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想参赛
少年回到了手术室门口，红灯还亮着。轻呼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麻醉勉强止住了疼痛，她静下心来，只不过偏偏比赛前出了这样的意外，黑白又没有替补队员，眼下这种情况，实在不行就只能弃权了。
眸色暗了暗，如果这样的话，接下来的计划就要重新调整了。
手术结束了，红灯熄灭。季安早就安排好了病房，护士忙前忙后的将床位收拾好，医生交代着手术后的各种事宜。
唐瑶的伤不算复杂，腿骨骨裂，并没有错位，只需要打上石膏就好。主要是膝盖的擦伤，听医生说，手术时他们在皮肤下层挖出了30多颗沙砾。韧带也有一定程度的损伤，两个月以内怕是行动困难了。
柯月仔细记着医生的嘱咐，安静地坐在床位附近。
唐瑶躺在床上，手上还挂着水。她此刻已然完全清醒过来，看到教练之后，挣扎着要起来。
少年连忙起身安抚道：“我没事，你先躺着别动。”
于是唐瑶便不再挣扎，只是看着少年衣衫上的鲜血，哭出了声。
“教练……”女孩儿的声音早已嘶哑的不成样子，“对不起……”
天知道枪响的时候她有多害怕，她还以为……若是那子弹位置偏了些，她几乎不敢想。
少年是为了救她才身陷险境，若因此送了性命，她会悔恨一辈子的。
来医院的路上她全然忘记了哭泣，此刻看见教练安安全全地站在她面前，终于是放声哭了起来。这一日所经历的一切早已超出了一个寻常女孩儿的承受能力，内心极度的恐惧被彻底释放了出来。
她抽抽噎噎的，“教练……我的手、没有受伤，下午的、的比赛，我还可以参加。”
被袭击时，她明明可以用双手阻挡铁棍，可却为了下午能够正常比赛，双手却成了她保护的最好的位置。
唐瑶的全身上下都有或多或少的擦伤，唯独双手，洗去表面的泥污之后，依旧柔嫩可爱。
“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不要再想其他事情了。”少年温柔地摸了摸唐瑶的头，语气中却带了一丝不容置喙。
“我会让林沉他们弃权，放心，不会有人怪你的。”
柯月没有再提刚才那个疯子，唐瑶虽然被蒙住了双眼，可是耳朵里传来的声音却清晰地告诉她，那人，大概率是死了。
想来教练是担心吓着她这个十六岁高中生了，既然教练不说，那她也索性装作不知。
可是。
“教练！”唐瑶呆住了，“不，不要弃权。”
女孩吃力地做起来，伸出自己的手，“教练你看，我的手真的很好，我真的可以继续比赛！”
她满脸焦急地看着柯月，甚至试图拔掉手上的输液管，企图让少年相信，她真的可以参加比赛！
可是少年不为所动。
桃花眼闭上了，再睁开时，镜片后是满眼的淡漠。
“唐瑶，我知道你想参加比赛。”她按住了女孩儿乱动的手。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幅样子，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影响？会给其他队员带给多大的影响？”
“先不论你的手有没有受伤，就说你膝盖上的刀口，等麻醉过去后，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你，能忍住么？”少年紧紧盯着女孩的双眼，表情里带着一丝轻蔑，似乎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唐瑶被这样的少年吓住了。
冷漠，无情，轻易地将别人的坚持丢到地上踩得粉碎。
她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
“我真的想去参加比赛……”她抽噎着。
为了成为一名职业选手，她兜兜转转，好不容易说服了父母，又花了大量的精力确保学业不会落下。
这个年纪的女孩儿约摸都是三三两两约在一起去看电影啦，在奶茶店消磨时光啦，买好看的小裙子啦，一起追好看的电视剧啦……
唐瑶是不敢去的，她不敢把自己为数不多的时间花在这些事情上去。
她用出了比寻常人更多的心血，万一自己的成绩有所下滑，那绝对会成为自己梦想上的最大阻碍。
付出了这么多努力才达成的梦想，她不允许就这么放弃。
“教练。”她倔强地看着少年，眼睛里闪着光，“就算一定会输，那我也会去。”
“我只知道，去比赛的话，我也许会后悔，可若连尝试都没有尝试就放弃比赛的话，我现在就会后悔！”
两人相对着，谁也不让谁。一时间，唐瑶身上的气势竟隐隐和少年相抗衡。
那是这个年纪独有的意气风发，一腔赤诚。
沉默良久。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40分钟。
少年似乎轻轻笑了声。
她有些无奈，还真是像啊。
那个曾经也是这样的鲜衣怒马少年郎。
终是不再阻拦。
“想去，就去吧。”
唐瑶惊喜地叫到“教练，你同意了！”
柯月摸了摸她的头：“嗯，走吧，我带你去。”
你想要的赛场，我带你去。
……
距离比赛开始仅剩不到一小时了，可是唐瑶至今不接电话，连带着教练也没有踪影。
陈希辰在选手室焦急地走来走去。
“不是，这两个大活人，能跑到哪去啊，总不至于迷路吧？”
没有人回应他的疑惑。
因为在座的各位同样疑惑。
唐瑶早早就出门去学校了，而教练正好要出门买设备，顺带承担了接唐瑶的任务。
黑白的其他人也已经到达赛场，只等最后的两人到来。可都这个点儿了，那两人却迟迟没有踪影。
选手无故离席，俱乐部追责下来，可是要负责任的！
“教练有消息了！”林沉突然出声，就在刚才，少年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其他人连忙凑了过来，急切地想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他说……”林沉认真地又看了一遍信息，眸色暗了下来，“唐瑶出事，这次比赛，大概率会弃权。”
众人呆愣住了，眼看比赛即将开始，可他们却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晴天霹雳！
“唐瑶出事？”陈希辰彻彻底底慌了，这四个字宛若在他脑海中炸开一般，“她不是去学校了吗？能出什么事！”
他立刻就想冲出去，可又茫然的不知道去哪。
唐瑶出事……
她一个女孩子，真出什么事……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路文一把拦住了陈希辰，双手扣住抑制着他的挣扎，“陈希辰，你小子冷静一些！”
许浩然也站了起来，少有地表现出了惊慌的神色。
“别慌，教练既然发了消息，就证明了此刻，他们是安全的。”林沉按了按眉心，“在准确消息出来之前，我们不能乱。”
此刻，身为队长的他，更不能自乱了阵脚。
“教练只说了大概率弃权，我们不清楚那边的具体情况如何。”
他站了起来，“等着吧，等一个确切结果出来。”
“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干等着？”陈希辰颓废地蹲了下来，有些痛苦又有些不甘地抱住头。
“不然，你以为你能做些什么？”林沉看向他，“比赛就要开始，你觉得你身为一个职业选手，除了调整心态好好应对接下来的比赛之外，你还能做些什么？”
“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一点职业选手的样子吗？”
“还是说，你就只想做些事，万一失败之后好给自己找借口：‘我已经努力过了’呢？”眼神凌厉，两汪秋水好似冻了一层冰花。
“我当然不是！”陈希辰急切地反驳着。
“既不是，就安心等着！”
他微微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一直等，等到比赛开始。”
是了，作为职业选手，面对即将开始的比赛，他们此刻应该调整好心态，安静等待开场的那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脑海里胡乱地猜测着，乱了心神。
我们，是来比赛的。
陈希辰冷静下来了，他的眼睛红红的，有些委屈，不过还是重新回到了位子上。
大家心神稍宁。
林沉叹了一口气，要说自己的队员出了事，他这个队长，心里的担忧绝对不比别人少。
但是，这里是赛场。
一定不能出事啊……
距离比赛还有半小时。
林沉握了握拳头。突然，手机铃声响了，其他人听到声音，也都一脸紧张地看了过来。
是柯月，林沉按下免提。
少年略显疲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林沉，我和唐瑶正在往赛场赶。”
“你们正常比赛。”
众人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看来，他们没事。
“那你，怎么样了？”林沉有些紧张。
“我没事。”少年笑了笑，“安心等着吧。”
林沉也笑了，“好，我等你。”
看来，是没事了。
他们终于稍稍安下心来。
时间不断流逝着，很快，已经能听见主持人在热场了，马上，就该比赛选手上场了。
可是教练还没有出现。
陈希辰难免又紧张起来。
林沉眸色微暗，他让众人先等着，找到了后台人员，说了些什么。
场馆内响起主持人的声音：“黑白战队请求延长5分钟等待时间。”
所有人一片哗然。
眼看就要比赛了，黑白却迟迟不肯出现，粉丝们窃窃私语起来。
sky那边，顾晓安蹙起了眉头，刚才在后台并没有看到柯月，现在又临时拖延时间，黑白战队，绝对是出问题了。
时间很快过去了。
“请双方战队上场！”
不能再拖了，林沉深吸一口气，准备上台，“走吧。”
“可是，队长！”许浩然惊讶道。
“相信他。”林沉转身，嘴角带着笑，“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我们，去台上等他。”
他握起了拳头，众人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像往常的比赛那样，他们在空中相互对碰，传达着力量。
“走吧，去比赛。”
他们笑了，不再犹豫，一起出了休息室。
林沉依旧走在最前面，镜头从他们面前一一扫过，直到最后一个人。
“咦，怎么只有四个人？”
“我瑶妹子呢？星火怎么也没来？”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啊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