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哎？
这么自然？
楚若离的手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被沈旭言拉住，往他们过来的方向走。
乌云更加密了。
“……沈旭言，你……轻一点。”楚若离跟在他后面跑着。沈旭言低头一看，她的手已是被他攥得有些发红。
“好。”他紧抓的手松了些，但还是继续向前跑着。
行至街边店铺屋檐下的时候，突然下起了豆大的雨点。沈旭言缓缓停了下来，看了看天。
“走吧，雨不大。”楚若离小口喘着粗气。她记得来时的路，沈家离这里并不远。
“我是没事，”沈旭言看着她，“雨把你淋感冒了怎么办？”
楚若离摇摇头，“相信我的体质，基本……不感冒不发烧。”
雨大了些。沈旭言说：“不行。我看看周围有没有卖伞的。”
楚若离“扑哧”地一下，“大过年的哪有什么店给你卖伞？也不远，跑回去吧。”
“……”沈旭言想了想，索性脱下自己足够大的外套。
楚若离不解——他这是要干嘛？
“过来。”沈旭言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楚若离循声一望——只见他把外套顶在头上。
楚若离想了片刻，还是迈开脚步走了过去。
那一瞬间他们贴得是那么近。
楚若离的脸烫烫的，沈旭言的呼吸声就在上方一声一声地传来。她几乎是靠在他的前胸上。
沈旭言紧紧抓着衣服的一角，说：“三，二，一，跑。”
豆大的雨点还在稀稀拉拉地落。天空下只见披着衣服的两人在雨中奔跑，鞋踩在地上的雨水里，溅起星星点点的波澜。
刺骨的寒风随他们的奔跑打在脸上，甚至也有几滴雨水不时地光顾。楚若离眼睛几乎是缩成一道缝。
“沈——旭——言——”
他在雨中狂奔。她在雨下呐喊。
“喊这么大声，是想要让老天爷知道我的名字吗？”沈旭言一边看着前面的路，一边笑着回应她。
“对！”楚若离亦是一边喊，一边奔跑，“我要让老天爷赔你一件新的外套——”
沈旭言嘴角一扬。他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孩是独具一格的可爱。
…………
乘暮光而出，踏落雨而归。
回到家中的时候沈母已经是焦急地在往外看了，等到看到披着大衣回来的两人，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怎么？没带伞？”沈母责怪，“看把人家淋的！”
“没事的阿姨，”楚若离的脸上漾起一弯月牙，“下午晴空万里的，我们也不知道会下雨啊……更何况是旭言用他的外套挡的雨，我也没怎么被淋到……”
沈母这才没说什么，伸出手，“衣服给我。”
沈旭言就把衣服递给她。
两人随即上了楼。沈母很快送来一条干净毛巾，让楚若离赶快把湿漉漉的头发擦干，别感冒了。楚若离怎敢不应，老老实实地擦了起来。
沈旭言从自己的衣柜里拿了件新的白外套穿上，然后呆呆地坐在床上，回想着方才在路上的一幕幕。
她离他是那么近。
……可是她还是淋雨了哎，真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楚若离已是踱着步子走了过来，刚欲开口说些什么，一看到他顶着的一头因沾水而根根翘起分明的黑发，便欲言又止，话锋一转：“你头发怎么还没擦？”
“我……没事。”
说完房间里就响起一声响亮的“阿嚏”。
楚若离看着他，“得啦。你的体质我算是看出来了，再不擦干，绝对要感冒的。”她说着就要把自己的毛巾递给他，“更何况上次你仅仅只是喝醉了一次，就发那么大的烧哎……”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蓦地停住了。
那次他和楚若寻晚上出去喝醉回来……
——那天晚上……那个吻……
楚若离想到了一些不是很美好的回忆。
于是就不接着说了。
沈旭言摆摆手，没要她的毛巾，当即从床上一个起身，“好。我听话。”便下楼拿毛巾去了，留下楚若里一个人怔在原地。
“听话”？
他说得是那么自然。
沈旭言很快擦干了头发，恰逢沈母在楼下摆好了碗筷，朝楼上喊道：“若离——下来吃饭啦——”
“哎。”楼上传来楚若离的应答。
“爸不在？”沈旭言打量了一番，是没见到父亲的踪影。
沈母摇头，“他啊，过年还有什么聚餐。难道他的同事老家都在上海不成？”顿了顿说，“不管他。我们吃我们的。”
沈旭言点点头，但是目光仍是紧盯着母亲。
沈母奇怪，“怎么一直盯着我？”
“妈，我觉得你突然有些偏心了，自从若离来之后。”沈旭言下达了结论。
“何止是‘有些’。”沈母笑着看着他，“你小时候我没好好疼，现在好好疼你女朋友还不行了？”
沈旭言只得笑而不语。
缓缓从楼梯上下来的楚若离多少也听了个三言两语，便似怀揣了颗糖一般，挂着脸上的笑走了下来。
“吃饭。”沈母微笑。
晚上的菜很简单，都是沈母自己炒的家常菜。“这些都是旭言爱吃的。也不知道你爱吃啥，就炒了这些。”沈母一脸笑意地看向楚若离，“若离，如果你有什么爱吃的的话，告诉阿姨，阿姨下次给你做。”
“……没事的阿姨，我不挑食。”楚若离说着就夹了一片菜叶。
沈旭言只静静地看着他，鼻子里传来一声闷哼。
楚若离当然知道他是想到了今天中午她的丑事，只得用余光狠狠地瞪了他一下。
沈旭言这时自然才收敛了些。默默吃饭。
吃完饭楚若离就回了房。沈旭言也静静地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和楚若寻他们打e-Block。
Brunner：贵人，今天和楚若离的一天过得如何？
蒹葭°：很好。你立了大功，我该想想，怎么感谢你。
Brunner：【龇牙】那贵人……怎么个“好”？
沈旭言一愣。
——他总不能把她扮他女朋友这事说出去吧……
蒹葭°：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
Brunner：那好吧。【撇嘴】
沈旭言看着他们的聊天记录，尽管有些荒谬，但他还是笑出了声。
再次看到楚若离的时候，她已洗好了澡，在楼梯上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手机。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耳根红红的，外面还套着白天的那件羽绒服，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更加白皙，无比动人。
沈旭言站在那里。楚若离一抬头，也看到了他。
尽管有些尴尬，但她还是说，“……那我睡了啊。晚安。”
“嗯。”沈旭言轻咳几声，“……晚安。”
——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互道晚安吧？
想到这里的时候，楚若离已是小跑着进了房间，只留下一声门关上发出的清脆的咔哒声。
沈旭言在厨房里倒了一杯水，一边喝着，一边看着微信。
突然看到微信朋友圈多了一条说说。是楚若离。只不过……配图是他柜子上的那些魔方，以及那些奖牌。
他一下就明白了她刚刚在楼梯上一直低着头、见了他还匆匆回房间的原因——
“纵然骄阳似火，
“亦有乌云密布，
“大雨连绵不息
“——幸而有你。
“不困于往昔辉煌所在，
“但念于当今年华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