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卿已玉成

卫璞跪在地上。

如幼时一样仰望她。

“你在揽月台一举夺魁，确实未曾让本尊失望，既然如此……”

玉清神色平静无波。

卫璞听了她的话，眼中升起希翼，玉清却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下一句话，将他打入深渊。

“卿已玉成，无需刀斧。”

自然，也不需要她这个师尊。

她直接断了最初的羁绊，她再也没有耐心去雕琢他这块顽石，他在她平淡的声音中，听出了厌弃与不耐。

绝然，又无情。

卫璞声音涩然，“不、不是的……”

他心中满是茫然，似乎未曾想到，她当真这般决绝，真的要断绝师徒关系。

师尊明明对他那么好。

不论他往日有多么顽劣，她都未曾真的责怪他，她甚至愿意为了他，打破师徒伦常。

师尊明明那么喜欢他。

怎么会真的不要他了呢？

慌乱伴随着痛楚，缓缓在心中蔓延。

玉清却未曾再理会他，清远的目光，扫过揽月台周围的仙门百家的，“今日闹剧，罪在本尊管教不良，还望诸位海涵。”

“本次揽月台论战已结束。”

“诸位且归去罢。”

渺云门的实力属于仙门之首，含霜仙尊的修为，说一声仙门第一人也不为过。

众人自然不会拂了她的面子。

仙门百家离开了。

渺云门的师长与弟子也召来仙鹤，打算随后离开，卫璞慌忙挡在玉清面前。

“师尊，别走！”

玉清目光清冷地看着他，“你我不再是师徒，你不必再唤我师尊。”

卫璞跪在她面前，颤抖着手攥紧她的衣摆，眼中的笃定悉数化作不知所措。

“师尊对不起，徒儿知道错了。”

“刚刚都是徒儿在胡言乱语，是徒儿鬼迷心窍冒犯了师尊，求师尊责罚，求师尊原谅徒儿，求师尊不要放在心上……”

卫璞神色慌乱地哀求她。

“胡言乱语？”

玉清眸中浮现淡淡的讥讽，微凉的指尖挑起他的下颚，“可本尊瞧你在揽月台上口若悬河，唾骂本尊龌鹾下流时的模样，煞是认真……”

遭到百般爱护的徒儿指责辱骂。

玉清不是圣人。

要说不气，是假的。

“不、不是，这是误会……”

卫璞拼命摇头，玉清却是冷笑，“卫璞，你可要记着，不是谁，都有那个命……”

“在本尊面前，胡言乱语。”

她曾今到底对他有多纵容？

才让他竟然有那个胆子。

爬到她头上肆意妄为。

卫璞触及她眼中的寒凉，顿时觉得浑身冰冷，无数辩解之词，皆堵在了喉咙里。

玉清用灵力震开他。

像弹开了沾在衣摆上的灰尘。

卫璞猝不及防撞在身后的石壁上，剧痛传遍全身，他感觉喉咙一阵腥甜，口中溢出鲜血，而模糊的视线中。

玉清的背影，无情又决绝。

“师尊，别走……”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自己眼前一点点消失，就像前世一样，无法挽回。

他的耳边回荡着她平静而锥心的话语，痛彻心扉的绝望，伴随着兵荒马乱的茫然。

——自今日起，你我师徒缘尽，从此陌路，两不相干……

从此陌路，两不相干。

师尊，怎么会这样？

你怎么能……

真的不要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