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师弟，你不对劲
看着扶稳桌子才站直的宋天月，李百岁叹道：
“看来你也知道那唐白的修行资质等情况，否则也不至于这反应。”
“咳咳，既然师弟你知道那唐白的情况，为何要收他为弟子，他是不能修炼的。”宋天月悄然问道，看李百岁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这玄铁胎来自唐白一事。
“想必师兄你也知道唐白那神算的本领了吧。”
“略有耳闻。”
“那师兄，我问你，你可知道唐白一年前入宗以来，为咱们天月宗创造了多少灵的价值？”李百岁突然问。
宋天月有些不解的歪了歪眼思考，随后还是试探答道：“他一个算账的，能给宗门创造什么利益？如果算上给内门弟子节省的时间，充其量也就一万多灵？再扣去他六千灵的年俸工钱，也就五千？”
“非也。”李百岁摇头，随后解释道：
“在唐白做外门账房以前，有外门弟子串通外人做假账的，也有有从外部采购中吃回扣抠捞油水，如此种种，基本也是每个宗门中不可避免的顽疴，层层盘剥之下，宗门最终能拿到的真正利润，已经去了不止一成。”
“哪怕你明知道这些顽疴存在，又不可能分出精力去查证，往往消耗的时间成本得不偿失。哪怕你派了一个内门弟子花了三天功夫查出外门食肆的管事人每个月都会从购物中虚报菜价，和菜农们串通，吃了百灵的回扣，又能怎样？”
“一个内门弟子三天的外勤价值已经接近千灵，还要考虑重新招食肆管事花费的时间成本，到头来往往得不偿失。”
“唐白的账目就像一张照妖镜一样，总能让其中原形毕露，哪怕只是看一眼，就很容易发现其中猫腻。”
“真的假的，只是账目而已，有那么神？”宋天月脸上明显露出怀疑之色。
在他看来，这账本只不过是一堆数字而已，敏感者能从其中发现一些大问题，但想在偌大的宗门账目中，发现外门弟子串通菜农吃回扣这种小事，简直有些匪夷所思了。
“师兄恐怕还没有亲眼见过唐白所作的账目吧？”李百岁突然一笑。
“的确没见过。”宗派财政问题他早就尽数交于李百岁处理，作为宗主的他自然不会闲的没事去看账本。
李百岁二话不说，从白袍内衬中抽出一本书递向宋天月。
“你居然随身带着账本？”宋天月有些愕然。
“这账本做的极其有美感，简直像是艺术品，让人忍不住想要带在身上随时观摩。”李百岁忍不住赞叹。
宋天月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随后拿过账本翻看起来，再好看的账本也只不过是账本，又不可能夹几张春宫图，能美到哪里去？
“统计图，周报表，月报表，季度报表，《秋收灵植大型专栏分析》？！还有这些弯弯曲曲的符号，这特么都是啥玩意？！”没翻几页，宋天月就有些彻底傻眼。
“这些符号很可能是唐白自己发明的一种算账的符号，我给这些符号做过对比，这个像棍子的是数字一，像鸭子的是数字二，像屁股的像是数字三，这像是小型文字十的“+”符号是.......”
宋天月：“棍子？鸭子？屁股？师弟，你不对劲.......”
李百岁：“?”
“你可以通过他画的这些图表，清晰明了的看到每个月的财务波动，最重要的是在唐白他自觉的有问题的地方，他甚至会换红色的朱砂标注出来，用这种图形结合文字的方式，恐怕连没管过账的外行人都能从其中看出一些问题。”李百岁继续道。
“哦，就像这里标红了是吧？寻心菜采购的六月价格比五月高了一成二。”宋天月挑了挑眉，“这里有什么问题吗？菜农们手中菜价本身就是波动的，突然变贵也没什么问题吧？”
“寻心菜的集中成熟期在六月，同一年的寻心菜价格六月份不可能比五月高。”李百岁提醒。
“啊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宋天月笑着打着哈哈，显然对这种常识性问题知之甚少，这就有些尴尬了。
“去年三月份，我门利用唐白的账本，揪出了外门至少五十多名门派‘蛀虫’，其中五六人至少在外门贪墨十数年，我们甚至完全无从察觉。而之后的几个月份每当有人想要当捞油虫，唐白的账本总能第一时间揪它个原形毕露！”
“这林林总总的，一年算下来，唐白至少给门派省下来接近二十万灵的‘油水费’。”
“而我最看重的也是唐白的人品，之前也有人想要拉拢唐白，合伙串通做假账，你猜他说什么？”
“什么？”宋天月也听的有些兴致勃勃。
“捞那么多钱干吗？留着给你马买棺材吗？”每次想到这句话，李百岁都不由想笑。
宋天月也不由哈哈大笑。
可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
李百岁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
这和人品有毛关系？
唐白随手就把这他自认为价值百万灵，其实真实价值足有250万灵的玄铁胎当萝卜一样随手扔给自己了。
这样的人会稀罕外门那每个月最多也就捞上几百灵的油水？
“师兄？”李百岁见宋天月神色微僵，就不由唤了两声。
“所以这和你想收他为弟子有什么关系？”宋天月也反应过来，赶紧调整了神态问道。
“正常一个内门弟子，比如你的宝贝徒弟陆决，一年能给宗派创造的价值刨去弟子供给，也就五六万灵。在创收方面，一个唐白的作用都顶的上四个陆决了。”李百岁沉吟道。
“你觉得这样的人，不值得给予一个内门弟子的身份吗？留住这样的人，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宗派都有偌大好处。”
“不过还真是可惜了，这唐白哪怕有一丁点的修行天赋，凭他的那份算力也足以成为阵法方面的大师，门派的阵法禁制便可以交由他打理。”李百岁随即感叹道。
宋天月大概明白对方的意思了，下意识喃喃道：“如果他答应的话，确实挺不错的。”
李百岁闻言，心中不由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不答应？”
为什么？因为现在宋天月也有些摸不清唐白的底细了。
宋天月表情纠结，还是决定把玄铁胎来历的事情告知李百岁。
就当他即将开口的时候，屋外却突然急匆匆的冲进一道绿裙身影。
“师傅，掌门，终于找到你们了。”冲进屋子的夏伊见两人在屋子中，才猛然松了一口气。
“伊儿，我和掌门还在谈话，你就门也不敲的闯进来？”李百岁颇为不悦的眉头皱起。
若不是宋天月眼疾手快，桌子上的玄铁胎就被夏伊看到了，虽然自己的弟子未必认得这玩意，但凡事小心为上。
夏伊脸色慌张的解释道：“师傅，弟子也不知道您在这，我已经找了十几座偏殿了。”
“雪铭峰主和百花宗弟子们已经在苍梧殿已经等了快三刻钟了，陆师兄让我赶紧来找掌门，所以.......”
两人这才蓦然一惊，“哎呀，怎么把这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