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乘风破浪的史凡生
史家的玻璃作坊和烟花作坊又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原来勉强维持的玻璃作坊，一下子生产量就翻了几倍。已经停止生产几个月的烟花作坊，也恢复了以前的生产量。老板终于恢复了理智，伙计们都欢欣鼓舞。
白荡湖里，一艘冒着白烟的船向着南方航行。这艘新船尺寸颇大，长6丈，宽1丈5尺，满载的话重量接近十万斤。这时船上装载的货物很轻，桅杆上的帆已落下，全靠蒸汽机驱动快速航行在湖上。
船头水花溅起，不时有些微水滴溅落到船头站立的少年身上。少年迎风而立，看着湖中波浪，天上飞鸟，心中志得意满。
“掌柜的，这回可多亏里你啊。”齐小柱在少年身后说道。
“别叫我掌柜的，掌柜的是我师兄。”少年说道。
“到了池州府，您不就是掌柜的吗？”齐小柱说道，“到那里的生意，全都得听您的。”
“史家只有一个掌柜的，那就是我的师兄史健。以后可别再叫我掌柜的了。”
“那么，以后叫您二掌柜的吧。”
史凡生不置可否，继续看眼前的风景。眼前晴空万里，湖面广阔，岸边的山、树都在极远处。到了这广阔的湖面上，人的心情也开阔起来了。感觉自己就像天上飞翔的水鸟，既可以翱翔于天，也可以一头扎入水底，如同鱼儿一样遨游在水。
自从到了桐城县，史凡生还没有离开过桐城，这一次史健要到池州府开一家售卖玻璃的店铺，兼买烟花。史凡生的娘和史健念叨了几次，史健才终于答应让史凡生来做池州府玻璃店的掌柜。在20岁上掌管一家店铺，也确实不容易，但是史凡生自信做得相当的好。
池州府当然比桐城县要繁华得多，但是池州府可没有一个单公子可以推广史家的玻璃。史凡生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用了一个月，就把池州府的玻璃销量达到了桐城县的规模，并且销售的价格可比卖给单公子的价格高上了不少。史家的经济状况一下子就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史家的伙计们都知道是史凡生说动了史健，重新增加了玻璃和烟花的生产。也是史凡生建议到池州府开辟新的销售地点。也是史凡生到池州府，大大扩大了销售。
小柱子本来是齐财主的仆人，也被齐财主派到史家某一份差事，赚点零花钱。要说齐财主，整个桐城县都再找不出比他更加吝啬的有钱人了。那么大的家业，又没有儿子，还要不断从唯一的女婿那里收刮银子，简直是人间极品。人们以为这就吝啬到了极限，不成想，齐财主居然把唯一的仆人小柱子都派出来赚钱，家里一妻两妾，全靠一个丫环照顾，也不知道这个叫春容的丫环是不是又三头六臂。
从浮山到池州，走水路80里，史家的蒸汽船只要半天就可到达。史凡生不由感慨到：“咱们之前一直埋怨掌柜的不务正业，搞什么蒸汽机，耽误了挣大钱。现在看来，有了这蒸汽船，我们才能挣更大的钱啊。”
小柱子说道：“其实，用帆船，就算划桨，从浮山到池州顶多两天也就到了，差不了许多。还是得二掌柜的您，才能这么快在池州府打开局面，卖了这许多的货。”
史凡生嘿嘿一笑，说道：“池州，你只看到了池州。掌柜的的眼光恐怕就不止看到池州了。你想想，有了这蒸汽船，上到成都、重庆，下到南京、苏州，可就不是一句空话了。甚至直上北京，也是理所当然。”
小柱子张了张嘴，惊愕道：“真的要卖到那么远的地方，那得做多少玻璃啊？”
“你得问，那得赚多少钱啊。做玻璃，对我们史家来说，一点也不难，需要多少就能做多少。无非是沙子、石灰、碱，再加上煤炭。这一船的玻璃，也要不了多少本钱。难的是卖得出去。”
“这就得看二掌柜您啦。”
“别拍马屁了。有玻璃谁都能卖出去。”史凡生大大地谦逊了一下，“玻璃再值钱，一个地方能卖出去的也很有限。桐城县的有钱人，要不是单公子那小子，怎么可能一直买下去？要想卖得出去，就得卖到远的地方。这蒸汽船，看出来掌柜的深谋远虑了。”
“蒸汽船当然好，帆船也未必不行。最多卖到成都、北京的时候晚上一两个月，这玻璃又不会就放坏了。还是得需要二掌柜您这样的人才，才能让史家赚到山一样多的银子啊。”
史凡生微笑不语，心里是认为小柱子说得那是相当地有道理的。
蒸汽船出了白荡湖，经过一段狭窄的罗昌河水道，驶入长江。这里的长江正是一处开阔之处，足有20里宽，举目望去，浩浩荡荡如同大海一般。长江上载客、拉货、打鱼的船只来回穿梭，千帆并举，桨橹齐动。
史凡生站在蒸汽船头，看着那些船只，不由得生出居高临下的心态。那些个船只，在他的蒸汽船跟前，如同儿童的竹马之于千里骏马，实在是不值一提。
“小柱子。”
“小的在。”
“你想不想当池州府玻璃店的掌柜的？”
小柱子吓了一跳，“二掌柜的，莫开小的的玩笑。池州府玻璃店的掌柜的是您，小的怎么能当。”
“我向师兄推荐你，也未尝不可以。几个月前，谁又能想得到我能当得起这个掌柜的？何况你还比我大上一岁，常年跟在齐师爷身边，耳闻目睹，学到的本事还能少了？池州府的玻璃店已经安定下来，也没有什么大事需要我亲自去处理，你跟我这一个来月，该知道的事情也都知道了。我看你可以试一试？”
“二掌柜的。”小柱子咋听史凡生这么说，激动得嘴都发了抖，“感谢二掌柜的栽培。我是齐师爷家的人，就算掌柜的同意让我当这个店的掌柜的，还得齐师爷同意。而且，二掌柜的不当这个掌柜的，要去做什么呢？”
“事在人为，你不去试试，怎么就知道齐师爷不同意？怎么就知道我师兄不同意？就算他们不同意，也掉不了你一块肉。至于我，我想要另开新店。我要沿着长江，把玻璃店一路开过去。我要让银子像这长江里的水一样，流到史家。”
蒸汽船的船头斜向上游，压着长江的滚滚波浪，在史凡生的脚下直向池州府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