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文化版图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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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汨罗江边屈原墓(唐中叶以前建)

一、罗江屈原冢

唐中叶文献记载,汨罗江边有屈原冢。唐杜佑《通典》卷一百八十三载,汨罗江边有冢标识“楚放臣屈大夫之碑”。其原文曰:“湘阴,本罗子国,秦为罗县,梁置岳阳郡,隋置玉州,有玉笥山、湘水。又有地名黄陵,即舜二妃所葬之地。县北有汨水,即屈原怀沙自沉之处,俗谓之罗江,又有屈原冢。今有石碑文曰:楚放臣屈大夫之碑。其余字灭矣。汉罗县,故城在今县东北。”(86)唐李吉甫撰《元和郡县志》卷二十八亦载:“屈原冢,在县北七十一里。”

按,历史文献记载汨罗江边屈原遗迹时,常将之归属于“湘阴县”,其实应归今汨罗市。今汨罗市,秦置县,南北朝设州,唐代并入湘阴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两县分置,其中,汨罗县1987年撤县建汨罗市。所以,唐以后至新中国成立前的文献中提及的“洞庭湖畔湘阴县屈子祠”即今“汨罗屈子祠”。清《湖广通志》卷八十一《陵墓志》载,长沙府有:“屈原墓,在湘阴县汨罗江上。”清道光《洞庭湖志》:“屈原墓,在湘阴县北。杜氏《通典》:‘罗江有屈原冢。’”(87)

二、流传至今的“十二疑冢”传说

屈原《十二疑冢》故事,湖南人民出版社编《屈原的传说》(1981年)、少年儿童出版社徐伯青整理《屈原的传说》(1981年)、上海文艺出版社祁连休编《中国历代文化名人珍闻录》(1989年)等民间故事集中均收录。

故事说,在汨罗江西边大约五六里的地方,有一座烈女岭,岭上有十二座大坟冢,每座坟冢前均竖有一块石碑,上面都写着“楚三闾大夫之墓”。相传:

汨罗江下游的北岸,有一片起伏的丘陵。在一个接一个的小山包上,长满了松树、茶树和各种各样的林木,一年四季都是绿色。在那些小山包中,有一个并不显眼的山包,叫烈女岭。岭上有十二座坟冢,座座坟冢前都竖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楚三闾大夫之墓”。

屈原只有一个,为什么会有十二座坟墓呢?传说屈原投江以后,因为他的头部被鱼虾吃去半边,他女儿在众父老的帮助下,给他配了半个金头。哪知这金头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楚国朝廷的那些乱臣贼子耳里。他们气得咬牙切齿,一心想要谋算,扬言说:“屈原投江自尽,是既不忠国又不忠君,是大逆不道,哪里够格给他配金头,必须掘墓鞭尸才行。”他们鞭尸是假,妄想借机盗取屈原的半个金头,那才是真。

屈原的女儿听到了,急得饭吃不下,觉睡不着,不知如何是好。她去找乡邻们想办法。父老们一听,也确实感到为难:不想出一个对策,三闾大夫的坟墓就会遭到乱臣贼子的糟蹋,金头就会被盗走,但是,这个对策又怎么想呢?他们找了许多人来商议。人多主意多,大伙一议,想出了一个对付的好办法,那就是在屈原的真坟旁边,再堆上许多假坟冢,做到和真坟一模一样,使他们分辨不出来,也就无法动手掘坟。

屈原的女儿说:“父老们出的主意很好,只是我一个弱女子,哪里有能耐堆上许多疑冢?”众父老说:“姑娘不用着急,三闾大夫生前热爱楚国,我们无限爱戴三闾大夫,今日贼子们无理,我们怎能睁眼看着他们掘三闾大夫的坟墓而不管?金头又怎能落入贼子手中!姑娘可以放心,到时自会有人来助。”

屈原的女儿听了父老们的话,点了点头,接着她又想起一个疑难,对父老们说:“父老们这般尊爱家父,我非常感谢。不过,贼子们要来掘坟,从都城到这里只有数百里路,跨上坐骑一会就到了。纵使有父老们相助,恐怕也不是一二日可办到的事!”

众父老说:“姑娘不必多虑,我们楚国百姓,谁不尊敬三闾大夫,只要一声呼唤,男女老少一齐出动,起几座坟冢又有什么难的!”

果然,为三闾大夫堆疑冢的消息一经传出,众百姓亲邀亲,邻邀邻,扶老携幼,纷纷走出家门,眨眼工夫就聚集了上千人,一夜之间,就在烈女岭上堆起了十二座高大的坟冢,冢冢坟前竖着一块石碑,碑碑上刻着相同的文字。

数日之后,宫廷里的那些乱臣贼子果然来了。他们走上烈女岭,放眼一看,有十二座又高又大的坟冢屹立岭上,冢冢都是一个模样,不由得大吃一惊。他们把附近的父老们找来问道:“屈原只有一个,为什么葬有十二冢坟墓?”父老们说:“你们不知道,屈原虽只有一个,可是我们楚国百姓,都指望我们楚国多有几个屈原。现在没有,子孙后代也愿意多出几个这样的人,所以就堆了十二座坟。”

贼子们听了,哭不出,笑不得,只好望望那十二座一模一样的坟冢,垂头丧气地走了。(88)

这个民间传说在历史上影响深远。汨罗江边的十二座屈原墓,历代都有修葺。清光绪《湘阴县图志》卷二十六载:“屈原墓在汨罗山上。汨罗山即今烈女岭,在汨水东北。元至和元年知县孙天才买田三十六亩,州士彭翼飞输田五亩益之为墓田……国朝康熙六年知县唐懋淳有《三闾墓田蠲税记》,后墓田为庙僧鬻去,康熙四十六年邑人黄道升捐金赎归墓田四石三斗八升。同治六年邑人黄世崇有《重立楚三闾大夫墓碑记》。”(89)

2002年,台湾老人陈之迈捐资九百多万元修成屈原墓陵园(90),该墓是在对清代屈原墓故址修缮的基础上完成的。陵园广场两旁石柱上雕刻有对联:“读《离骚》,吟《九歌》,屈原汨水留傲骨;观《渔父》,颂《天问》,诗人宇宙贯英名。”陵园东侧有“世坤格”亭。“世坤格”里,黑色大理石碑上是镏金的《屈原列传》以及屈原《离骚》和《天问》。附近碑林镌刻着《湘君》、《湘夫人》、《渔父》、《怀沙》等十四篇屈原作品。该墓园今为湖南省省级文物保护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