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最近存稿要没了,动不起来,各位,默默说一声来日再会(●—●)
阿漾以异样的眼光看着手中这黑白参半的棋子。
一瞬之间,毕生所领教,在他眼中都是微乎其微的。
黑白同生,此意为相生相克,永恒和谐,已为既定的命数,说明,天地之间将无主宰,无永恒之物。
他看着远处的尸山血海,以及金乌凌乱纷飞,赤阳热烈的血色天边。
想起老仙官千叮咛万嘱咐,要自己保护好他的外甥,阿漾无奈摇摇头,便往回走去。
玄色台旁,清亮的银白色以及所剩无几,活着的也是鲜血沾满身上。
战泽西抹掉脸上血痕,继续召出银莲影翳,瓣瓣似针,伴随着他,掠倒周遭一片红衣。
夜子宣却戏谑地看着他,轻而易举地接住了战泽西一次又一次的杀招。
“战泽西,你知道你父亲死在什么上面吗?”
红刃银剑交锋瞬间,夜子宣笑着问道。
“我来告诉你,就是他引以为傲的,所谓道义,他以为驭灵是邪术,忌惮驭灵害过千千万万条生命,毅然决然地就除掉它。”
“结果呢?他死了!”
夜子宣笑得近乎癫狂,这一仪态,竟像极了殷宇恒心神错乱之时。
银袍少年满身缀血,却嘲弄地看向他,也想到了自己。
灵力震荡,双方猛然击开。
“泽西!”
“少……少殿!”
周围传来嘶哑的吼声,战泽西十魄皆损,恍然跪地,夜子宣在翻飞之时已经结好杀招。
暗红的火鸟游荡天际,火焰矩阵再次覆下来,周遭气息凝滞。
不知哪里来的一阵清冷而温和的银光,忽然撒下来,拂去周围血色的鲜艳,投下银白的纱。
“母亲……”
口中念着这两个字,战泽西慌乱起来,飞奔向远处那清冷如幽兰的身影。
脑海里浮现在幻忆鼎中,母亲说的话:
“身为卜族上神,我生来就要为天界太平做打算。”
“当年我嫁于你父亲,涉入天家,已是违背天命,虽自愿退出师门,但,我终究还是卜族一员。”
“泽西,我需完成我的生来的使命……”
银袍少年一跃入天际,她想告诉自己的母亲,他今日所做一切,都是因为,他不信所谓天命,只信道义为先,众生平等。
不论人神,不论主宰者与否,没有谁生来就要牺牲!
“母亲!”
战阿沅望向自己儿子的身影,微笑之中转身,手挽寒刃,划破手腕,血腥喷涌。
“极尽精血,化为净源!”
念完此咒,巨辉迸裂,符印铺天。
白衣女子像是羽化一般,周身清透,渐渐成为白光,飘起纤纤片羽。
“极化之身!”
阿漾难以置信地望向血空之中,几尽羽化完成的女子。
就这样,那明冠天界,天人之姿的卜族上神,天泽最后一个神,死了。
她化为无影无形的一阵轻纱,披在了满身血迹的少年身上。
极化之身,化去所有邪念,包括驭灵之秽,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变成下一个殷宇恒。
“天泽将士!”
一时间,杀气戾气融合在伤痕满满的孤傲少年身上,他定定转身,望向渺渺云苍。
“我们杀出去!”
他道,几十个几尽糊成血人的银袍将士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战泽西周身再次银辉大作,杀招重启。
这一次,胜于过往数十倍。
所过之处,飞溅出一片残肢败体,红衣融于血色之中……
夜子宣看着那少年扑过来,不知怎的,却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恐惧。
地上落下的,垂在尸体边的红剑忽然立起,随着少年的进攻,一起刺向一处。
恰似丝丝缕缕的红针,霎时间密集到一处。
“砰!”
灵力相撞下,响起巨大的摩擦声。
再一眼,望向天上之时,夜子宣定定地站在。
众人在尸山血海中怔住,殊不知叱云萧刃,就在众红剑聚心之时,已经穿过他的身体。
战泽西知道他现在还不会死。
因为,这仅仅是开始,杀招还留在他的手上。
银莲影翳崩开在周围,血色漫漫中,少年浑身戾气,殷红炽烈,现出狂兽之狠厉决然,那不是邪气,而是恨意,杀人的恨意。
耳边传来阵阵嘶鸣,战泽西驭来了金乌,现在,他能够全心全意地杀了面前这人。
“现在你们可以去报仇了。”
战泽西对着金乌道,手中毅然结着银莲杀招。
“战泽西小心!”
众人侧目而视,看见远处,三少年带领一众银袍追上来。
再看天上,发觉有一人站在战泽西与夜子宣中间。
那是,夜子晖!
阿漾一见事态不对,战泽西那孩子纵使再勉强自己,但是实力悬殊,为今之计,全身而退才是最为重要的事。
战阿沅已经死了,如若战泽西再死在这里,天泽堪忧。
“战泽西,别来无恙。”
这是夜子晖说话的口气?
阿漾发觉不对,赶忙拿出棋盘。
谁知刚一拿出来,手就被一人按止住,茫然一看,他险些吓死在原地。
“云……云轻!”
素衣女子云轻点点头,看向天边血红,道:
“别算了,那人不是夜子晖。”
“那他是……”
“是夜偃,真正的夜子晖已经被夜偃的一魄吞噬了。”
“吞……吞噬!”
卜术一族都知道,对于一个魂魄来说,要有多强的执念,怨念才能不消失,更别说吞噬原主的十魄!
“这家伙,被废了灵力,还能把天界搅得一片混乱,现在,他有了灵力,以后局面只会更加难以控制。”
云轻皱紧眉头道,余光却注意到天边闪过的一道金色身影。
“这孩子……只有九魄?”
她讶异,明明他才是夜偃更容易的寄主,为什么夜偃选择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去吞噬夜子晖呢?
战泽西握紧手中杀招,却远远听到阿漾扬声道:
“泽西,先走!”
战泽西望一眼他,眼中结了真正的冰霜,淡漠疏离,戾气使然,让原来熟悉的少年陌生无比。
云轻诧异地看向少年,不由惊异,看来,沧澜天的星河又要有一番变化了。
“阿沅她……”
云轻看向阿漾,后者只点点头。
是的,她化身为战泽西最后一道屏障,死了。
接着便是相对无言的沉重与若有所思。
阿沅呀阿沅,你费劲心思,是要将战泽西推上那天地永恒的主宰者之位吗?
两人开始怀疑毕生所致力的东西,这天地之间,主宰者便真的永恒吗,踩着他人用鲜血铺就的路,该是怎样的永恒?
几少年将夜氏两神团团围住,各色灵力光波决然而释。
银袍少年杀气凌然,眼中冰霜层覆,即使肩上的伤口正在流着血,他也毫无知觉。
旁观之人心知肚明,战泽西不杀了仇人,是不会走的,即使付诸性命。
事关情谊,再聪明果断的人,也会执拗的像个孩子,更何况战泽西原本也还是一个孩子。
“战泽西,你没事吧?”
“你眼睛怎么了?”
北氏两兄弟眨巴着星星眼问道,身上也是有着伤痕血迹。
只是,这一问让战泽西怔住。
他缓缓回过头来,看了看与他并肩作战的几个少年。
脑海中,浮现荒境里,他们拼命相救的画面,都是少年,其意可贵。
忽然,战泽西笑了笑,意味不明,眼中结出的冰霜渐渐散开,露出墨灰色的瞳仁。
“走吧,我们杀出去!”
银袍少年扬声道。
众人皆是一阵诧异,包括云轻和阿漾。
明明是不论结果的生死之战,可是,战泽西到了最后却选择了退。
明眼人都知道,夜子宣受了伤,局面把控在战泽西手上,他想退便可全身而退。
但是,前一秒已经做好了不论生死,只想报仇的决定。
为何就这样更改了?
“我们真是越来越不懂这些孩子了。”
云轻摇摇头,闭眼,略显疲累道,阿漾思索片刻,看一眼云轻。
手中拿出了一个东西,这东西他死死攥在手里,视为不可告人的东西。
“你看,这许是天命,我们老了,也错了。”
云轻闻声睁眼,看见阿漾手中的东西,猛然怔住。
那是一颗别致的棋子,黑白参半,相生相克。
意味着,天地之间,无永恒之主宰,无论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