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兵败萨尔浒
万历四十六年(后金天命三年,1618年)四月,努尔哈赤以“七大恨”(杀其祖、父即其中一恨)告天,誓师伐明。他乘明朝不备,攻取抚顺,连败明军,全辽震动。这下子,连终日纵情声色、万事不理的明神宗也着了慌,在次年二月调集了近9万人的兵力,连同1.3万名朝鲜兵,计10万余人,号称47万大军,由辽东经略杨镐指挥,企图一举将后金歼灭。
明军兵分四路,第一路以山海关总兵杜松为指挥,由抚顺东向,直扑苏子河谷;第二路以辽东总兵李如柏为指挥,由清河(今辽宁本溪市东北)出鸦鹘关东向;第三路以开原总兵马林为指挥,由开原出三岔口自北南下;第四路以辽阳总兵刘铤为指挥,合1.3万名朝鲜兵,出宽甸口自南向北。经略杨镐坐镇沈阳为总指挥,四路兵马皆指赫图阿拉。南路的刘铤最先行动,而杜松带领的第一路为全军的主力,有兵3万。且这一路出抚顺,渡浑河,沿苏子河谷而下,道路平坦易行,两日就可到达赫图阿拉,对后金的威胁最大。而其他三路山高水险,行进困难,一时均不易到达。
明军的这种分兵合击、声东击西的战略却为努尔哈赤所洞察。他在分析军事形势时对诸部将说:“明军要让我首先见到南路有兵,诱我南下。而其由抚顺方向来的一路必是重兵,须急拒战,破此路则他路兵不足忧矣。”他抓住明军兵力分散的弱点,采取“凭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战略。对于最先告警的南路,他并不增援,仅以原驻防的500人抵御,而集中了八旗所有的军队和各将的亲兵约10万人左右,西向抵抗兵马最多、威胁最大的杜松一路。努尔哈赤的分析和部署,可谓知己知彼,令人叹服。
杜松虽然勇猛,然而无谋。他轻敌冒进,想占头功。三月初一,杜松率领第一路明军开抵萨尔浒(今辽宁抚顺东)。这里隔着浑河是界凡。后金征调的1.5万个役夫正在构筑界凡城,仅有400名军队守卫。杜松想趁后金大兵未到,迅速攻占界凡,于是就将辎重和2万人马留在萨尔浒,自己带1万精锐抢渡浑河,进攻界凡。后金军队早有准备,预先把浑河上游堵起来,待明军渡到一半时,决堵放流,明军淹死无数,而且浑河两岸就此失去联系和互援。
冷兵器与火器并用的明军
努尔哈赤率军到达时,却不以全力解界凡之围,他仅派两旗兵力救援界凡,而以六旗的兵力抄明军的后路,出其不意攻打杜松的萨尔浒大营。金兵突然从天而降,萨尔浒的明军仓惶失措,匆匆列阵对战。这一天,黑雾弥天,咫尺不辨。明军燃起火炬,恰好为金兵提供方便。金兵从暗处向明处射击,矢如密雨,发无不中;而明军军居明处却看不清金兵所在,铳炮都射到柳林中去。金兵乘势逾堑拔栅,顷刻间,明军防线被突破,溃不成军。金兵狠追猛杀,明军尸首漫山遍野,鲜血染红了萨尔浒山冈。萨尔浒明军被歼后,金兵马不停蹄,渡过浑河,从背后包抄攻打界凡的杜松军。攻城的明军一听大营被破,军心动摇,士气瓦解,加上腹背受敌,很快就被金军消灭。界凡山麓,血流成渠,浑河河面上,僵尸漂浮,如解冻的冰块,旋转而下。第一路军就这样全军覆没,杜松等将领均力战身死。
当夜,马林率第三路军开至距萨尔浒三四十里的尚间崖,听到杜松全军覆没,早就吓破了胆。第二天,努尔哈赤率军进攻,明军大败,仅马林只身脱逃,其余尽歼。
由南北上的第四路刘铤军,不知萨尔浒之败,努尔哈赤令降兵伪装并持杜松令箭,驰至刘铤营假报军情,说杜松军已得胜,诱刘铤深入。刘铤以为真,引军深入,遂中金兵埋伏。第四路军也就迅速被歼。
经略杨镐闻报三路兵马尽败,急令第二路的李如柏退兵,因而这一路得以全师而还。这一仗,明朝损失士兵4.6万人、将领300多员。因战斗主要是在萨尔浒地区进行,所以历史上称之为“萨尔浒之战”。这是历史上一个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的著名战例。
萨尔浒战役之后,后金与明王朝的力量对比发生了重大变化。后金的军事力量增强,其政治野心和掠夺财富的欲望也愈来愈大,由防御转入了进攻;而明朝的力量大衰,不得不由进攻转入防御。此后,双方战争的性质也起了变化。在这之前,后金对明发动的战争是反压迫、反剥削的民族自卫战争;此后的战争,却是女真贵族为实现其政治野心和满足贪欲而发动的侵略掠夺战争。
萨尔浒战役的当年,金兵又攻取开原、铁岭,冲入明朝边境。
明军一再败绩,经略杨镐被明朝政府逮捕处死。天启元年(后金天命六年,1621年),后金又攻破军事重镇沈阳和辽阳,连克70余城。努尔哈赤先迁都辽阳,天启五年(后金天命十年,1625年)又把都城迁至沈阳,改名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