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豆腐也可以是铁做的
史健一直观察着万厨子的动向。看万厨子扔掉手里的弩，史健向前两步，抬起脚，一脚踹到万厨子的腰上。
万厨子横飞出去，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临阵脱逃，军令上怎么说？”史健怒吼一声。
“我不是当兵的呀。我是民户，我不是军户。”万厨子躺在地上哀嚎着。
“不管你什么户，倭寇杀进来都得死。”史健还没说话，佃户包世兴在一边喊道，“是男人就来和倭寇拼命。”
“我不是男人，我不是男人啊。”万厨子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我其实是女人。我妈打小把我当男人养，其实我是女人啊。”
齐小姐大喊道：“女人怎么啦？女人也得来打仗。除非——除非你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紧张的气氛有所缓解。本来有心跟着跑的两个人放下了逃跑的心思。
“我，我现在当太监行不行？”
听到万厨子怕倭寇怕到这个份上，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看到大家心态不再恐慌，史健也不再理会万厨子，接着布置继续和倭寇战斗的事情。首先是叫齐师爷和公孙冶从房顶上下来，省得一会儿倭寇攻进来成为倭寇围攻的对象。然后又叫上伍家父子、史丕到东厢房倭寇拆窗户的位置准备迎战。其余房里各人都到正房内，一边使用弩射击，一边准备随时撤离。
倭寇砍窗户的位置靠近东厢房南端，离东厢房最南端一丈多远。史健、伍家父子、史青、史亥、史丕距离倭寇的突破口两丈远的地方，端着弩准备迎战。
房子里的人都不再说话，倭刀砍在木头上的声音在回响，每一声都增加了房子里的紧张气氛。史淡和史养来回奔跑，把上好了弦的弩放到史健等人的身旁。
随着倭刀砍在圆木上“咚！”的一声，一束阳光照射到屋子里，照在翻滚的灰尘上，亮得刺眼，亮得惊心动魄。这一束阳光越来越宽，一只手从砍出来的洞伸了进来，扳住半截圆木。
“咚！”一支弩箭射到圆木上，距离伸进了的手两寸远。
外面的倭寇大吼一声，半截圆木被从窗户上扳了下去。
倭寇们一声欢呼，两个倭寇躲在缺口的两侧挥刀猛砍，一会儿工夫，又有几根圆木被拆掉，缺口已经可以容纳一个人进出。
外面的倭寇哇啦哇啦叫着，一个倭寇带着盾牌跳进屋子，蹲在地上用盾牌挡住身体。
几支弩箭射过去，不是射在盾牌上，就是从盾牌边飞过去，对倭寇形成不了威胁。接着，又两个倭寇带着盾牌跳进屋子，3个倭寇排成一排，和史健等人对峙。倭寇刚从明亮的屋外到光线暗淡的屋里，需要一点时间适应光线。
史健等人的弩箭纷纷射出，但是对3个倭寇完全无可奈何。
“往回撤，撤到后院！”史健对付进到屋子里的倭寇毫无办法。
“等一等！让开！”史健背后一声大喊。
一个人影从史健身边猛然向倭寇冲过去。“当！”的一声大响，一个倭寇摔倒在地。立刻有两支弩箭射了过去，倒地的倭寇再也站不起来了。
史健仔细看冲过去的人，原来是卖豆腐的杜久荣。
杜久荣的老婆孩子都在后院的地洞里，眼看着倭寇进到东厢房，很快就会杀到后院，一时胆气陡升，抓着一把长矛直向倭寇撞了过去。这一下子拼了命，长矛刺到盾牌上，撞倒了倭寇，自己也向前滚出去一丈多远，直撞倒东厢房的南墙上，手里还死命地抓着长矛。
“伍耕、伍纪，瞄着洞口，别让倭寇再进来了。史青、史亥，瞄着右边的倭寇；史丕、史礼瞄着左边的倭寇。史鹏、史叹，拿长矛过来！”豆腐荣到了倭寇的身后，史健再退就把豆腐荣扔给了倭寇，现在只能直接和倭寇硬干了。
屋子里剩下的两个倭寇，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
倭寇一共就只有3个盾牌，全被带到了屋子里，屋外的生力军没有盾牌掩护，要从狭窄的洞口进来而不被射中，只能祈祷天使来替他们挡箭。但是他们并不是基督教徒，也没有听说过天使，英语、法语、拉丁语更是一窍不通，让他们祈祷天使过来实在是太难为他们了；他们烧杀抢夺、恶贯满盈，让天使替他们挡箭，实在是太为难天使了。
天使没有来，洞口外面的倭寇一时之间也不敢来。
豆腐荣爬起身来，一杆长矛轮起来，疯子一样朝俩倭寇的后背砸过去。两个倭寇可以说是身经百战，听到身后的风声，就知道有家伙朝自己招呼。但是他们不敢回身和豆腐荣对打，他俩得举着盾牌防备身前的弩箭。
倭寇的最佳选择是举着盾牌向前冲。作为经验丰富的职业战斗人员，两个倭寇不约而同地做了最佳选择。
最佳选择，听起来很好的样子。但是当所有的选择都前景不妙时，最佳选择也选不到美妙的前景。
两个倭寇往前一窜，刚刚躲过豆腐荣斜砸过去的一矛，就听到前面一声大喊。史健的一杆长矛对着一个倭寇的盾牌刺过来。
史健的身高比倭寇高了一尺，体重差不多有倭寇的两倍，抡锤打铁练就的力量对于倭寇来说是绝对的碾压。这一矛刺下去，直接刺破了倭寇的盾牌。倭寇把持不住，盾牌脱手，急忙扭转身体，长矛从倭寇的身侧滑过。
史健长矛上挑，带着倭寇的盾牌举在空中，向另一个倭寇砸过去。
失去盾牌的倭寇刚要举刀砍向史健，身上立刻中了两支弩箭。无论如何，天使没有站在倭寇的一边。
屋子里最后一个活着的倭寇十分绝望。在绝望之中，他放弃了生存的念头，把最后的怨念投射到豆腐荣身上——他扔掉盾牌，闪身避开史健的矛盾，转回身去，把倭刀向豆腐荣扔了过去。
豆腐荣看到倭刀朝他飞过来，本能地一闪，躲过了要害部位，倭刀割破了他的胳膊，掉落在地。
倭寇这一连串的动作十分迅速灵活，两支弩箭竟然都没有射中他。失去倭刀之后，倭寇不再挣扎，站立着直瞪着史健等人，突然跪了下来。
众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大家就这么互相看着，等着不知道什么人做个决定。
等来的是一支弩箭，正中倭寇的胸口。史健回头看去，史凡生拎着一张弩走过来。
“你们下不去手杀他，是等着倭寇进来杀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