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齐小姐的运动之道

人生总是在挫折的教育和胜利的鼓舞下成长的。其中，挫折的教育尤为重要和有效。

两个小屁孩今天获得了大幅度的成长。因为他们俩既有前期胜利的鼓舞，又有后期挫折的教育，尤其是后期挫折的教育，在他们今后漫长的人生中，会不断地提醒他们，打不过又跑不过的时候，就不要嘴欠。

稍有不足的是，齐小姐对于国家未来主人的教育有些操之过急，未免有了些许拔苗助长的意思。两个小屁孩被教育完之后，各自哼哼唧唧地歪倒于地。不过，让我们相信，齐小姐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才。即使有少许量上的把控不足，导致了栋梁暂时的倒伏，那也是完全出自一片赤诚之心。

齐小姐认定，肯定是那些被她揍过的人当中给史铁匠起的这个名号。但是在两个倒伏的未来栋梁身上，并不能获得有用的起源信息。怎么办？此仇不报，岂不是对不起史铁匠史大善人的名号？

齐小姐思前想后左顾右盼，忽然在围观的人群中看到一个鼻青脸肿的人。这个人看起来挺脸熟，毕竟齐小姐最近几天看过了不少鼻青脸肿的家伙，并且每一个都是拜她所赐。但是一个人变得鼻青脸肿之后，往往就和平时的样子有了较大的差距，让人看起来似是而非，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

齐小姐走进鼻青脸肿人，上上下下地大量了一番，开口问道：“这位兄弟，贵姓？”

这位兄弟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小的姓金，请问齐小姐有什么吩咐？”

“原来是金兄弟啊。你认得我不？”

金兄弟论年龄可以当齐大姐的叔叔，论个头比五尺三寸的齐大姐矮了半头。他对齐大姐这个奇怪的问题毕恭毕敬地回答道：“认得，认得，咱这江宁城里，谁不认得您齐小姐。”

“噢，你认得我啊。”齐小姐思量半晌，又问了一个更奇怪的问题：“那我认得你不？”

金兄弟不由得挠了挠头，不小心碰到了痛处，抽着凉气回答：“想必，想必是认得的。”

金兄弟心里想，就算以前不认得，我这张脸被齐小姐打了好一会儿之后总应该认得了吧。回答认得应该是没有错的。

“原来是老熟人了。”齐小姐嫣然一笑。这一笑有一种不事雕琢的妩媚动人，不认识齐小姐的人，难免在这一笑里联想到天女下凡。金兄弟看到这一笑，腿肚子开始打起颤来。

“既然是老熟人，那我就有话直问了。金兄弟，最近有人给史健起了个外号，叫做史大善人，你听说过没有？”

“刚才，刚才听见地上的这俩小崽子说过。”金兄弟瞄了一眼地上的两个小崽子。小崽子们还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唤，不过以金兄弟刚刚获得的丰富的挨揍经验看，今天齐小姐下手不重，并没有伤筋动骨，看起来婚事将近，人温柔了许多。常言道，老虎也有温柔的时候。

齐小姐走进一步，和金兄弟的距离有点太近了，那一双水灵灵的瞪着金兄弟的眼睛快成了斗鸡眼。

“你听说过，好。那你告诉我，是谁给史健起的这个外号？”

“小的不知道啊。小的刚刚才听这两个小崽子说的。”金兄弟摆出了一副冰雹敲打过的苦瓜脸。

可惜齐大小姐并不归属于善男信女之列，她可不是吃素的，面对苦瓜，心里毫无怜惜之意。

“你不知道？我肚子里有孩子这种鬼话你就知道，谁起的外号这种人话你就不知道。看起来你不适合做人，却是非常适合当个鬼。”

齐小姐毕竟是知识分子家庭里的大小姐，眼光独到。没一会儿工夫，金兄弟就发出了鬼叫鬼叫的声音，印证了齐大小姐对他适合当个鬼的判断。

齐小姐对金兄弟的配合反应比较满意，顺便给他化了个鬼脸妆之后扬长而去。

齐小姐到底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位给史铁匠起的外号。那就对不起，全面撒网，总能捞到想要的那一条鱼。

很不幸，齐大小姐之前揍的人太多，并不能记住到底哪些被她揍过了，于是在揍过了金兄弟之后，齐大小姐也不买嫁妆了，就在街面上游荡，看到鼻青脸肿的人就再给补上一顿。

这个办法简单、粗暴、有效。但不得不说还是有其缺陷的，比如有些倒霉的家伙，就不止被揍了两顿，特别是需要经常在街上走动的倒霉蛋，真是见一次揍一次，苦不堪言。还有个别在家里被老婆打了的，完全没有招惹过齐大小姐，也不幸成为流言蜚语的牺牲品。

一时之间，江宁城里鸡飞狗跳，凡是脸上破了相的男人，个个心惊胆战不敢出门。他们甚至想捐钱建一座庙，供奉史大善人这尊活佛，纪念他为国为民，舍身娶齐的高尚情操。

第二天一早，齐小姐经过了昨天一天的健身运动，觉得精神气爽，不由得对西方哲人“生命在于运动”的格言敬佩有加，并希望按照哲人的指引，继续加大对生命的投入。（生命在于运动是法国人伏尔泰说的，他老先生比齐小姐小了一百五十多岁。）

于是，吃过早饭的齐小姐又晃晃荡荡地出门找倒霉蛋了。

不过今天运气不大好，晃荡了小半天也没见到一个命中该揍的人。齐小姐不由得豪气顿生，下定了“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决心，更加仔细地搜寻周围的人。

这一搜，就发现问题了。齐小姐就发现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总在她身前身后几十步的地方晃荡。远远看去，这两个人的身形还比较眼熟。再仔细看，原来是史大善人的大徒弟史亥和二徒弟史礼。

事实表明，史大善人不但舍了身娶了齐大小姐，而且对齐大小姐还是爱护有加的。自从齐大小姐揍了金兄弟之后，史大善人再也忍不住了，和即将的岳父大人打过招呼之后，派了史亥、史礼两位得力的徒弟，跟在齐小姐的身后，跑在齐小姐的身前。

史亥代表史铁匠对命中该揍的人赔了礼，送上汤药费，请各位稍微绕着一点走。还要啰嗦的，就笑眯眯地提一提齐师爷的名号。如果温柔的史亥实在不行劝不动，就该史礼出手。

史礼和史亥一样十八岁，但是看长相，史礼就是一个正经的铁匠，一双手伸出来，好像不用铁锤就可以叮叮咣咣空手锤出一把菜刀来。这双手，锤个把人完全不在话下，并且是实打实地不在话下，不像齐小姐，大半是仗着老爹的面子。

这两位一文一武，一白脸一黑脸，造成了齐大小姐加大对生命投入的计划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