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公孙道长的战斗

伍耕、伍纪父子俩弩箭的准头比公孙冶强多了，距离倭寇也就两丈不到的样子。他们各自射出一箭，都带上头盔，把脑袋伸出围栏观察倭寇的动静。他们戴的头盔把整个脑地都罩住了，眼睛、鼻子的部位开有小栅栏，让他们可以观察和呼吸。西方中世纪的骑士队这种头盔倒是会挺熟悉，大明的地界上就没人用过这种笨重的头盔了。

一百多步的距离射击移动目标，实在是太为难他们了。这几天匆忙的训练中，他们只练习过设计二十步距离的固定靶。

倭寇冲到史铁匠家大门的时候，房顶上的三个人各自射出了三箭，最佳成绩是公孙冶，射中了瞄准目标后面一丈远的另一个倭寇的影子。

“倭寇到大门啦！”公孙冶大声报告倭寇的位置，同时放弃了给弩上弦的努力，“太累人了，反正我也射不到，歇一会再上弦吧。”

伍纪把上好弦的弩递给公孙冶，说道：“公孙大哥，我和爹到下面和铁匠们一起打倭寇去了。你在这里好好盯着倭寇的动静。这里有12把上好弦的弩，你省着点用。”

公孙冶目不转睛地盯着跑到门口的倭寇看，并不答话。

一个倭寇在大门口突然抬手张弓射了一箭。箭直奔着脑袋露在外面的公孙冶飞了过来。公孙冶傻愣愣地看着，等箭到了眼前才反应过来，立即采取了反制措施——大喊一声“啊！”

公孙冶的脑袋没有随着喊声移动，他把所有的力气都花在了这一声大喊上。但是他并不会狮吼功，喊的一声对箭矢飞行轨迹毫无影响，正中他的面门。公孙冶仰头摔倒在平台上。

伍家父子大惊失色，俯身看去，公孙冶的头盔上有一个亮闪闪的小点，是刚被箭射中的位置反射的金属光泽。倭寇的箭掉在平台上，箭尖已经秃了。

“怎么样？伤到哪里了？”伍耕问。

公孙冶愣了片刻，晃晃脑袋说：“没事，哪都不疼。老子命大，太上老君护着老子。”

“你小子行不行啊？就会叫唤，跟个娘们似的。”

“什么叫不行？你俩滚，这里我一个就行。”

伍耕和伍纪从屋子北侧顺着梯子爬下房顶。公孙冶用箭顶着头盔伸出围栏。刚露出去半尺高，又是“当”的一声响，一支箭射到头盔上，弹落在房顶。

“真他妈的准。”公孙冶骂道，把手里的头盔又抬高了半尺。

“当！当！”又是两箭射到了头盔上。

“你自己在这玩吧。”伍耕说着，和伍纪弯着身子爬下屋顶。

两箭过后，倭寇不再射箭。公孙冶把脑袋往上抬，眼睛露出围栏一点点。

“当！”

“他妈的，铁匠的头盔什么玩意啊。”公孙冶骂道，“箭射过来，震得老子的耳朵嗡嗡响。”

公孙冶从头盔和围栏之间的缝隙看过去，一个倭寇手持弓箭站在大门外，正盯着他看。3个手持倭刀的倭寇小心翼翼地进了大门，打算在倒座房里先搜索一番。

“一共4个倭寇，3个拿刀在前院，一个拿弓箭在大门口。大门口射箭的家伙很厉害，射中我的脑袋4回了。”公孙冶大声报告倭寇的情况。

拿弓箭的倭寇听到公孙冶的喊声，抬手又是一箭射过来。公孙冶赶紧缩头，箭从他的脑袋顶上“嗖”地一声飞过去。公孙冶哈哈大笑，把脑袋抬起来，仍然从头盔和围栏之间的间隙往外看。

“来呀！来射老子呀！没射中老子吧。”公孙冶正笑着，又是一声“当！”

“他妈的，射中了又怎么样？老子让你射！”公孙冶脑袋不再往下缩，却也没有再往上抬，“老子有金刚不坏之身，你射得准有怎么样？来呀！”

射箭的倭寇叽哩哇啦叫了几句，把弓往身后一背，抽出腰间的倭刀，加入到前院搜索的倭寇队伍中。前院的倒座房门窗钉得严严实实，他们一时半会儿难以破门而入。

公孙冶继续叫骂，越骂越起劲，把倭寇的十八代祖宗都历数了一遍。只是考虑到日本人祖上很可能是从中国过去的，所以公孙冶才嘴下留情，没有继续往上数。在这种敌人打不到自己的情况下，公孙冶兴致勃发，充分发挥了想象力和创造力，足以让后世岛国导演们拜服于地。

正起劲的时候，下面传来了史健的声音：“公孙道长，他们听不懂你说啥。你照顾一下兄弟我，齐小姐也在这里。要不你用倭寇的话跟他们说也行。”

公孙冶赶紧停下骂战，喊道：“哎呦，没注意。对不起啦。”他看附近没有手持弓箭的倭寇，于是拎起一张弩，嘴上不停说着，手上悄悄地瞄准。

“倭寇快到二门啦，还有五步。我先射他们一家伙。”

屋顶到前院大概有七丈远，公孙冶在这个距离上射个不太动的人还是有一定可能性的。脑袋上挨了几箭之后，公孙冶的胆子肥硕了不少，可以平心静气地瞄准，心里默念着口诀：“三点一线，脑袋之上两尺，轻扣扳机。”

作为一名合格的街头行骗人员，公孙道长一刻不停地大喊大叫，即使是在扣动扳机的时候也没有停。弩箭“搜”的一声响，飞了出去。在道长不断的噪音中，4个倭寇都没有听到弩弦的声音。但是他们都听到了“啊！”的一声大叫，在门口射箭的倭寇应声倒地。

“哈哈哈，叫你射我。”公孙冶兴奋地大喊，比在街头骗了找他算命的老头二两银子还高兴。

“射中了一个，射在肚子上，正在地上打滚。另外3个躲到墙后面了。”

史铁匠家内院南北长约6丈，东西两侧是东西厢房。内院南侧是一道墙，把内院和前院分隔开来。内院南侧是倒座房。

如今倭寇们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只能躲在墙的南侧晒太阳。

作为勇猛善战的流浪武士，被一个房顶上放冷箭的家伙打退实在是不可接受的耻辱。前院的倭寇没有选择退出史铁匠家，他们做了两个其他的选择：一、招呼同伙强力进攻；二、剩下的3个倭寇立即向内院进攻。

一个倭寇从中箭的倭寇身上取下弓箭，对着房顶的公孙冶放箭，让公孙冶抬不起身子。另外两个趁机直冲向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