钱啊!都说了古玩界听不得故事,怎么自己就相信了呢?当你毫不怀疑地相信一个人,那么你最终有可能得到两种结果,要么是得到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要么得到一个铭记一生的教训。所以下庄的这段时间里,张博伟可长了不少教训,相应的回报也是有的,收益和经验都上涨了一点。

那段时间,张博伟不是在北京,就是回老家卖货。为了在北京有个稳定的容身之所,他租了一间小房子,二百八十块钱一个月。房子是个梯形的,一头大一头小。因为房东院子是斜着的,这个房子就是利用院墙和院子里的一块空地,搭上石棉瓦建成的。在进门入口处设有玄关,看房子的时候,房东就说:“别看这房子简陋,加了玄关可是吉利着呢。”

但是张博伟却一头雾水:“难道这个玄关还有什么奥秘?”

“这大门内外的气流啊,是两种不同的气流,开门了之后,屋里屋外的两股气流对冲,会对住宅和主人有害,所以设立一个玄关作为缓冲,目的就是为了让两种气流相互融合起来。”房东一脸吹嘘的样子说道。

后来张博伟在装修自己的新房的时候才知道,这玄关并没有这么玄乎,只是为了能在视觉上遮挡一下视线,以避免客人一进门就对整个室内一览无遗,增加主人的私密性设置的。

院墙的另一面,是一个花鸟市场,卖花鸟鱼虫,还卖蜥蜴、蛇、松鼠等等。有一次,房顶的石棉瓦上突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两条黑蛇吐着芯子在房檐上面转悠。这种小蛇张博伟在农村的时候见多了,但是这两条蛇一起出现倒是第一次,他暗自嘀咕了一声:“这下可热闹了。”

那时候张博伟经常跑潘家园,偶然有一天听到同行们扎堆在议论什么,以为是谁又捡到大漏了。凑过去一看,原来是同行里有人说家中有松鼠翻过墙院,不知道是福是祸,就跟行里人交流交流。“这古玩市场倒成了风水市场了啊。”张博伟心里想着,忽然想到自己前几日的那两条蛇,顺口也插了几句话,这时,有位大爷接过张博伟的话茬扯着嗓子说,“年轻人,那可是好兆头啊!”张博伟一听,“莫非自己的好运气要来了?”

看着张博伟一脸疑惑甚至还有点不以为然,大爷又说:“蛇是小龙,如果蛇进家门,这可能就是龙盘踞的‘宝地’。蛇是财富象征,有财源滚滚而来的说法,有将要进财的好预兆,一般常把它看作灵物,被视为龙的化身。这不是好兆头是什么?年轻人,要时刻注意抓住机遇啊。”

张博伟想:信则有不信则无,他相信自己会有好运,也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