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秘密武器的连带伤害
大半夜的，齐师爷家里喜事连连——不对，是洗事连连。
小柱子在厨房里烧了水，哭丧着脸一桶一桶地提到齐师爷的卧房门口。
齐师爷一回家，就遭到齐夫人的质问：“大晚上的，提着一桶粪干什么去了？”
平常时候，齐夫人都是温良贤惠型的，今天是真的着急了，比齐师爷第一次纳了小妾回来都着急。毕竟，纳妾是大户人家应有之义，况且他们成婚三年没有动静，对于齐师爷的纳妾，齐夫人是早有心理准备的。
但是大晚上的不在家睡觉，甚至也不是去青楼娱乐（想必齐师爷携带的装备不是去青楼娱乐的），提着一桶污秽之物出去逛街，恐怕是心理变了态了。
接着，齐夫人闻到了一股冲鼻子的臭味，心理更加地慌了：“你心理有什么不痛快的，跟我说说。天下没有过去不的坎，说出来就没事了，别再心里憋着。”
那时要是有精神病院和心理医生，齐夫人恐怕会立即给精神病院打电话，先把齐师爷关起来再说。
齐师爷镇定自若，环视一圈，看到小柱子躲在一边。于是齐师爷招手叫小柱子过去。
小柱子战战兢兢地走到齐师爷跟前，闻到了齐师爷身上散发着他亲手盛到桶里的自然的味道。齐师爷抬起一脚，踹到小柱子的肚子上。小柱子被踹翻在地，滚了两圈，疼得冷汗直流。
“你个混蛋，叫你不要说，你的嘴就是欠，憋不住是吧？”齐师爷先拿小柱子出出气，然后和颜悦色地对齐夫人说，“夫人，你听我慢慢跟你说，今晚这事颇为有趣。哈哈哈哈，实在是非常地有趣。”
齐师爷对齐夫人说了这两句，接着喊他的两个小妾：“玉洁、英红，给我打洗澡水来。老爷我今天要好好洗洗。”
齐夫人连忙同意：“对，对。赶紧好好洗洗。小柱子，你去帮着烧水。等等，你自己先洗干净了。”
小柱子被齐师爷踢了一脚，身上多少也有一些臭气。他当然没有资格洗热水澡，只能赶紧用凉水洗干净了，在早春的夜里冻得哆里哆嗦地帮着烧水、提水。丫环春容还一个劲地催他。
忙了好一阵，小柱子提水到齐师爷卧房门口时，听见齐夫人和詹玉洁、丁英红三位女眷哈哈大笑。
这是齐师爷五十年来洗得最仔细，最彻底的一个澡。照这个洗法，不用三次，就能把张飞洗成赵云了。
换过第三遍水之后，齐师爷开始给齐夫人以及玉洁、英红三位讲今晚的传奇故事。
“你们知道，钱老婆子最近太也不像话了。之前替王秀才的崽子提亲也就罢了，好歹王秀才也算是个秀才。然后她还没完了，你们说说她提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就差街上要饭的和庙里的和尚没有找她提亲了。你们说说，我们齐家是什么人家，咱们闺女是什么容貌、什么品性？她这是成心恶心我来了。”
“老爷的身份，也不用和她一般见识。”齐夫人劝道。
“你老爷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在这江宁城里混过的。那时候我什么亏也是不肯吃的，别人在街上瞪我一眼，我晚上都得到他家把他家门拆了。也是托我爹的福，没惹出什么麻烦来。这回钱老婆子是把我惹毛了。”
“惹毛了怎么样？”玉洁笑问。
“惹毛了我们老爷，老爷一下子年轻了三十岁，成了二十来岁的棒小伙子了。”英红笑着接嘴。
“老爷我想起二十来岁的时候，半夜敲人家门的事情，不由得豪气顿生。今天晚上我还要聊发少年狂。”
“发少年狂，你就去敲寡妇门？”齐夫人白了齐师爷一眼。
“你说她是寡妇，那也没错。不过，我可没敲她家门，我是直接用石头、棍子把她家门顶住了。原来打算把一通粪泼到她家门上。后来一想，她都快六十岁的人了，就算了吧。”
“然后老爷你就用来给自己洗个澡？”齐夫人没好气地说。
“钱老婆子嘴上不饶人，一通胡说八道。开始的时候，我也不在意她说些什么。哪成想，我要走的时候，那钱老婆子打着我的旗号吓唬我，说什么她给我家提的亲，我对她感激不尽。我这火腾地就又上来了。”
“于是你就踹寡妇门了？”齐夫人继续挤兑齐师爷。
“我砸开钱老婆子的破窗户，一桶粪扔了进去。”
“然后你就跳进去，沾了一身？”
“我究竟是一把年纪了，大半桶是扔进去了，还给自己留了小半桶。”
“老爷真是威风不减当年啊。钱老婆子肯定是吓破胆了吧。”英红笑得喘不过气来。
齐师爷佯怒道：“老爷我当年也没踹过寡妇门啊。至少没踹过钱老婆子的门。”
齐夫人马上跟了一句：“那老爷踹过哪位寡妇的门呢？还是哪些位寡妇的门？”
齐师爷嘿嘿一笑，转头说道：“老爷我这回洗得差不多了吧，老这么洗下去，我总感觉像是唐僧掉进了妖精洞，被你们这群妖精洗干净了要下锅。”
玉洁笑道：“姐姐，老爷的这条腿我要了。白白胖胖肥瘦相宜，不知姐姐是否应允？”
齐夫人道：“既然你看上了这条腿，那就归你吧。英红，那另一条腿就是你的了。你们两个，各自回去准备油盐酱醋，明天一早来分腿吧。”
两位知趣地各自回房休息。
齐师爷洗够了，出了浴盆擦干身子。忽然感叹到：“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齐夫人打趣道：“就不再求一个小妾了？”
话一出口，齐夫人心情黯然，继续说道：“可惜没能给你生个一儿半女。”
“如今我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了。”齐师爷微微一笑，“老天给我的，我就收着。老天不给我的，那就是不会给我了。天命已是如此，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小荷虽然不是我们生的，也是老天给我们的。虽然调皮了些，比亲生的却也不差。”
“可惜还没有找到一个好婆家。”
“你看，隔壁的史铁匠怎么样？”
“难道，我们小荷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
“我看那史铁匠，到也还凑合。咱们的小荷呀，太过顽皮，勉强嫁到大户人家，以后的日子也是难捱。”
注：按小说里的时间，故事发生的时候，吴承恩先生还没有发表他的《西游记》，齐师爷一家属于未读先知，早已熟悉了西游记的故事。列位不要纠结于这些细节问题，乐呵乐呵就好。